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重重疑虑
梨树想起和妻子过往的光景,脸上全是幸福的神色,许枕眠也听的入神。落在二丫眼里就有些不太高兴了,二丫见两人靠的近,想要挤过来,许枕眠眼疾手快,一把薅住了她想要扑向梨树的魔爪。
“你干什么,姐姐坏,姐姐抢我相公。”
许枕眠死死不放手,对梨树歉意的笑笑。如果说之前她还和大娘们抱着梨树和二丫或许可以试试的想法。现在知道了人家对亡妻的追思有多深那可真是一点想法都没有了。
梨树倒是丝毫不在乎,依旧是那副拘谨的样子。甚至还主动拉起了许枕眠快要控制不住的二丫:“天色也不算早了,我们还是先回去吧。抱歉和许姑娘说这些,也不知道姑娘乐不乐意听。”
许枕眠摆摆手表示没关系,她就当故事听了,虽然是个结局不太好的故事。
梨树的眼睛极为清亮,她看着他:“能和你妻子长像相似也是缘分,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愿意听完你们的故事。”
梨树有些不知所措,想了想许枕眠还是又补了一句:“但是你妻子肯定也不希望你因为过于思念她而失去了往前走的勇气。陪你听秋雨芭蕉的人不在了,但是你再等等,马上冬天了,说不定有人同你踏雪印梅。”
她一直记得前几日村长说过的话:“梨树来山上是寻死的,没人知道他为啥挑这么一处地儿死。但他运气也实在好,从山上掉下来被树枝拦住,后来被二丫救回来,除了皮外伤其他地方都好好的。”
许枕眠牵着二丫在前面走,梨树呆愣在原地。他缓缓的伸出手,手心只有一根掌纹,是断掌。从小被人说到大的不祥之兆,看着许枕眠的背影,他不确定的问自己,他这样的人,真的可以吗?
快到村口时,远远的就见有人在那儿站着。许声跑过来,脸上不掩着急:“老大,你怎么一个人上山了,这么危险,我和秦大哥都等你半天了。”
许枕眠伸手捂住他的嘴:“打住啊,你这两天跑的无影无踪的时候,也没见想起来我。还有,叫什么秦大哥,你和人很熟吗?”
许枕眠向后看去,村口的位置空荡荡的,除了许声空无一人。
临走的时候,梨树说村长托他明日去阳城内办点事,问许枕眠要不要一起。
许枕眠略思索了下,点点头:“正好我也有些事,明日我和许声同你一起去。”
许枕眠和许声打打闹闹的已经走远了,梨树却还在原地看着她们的背影出神。二丫不满于没人陪她,拉着梨树的手喊相公。
梨树转头默默拉开了她的手:“我可不是你相公。”
许声正询问着许枕眠:“老大,你怎么和他在一起啊,你忘了他前两天看你的眼神了?你当时不是还觉得奇怪嘛?”
许枕眠给自己倒了杯水:“就许你每天扔下我四处撒欢的跑,不许我找个人说说话了?”
许声还准备说些什么,许枕眠就把今天梨树的事情和他讲了:“你还说他是前朝皇帝?脑子本来就不聪明,也不知道天天都在瞎琢磨些什么。”
许声不好意思的挠挠头,讨好的笑着:“我这不也是关心你么老大。”
说着他突然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对了,我这几天在村子里转的时候,发现村头的石头老是往七寻山上跑。”
“石头?二丫她大伯?”
许声点点头:“对,而且我观察过,他每天去的都是同一个时间点,一刻钟都不曾差。”
许枕眠也被挑起了兴趣:“那他每天去山上的时候,是不是都拿着麻袋,去时候瘪瘪的,回来鼓囊囊的?”
许声眼前一亮:“对对对,老大你怎么知道?”
许枕眠冲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我不仅知道他每天上山时都背着麻袋,我还知道他麻袋里装的都是什么呢?是野草!喂鸡的野草。”
“啊”许声听到这个答案傻了眼,连许枕眠占了今天本该是由他睡的床都没在意。
今天晚上没有月亮,起了北风,刮的外面的树枝门板啪啪作响。许声睡不着,他总觉得有哪不对劲。可是直到他困的实在睁不开眼,也没能想到,到底是哪不对劲。
吴楚敲了敲秦险的房门:“公子,时候不早了,歇息吧,今天出去跑了一天,晚上又在村口站着吹风,属下怕您身体有恙。”
秦险仍旧低头写着什么:“西京可有消息?”
闻言,吴楚眼神略有挣扎,却还是说出口:“许姑娘的事还没结果,不过……蔡康药房有其他的消息。”
秦险这才搁下了笔:“季书昭有什么事?”
