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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陶碧然在寺庙里的生活简单而平静,或许她需要的就是这样一座可以让自己平静下来的寺庙,她不仅学会了平静简单的生活,还学会了给广德洗内裤。用佛的智慧想想,红尘其实就像广德的内裤,脏了洗,洗了脏,只留下满池污水。广德说善哉善哉,万物皆有佛性,佛法无边,岂是我这等世间浊物所能参透。

        我等世间浊物修建了庙堂,立起了佛像,供之香火,续其善缘,却终日只听参不透的佛法,所以我问广德,这佛爷能不能给点实实在在的东西,发个万儿八千的,我立马皈依门下。广德诚惶诚恐地念了几声阿弥陀佛:“凡俗之人,佛主莫怪。”随即转向我,摆出威严师道,大谈奥义真经。以我的经验,这和尚只有两种情况下和你故弄玄虚,一是他缺钱了,二是他们庙里缺钱了。一问,原来庙里正准备新立一座金身大佛,造价不菲,众小沙弥纷纷背起褡裢下山化缘,老和尚们四处筹集善款,我这号大财主,又是广德的俗家弟子,广德自然不会落下。

        佛主保佑,钱一直来得顺风顺水,这次和关公干的大买卖,望能再得我佛庇佑。我拿出支票本,给广德写了十万。广德小眼大睁,捧着支票傻笑。兴之所至,提笔赠我四个大字:厚德载物。

        一个字两万五,我苦笑着拜谢了这位大德高僧,转到大殿看望金曼。金曼正虔诚地跪在佛前,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声。我挨近她身边跪下,听她低语着什么前世今生,神情凝重,眼里泪光点点。扶她起来,我说小曼,你今天怎么了?金曼掉了一颗眼泪,什么也没说,从佛台前拿起签筒,摇了个下下签。

        解签的老和尚摸了会金曼的手心,说女菩萨掌纹乱象,背负太沉,命中多劫,此签不解即为上签。下山时金曼一直默不作声,经过一个亭子,有个年轻和尚摇头晃脑地边敲木鱼边唱道:

        “我怕激情过后是陌生,

        我怕暧昧过后是冷漠,

        我怕努力过后是失败,

        我怕认真过后是痛苦,

        我怕挽留过后是回忆,

        我怕信任过后是利用,

        我怕做错过后是再错,

        我怕梦见过后是不忘,

        我怕温柔过后是冷淡,

        我怕牵手过后是分手,

        我怕最后还是一无所有,

        我怕了那么多却发现该做的还是做了,

        我怕了那么多却发现做了以后仍然不曾回头……”

        与这和尚谈了几句,人生一世,躲不过心底一个“怕”字。和尚问金曼:“你怕什么?”金曼泪眼朦胧地看我,我转过脸,看天边漂泊的云。

        我和金曼之间的关系现在越来越尴尬,我能明显感受到她对我不该有的依恋,是的,她爱上我了。若是普通的风尘女子,不过撒点钱而已,但是面对金曼这份复杂的爱,我有些害怕。我只能尽量把金曼当做一个特殊的风尘女子,并在每一次和她相会时经常告诫自己:这一切,只是一场游戏一场梦。

        回家后悠然洗了热水澡,细心刮了胡子,抹一把啫喱膏,穿上新款阿玛尼西服,配一条雅戈尔斜纹领带,收拾得漂漂亮亮,准备妥当参加新一期的《城市先锋》。原编辑刘进财已被栏目除名,这厮做了他这辈子最傻的一件蠢事,他写了封匿名信举报副台长。据说信的内容长达几十页,从副台长小时候的随地大小便举报到如今随处找女人睡觉,每一个都介绍得详细具体,以便纪委核查。当然,其中肯定少不了刘进财那位一路睡到央视的绝代佳人。可让刘进财想不到的是,副台长和居然是他妈的亲戚。两人只隔着一代血缘,是实实在在的表亲。碍于官场利害,一直低调来往,圈内鲜为人知。更让刘进财想不到的是,这封匿名信不但原原本本落入副台长手里,还被副台长发现了他这位匿名作者,原因是他信中有一句:“此等淫浊之徒,为刘某生平所憎。”刘某在电视台从此一落千丈,全力打造的这档收视率极高的栏目也被改版得一蹋糊涂。副台长刚大学毕业的小侄儿取代了刘某编辑一职,增加了名模走秀和各种互动游戏,把指导青年创业的正经节目硬生生改成了不伦不类的娱乐天地。我仍然作为嘉宾出席,继续回答迷途青年的弱智问题。至于刘某这条落水狗,在电视台甚至比不上一个扫地的。

