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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迷梦


“我愿意!”

        柳倾水的尾巴举着信,兴奋的大声嘶嘶,快要乐疯了。

        鹿砂趴在电视机前,转头耿直的泼了一盆凉水:“大王,那小姑娘的姥姥和姥爷,明显不欢迎咱们上门。”

        柳倾水欢快扭动的躯体瞬间定住了。

        “有吗?没有吧?我没感觉啊?”柳倾水小媳妇似的缩成一坨,委委屈屈的企图挽尊,“我去送礼物,他们不是也收下了吗?琳琳给我写信,他们不也默许了吗?”

        它看起来太可怜了,下一秒都可能哭出来,鹿砂都不忍受打破它的自我欺骗,啃了一口果盘里的胡萝卜,继续看自己的警匪片。

        柳倾水耷拉着头,缓缓游进自己房间。

        它的卧室里多了一个矮桌,上面整齐的放着一堆书,仔细看书的封面,居然是语文、数学、英语、科学这类人类小学生的通用课本。

        地上散落着很多纸,写满了歪歪扭扭的字。出现频率最好的,就是琳琳……

        柳倾水爬上矮桌,尾巴卷起一只笔,准备给齐琳写回信。在握笔这方面,没有手的总比不上有手的灵活,为了练习人类的字,柳倾水下了很大功夫。

        “亲爱的琳琳,很感谢你邀请我到你家去玩。”它的眼眶不由的湿润了,“但是,我家在很远很远的西伯利亚,过来一趟很不方便。”

        齐琳认为它是圣诞老人的孩子,它就默认了这个身份。想来,她的家人,也更希望他以这个身份和她交往。

        它呜咽着吸了吸鼻子:“尤其是冬天的时候,家里人都不准许我出门。”

        这倒是真话,每到冬天的时候,它都感觉昏昏欲睡,几个长老就会难得的达成一致,限制它出门的时间。

        “我很期待你的姥爷能用太岁练出丹药来,但送给我就不必了,丹药对我们妖……”它反应过来,连忙把“妖”这个字擦掉了,但不论怎么擦,字迹的印子都无法彻底抹去。

        柳倾水愣住了,晶莹的泪水无声的滴落在信纸上……

        齐琳接到柳倾水的信,得知他住在遥远的西伯利亚,没有办法在寒假的时候,到她家来玩的时候,感到很失落。

        她没有怀疑,对方明明能把礼物送到她的家门口,为什么无法把自己也一起打包送过来。送出去的纸鸽子,也没有再飞回来。玄幻世界的人,总有各种匪夷所思的手段,不能用常理判断。

        “西伯利亚,水水是俄罗斯人?”齐琳专门去查看了地理书,在地球仪上找到了它的位置,“好冷好冷的地方啊,一天四季都是冬天。下一次寄信的时候,要不要给水水送一条保暖的围巾呢?”

        在她考虑买什么款式的围巾时,学校的期末考试来临了。

        齐琳的学习成绩,一直都是很优秀的。每次考试,都稳居年级第一。班主任将她视为荣耀,同学们都称呼她为学神。

        和村里人冷漠躲避的态度不一样,她在学校的人缘非常好,老师,同学都喜欢这个漂亮,聪明又温柔的女孩子。

        但不知为何,齐琳总觉得,自己和周围的人格格不入。

        只有水水,和她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她可以在信中,很坦率的告诉他,自己又见到了什么奇奇怪怪的鬼怪,努力学会了更多类型的纸扎和符箓。

        “水水喜欢什么颜色?”齐琳在衣帽店里,翻找着各种款式的围巾,“早知道该问问水水,万一买了它不喜欢的款式,那就糟糕了。

        他们已经在信里交流了很多,但还是觉得,想要了解对方更多的信息。明明在性格上,经历上都有极大的差异,但聊天的时候,意外的感觉十分投契。

        这就是好朋友的感觉吧。

        最终,齐琳还是选择了一条红色条纹的围巾。圣诞老人的帽子和披风都是红色,这款围巾也算相配。

        “无论是喜欢的,厌恶的,开心的,伤心的……我想知道水水更多的事情。”

        齐琳将自己的照片,同时放进了信封里。

        “也想知道水水穿着红披风,骑着驯鹿的模样,一定很帅气吧。”

        当天晚上,齐琳做了一个异常离奇而凄美的梦。

        梦刚开始的时候,她和水水在海滩上追逐着,奔跑着,欢快的笑声传扬开去。她看不清那个男孩的模样,但就是知道,他是水水。

        她好开心,和水水一起玩耍。

        水水跑起来太快了,她一直追不上。沙滩上都是她凌乱的脚印,却没有水水的。她并不觉得奇怪,因为水水没有脚。

        但没有脚,他怎么跑呢?梦里的她想不通这一点。

        忽然间,周围的场景变化了。

        温馨绵软的夕阳,化为了阴鹜可怖的天空,秃鹫在天空盘旋,叫声宛如报丧一般刺耳。

        她被禁锢在浩瀚无垠的深海中,任由肆虐的巨浪拍打着躯体。疼痛感蔓延全身,鲜血从每一个毛细血孔中渗透出来,如墨般晕染开去,在海中盛开无数圣洁的金莲。

        齐琳清晰的知道自己做梦,但躯体却无法逃脱,控制着她的情绪沉浸在悲愤中。梦境与真实,在她心中产生了古怪的撕裂感。

        海洋深处,有金色的鱼尾一闪而去,哀婉的呼唤她的名字。她努力的向着那漆黑的海底看去,似乎那个人对她非常重要。

        【不要过来……】

        金色鱼尾越来越近了,她看不清她的脸,却知道那是一个极为美丽善良的女子。

        【我只是饵,引诱你自投罗网的陷阱……】

        她拼命想要说话,警告人鱼危险就隐藏在附近,但是喉咙里却发不出声。

        金色人鱼张开了修长雪白的臂膀,似乎下一秒就能将她拥入怀中。就在那一瞬间,漆黑阴暗的海底深处,那个等待猎物已久的狡猾而凶残的猎人,射出了它渴饮鲜血的矛。

        尖锐的矛刺穿了金尾人鱼的胸膛,她美丽的脸庞布满痛苦,但她并没有放弃向前。她的臂膀牢牢的拥抱住齐琳,将她用力推出了海水的围困,重新接触到了自由的天空。

        她含泪往下望,金尾人鱼含着欣慰的笑,闭上了眼,缓缓沉入幽暗森冷的海底。

        “布依!”

        齐琳尖叫着,猛地从床上坐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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