“季公子的人递消息说……说太保身体不太好,怕熬不过这个深冬。”
吴楚说完就低下了头,错过了秦险眼中一瞬的惊措与茫然。
再听到秦险的声音时,甚至比平时还要冷静沉稳:“加快你手上的动作,我们要尽快回京。”
太保劳碌半生,如今年近六十,屈困牢笼,所伴者唯有残书断卷,旧衣破床。一生为苍生写忠义,为家国抱薪者,无论如何都不该落得如此地步。
七寻山上,陈越正品着茶,心腹同他汇报着事情。
“参领府上确是有军事调动,但是……是不是针对七寻山还未可知。倒是知府那里,在知府的兄弟回报,说是今日有人秘密拜见知府。走后知府派人快马去了阳城边关。”
陈越摆摆手:“知道今日进出知府府上的人是谁吗?”
心腹摇头:“知府防的很严,连老管家都屏退了。”
陈越笑了笑:“无妨,就算是皇帝亲临我也不怕了。”
他负手在屋子里走动着:“在这七寻山上隐忍蛰伏了这么多年。什么二当家,大当家的,还不是被我抓在手里耍的团团转。如今我就怕官府不来,到时候官府一来,我们就可金蝉脱壳,拿着七寻山的金银财宝下半辈子就可高枕无忧了,哈哈哈哈哈哈……”
心腹也面露喜色:“全赖先生多谋。”
阳城城内。
在阳城最大的酒楼前,许枕眠带着许声,见到了梨树……和二丫。看到许枕眠她们的目光,梨树略有些不好意思:“二丫她天不亮就守在村长家门口了,我想着左右也没什么太大的事情,就带她来了。”
许枕眠看了一眼二丫不太精神的样子点了点头:“你要是不方便的话就让二丫跟着我们吧。”
梨树急忙摆手:“没什么不方便的,既然是我带她出来的,必然会照看好她的。”
“那行,那我们就各忙各的事情,等下午还在此碰面。”
梨树还提出要同行,被许枕眠给拒绝了。
“分开行动不是会更快些。”
分开后,许枕眠脸上再无一点笑意,旁边正啃着糖葫芦的许声都觉察到了些许不对劲:“老大,你怎么了?哭丧个脸,多不吉利啊。”
许枕眠转头斜睨了他一眼:“二丫她就是个孩子心性,每日不睡到日上三竿绝不会起床。有次我去叫她,叫了两刻钟都没能把她叫起来。可是刚才梨树说天不亮……”
“唉,老大,你现在怎么疑神疑鬼的?人家几点起床你也管?那你也不是天天都睡到太阳晒屁股啊,偶尔不也会良心发现早起一次。”
许枕眠刚有的思绪被许声这么一打岔,散的无影无踪。罪魁祸首还在啃糖葫芦啃的正欢快。
许枕眠一把夺过他的糖葫芦:“你还有脸吃,我们还剩多少银子了?马上就能喝西北风了,你还在这吃糖葫芦这种精细玩意。”
许声被她吓的愣在原地,反应过来后撇撇嘴,低声道:“可是老大,我那一百两银子的棺材本……”
话还没说完,许枕眠立马把糖葫芦还给了他,态度极其和善:“吃,声声,你慢慢吃,要是不够,等会赚了钱再给你买。”
许声心满意足的继续啃他的糖葫芦去了。许枕眠脑子里在想着些什么。她不是个傻子,秦险把她带在身边,几乎到了予取予求的地步。她当然知道他对自己有所图谋,这个世道从来没有无缘无故的示好和关怀。
虽然她算不得有大智慧,有时候也会被秦险迷惑,但所幸,心里的这道防线还在。秦险身上的龙泉印泥不像是偷来的,且看他素日言行举止,说不好就是皇室之人微服私访来体察民情了。
如今他被七寻山匪患牵绊住了脚步,自己也可以趁这个机会赚些银子,自此和他分道扬镳,此后天高水长再也不复相见了。
许声知道了她的想法后,颇有些想不明白她在瞎折腾些什么:“我觉得秦大哥就是个好人啊,看都能看出来。”
许枕眠狐疑的盯着许声,看的他颇有些不自在:“许声,我记得你刚开始可不是这么说的,你那个时候可是天天和我说他笑的不怀好意。怎么?他出钱收买你了?”
“没有!”许声声音尖利。
许枕眠不耐的掏了掏耳朵:“没有就没有,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心虚啊?”
许声音量低下来:“还不是你怀疑我,我发誓老大,我对你绝对是百分百的忠心。”
“行了行了,发誓有什么用,赶紧走吧,一会散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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