        节目一开场就让我大吃一惊,衣着性感的女主持款款走上台,娇滴滴地自我介绍:“观众朋友们好,我是本档节目的新主持人,我叫张娜娜,希望大家记住我的名字。”张娜娜朝现场深鞠一躬,毫无顾忌地展示出圆润的乳沟,花枝乱颤,傲然挺立,令人赞叹不已。现场响起一阵热烈的掌声,张娜娜这名字在很多人心里留下了丰满的印象。

        我暗自窃笑,小骚货如此豪放,本应前程似锦,只可惜摊上我这号烂人,染了一身毒瘾,又勾搭上林文兴,这辈子算是毁了。看着台上搔首弄姿的扬州大美女,我突然想冲上台扯掉张娜娜的衣服,来一个现场直播。这么一想录节目的时候就很难专心了,导致看到每个上台提问的女青年,我都想冲上去扯衣服。

        一直憋到节目录完,我给张娜娜拨了通电话,等在电视台后门。将近半小时后,张娜娜姗姗而来,还是那身性感主持的打扮,惹得我心里火烧火撩。我说娜娜,你今天真漂亮!顺便在她白嫩的腿上捏了一把,她一边故作忸怩地躲躲闪闪,一边充满挑逗地问我想她了啊。我说想死你了。之后一脚油门直奔酒店。

        车行不畅,堵了几次,红绿灯也像故意和我过不去。我不停按喇叭,在十字路口还招来了警察。张娜娜终于进了电视台,心情格外开朗,一路欢声笑语。我无意间透过后视镜再次发现上次停在公司路边那辆可疑的车,不远不近一直跟在身后。我放慢车速,给关公打了个电话,关公让我把车开到效外一座废弃工厂,他带人伺机而动。想到之后又是一场血雨腥风,心里一阵紧张,对身旁浪声浪气的张娜娜顿时没了兴趣。我在五一广场让张娜娜下车,她赖在车上撒娇:“不嘛,人家也想你了嘛。”我说娜娜,哥办完正事再找你。张娜娜依依不舍地亲了我一下,推开车门,走入迷茫的人群。杨柳细腰,丰乳肥臀,显得分外美丽和肮脏。

        废弃的地方总是让人感觉不安,关公和几个小痞子蹲坐在一台锈迹斑斑的破机器上,手里各自握着棍棒砍刀。我停下车,指向身后不远处那辆黑色的普桑。关公哼笑一声:“我倒要看看,谁他妈活腻歪了,敢找我兄弟麻烦!”

        黑色普桑停在工厂门前十几米处,关公一伙人迅速上前包抄。一个中年男子缓缓下车,神情泰然自若,嘴角带着一点蔑视的笑意。银光闪闪的关公刀从关公手里不自觉地掉落,我看到关公脸上抽搐了一下:“陈,陈警官?”

        我恍然想起和常小山在公安局的审讯室里见过的这位陈警官,那时候关公还瘫在桌边迷迷糊糊,陈警官手里拿着一本厚厚的《儒学与中国政治》,拍得关公面红耳赤。

        陈警官慢条斯理地走到关公面前,捡起地上的关公刀在手上把玩:“怎么着,想动手啊?”关公愣了半天,陈警官一声冷笑。一个不知好歹的家伙骂了声“操他妈的。”其他几人同时盯住关公,我相信当时关公只要略皱一下眉头,我们气定神闲的陈警官一定当场被剁成肉泥。可是我不能让他被剁成肉泥,事实很明显,姓陈的跟了我好几天,准是高建民安排的任务,如果他在跟踪我的这项任务中被剁成了肉泥,高建民能放过我吗?这么一想,我只好上前解围,把陈警官手里的关公刀扔去一边,挡在他和关公之间,陪着笑说:“误会误会,都是自己人,没人想动手。陈警官有什么事招呼一声,保证随叫随到,何苦跟着我东奔西跑。”

        气氛缓和下来,正准备剁烂陈警官的小混混们纷纷收起了刀棍。关公也不再发愣了,从口袋里掏出烟,挤出一脸笑意给陈警官敬烟:“吴哥说是自己人,那就一定是自己人。兄弟以往有不对的地方,还请陈哥多多包涵。”

        陈警官没搭理关公,转向我上下打量了一番:“你挺有名啊,天天上电视,不过我提醒你,别把自己看得太高,犯了事一样抓你。这些混蛋都是在局里挂了号的,离他们远点,小心哪天也栽进去。”

        我和关公尴尬地对视一眼,陈警官拉开车门,慢悠悠地开走了。那个骂过“操他妈”的小混混凑上前来:“大哥,就这样让他跑啦?”

        关公蓦地甩了他一巴掌:“你活腻啦,他是警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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