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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花木兰”闪亮登场


看阿南的神色,应该是很重要的事情,否则阿南不会不敲门就冒冒失失的闯进来。
  卫辰起身走到门口打开门,阿南低声说:“一切都已办妥,半个小时后开始。”同时阿南把一个很精致的扁方盒子和一个鞋盒子交给卫辰。
  “小懒猪,起床吧,一会儿陪我去开个会。”卫辰捏捏我的脸,说。
  “我?去参加你们的会?”我有些发懵。
  “哎呀,你不会眼睁睁看着我没女秘书陪同吧?”卫辰把我从病床上推起来,下巴指指桌子上的两个盒子,“我的女秘书总不能穿着一身素净的病服去开会吧?待会儿把那个换上。”我怎么突然就成了卫辰的女秘书?这个会议有这么重要吗?或是,卫辰要带我去见什么重要的人?“发什么愣呢?快去快去快去啦,慢慢收拾,迟到一点也没关系的。”卫辰把我推进卫生间去,把两个盒子给我送进来。
  洗了脸,我换上卫辰给我准备的精干的藕粉色夹棉套装,我看着镜子里纸片一般的我自己的身体,和“一马平川”的胸部,这样的我,怎样打扮都缺少一点女人婀娜的美啊,我的自信心马上流失了。卫辰在外面叫我,我把门反锁上,把自己反锁在卫生间里。十根手指炸开插进蓬乱的头发里,心烦意乱的揉着自己的头发。这个鬼样子的我,怎么配得上那样美好的卫辰?
  “小懒猪,收拾好了没有?我们该出发啦。”卫辰在卫生间门外喊。
  我靠着门蹲在地上,低声说:“卫辰哥,我突然想起来待会儿还有点别的事情要去办,不能充当你的临时女秘书,陪你去参加你的会议了。快八点半了,你快走吧。”
  可能卫辰听出我声音不对劲,敲着卫生间的门,对我说:“珊珊?你怎么了?”
  “呵,我没事的卫辰哥,我没事的,你别迟到了,你快先走吧。”
  “珊珊,你打开门好不好?”卫辰不放弃。
  “卫辰哥,我求你了,你快走吧,我,我,我不想去参加什么会议,我这个样子,只会给你丢人。你别理我,你快走吧,卫辰哥,我求求你了。”我哀求。是啊,这个样子的我站在卫辰的身边,是多么的煞风景。卫辰是一道灿若春画的风景,而我只是枯树昏鸦。算了,算了,我不要去参加什么会议,我不要去自取其辱。这让我感觉到太没有安全感了,躲在这个狭小的空间,藏在这个窄窄的世界,才让我有安全感。
  “傻瓜,你永远是我眼中最美的女子,我的眼里除了你,再没有别的人。你要相信自己,也要给自己走出阴霾的勇气和自信,有我呢,所以你什么都不用害怕。我会一直在你的身边陪着你。”
  相信自己?我含背低头看看我自己这扁平的身体,我该怎样相信自己。我忽然想起一句话,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我已经失去了自信的资本啊。这雾霾裹挟着我,我忽然看不清了我自己。
  门外阿南又在提醒卫辰,“时间已经到了,我们可以出发了吗?”
  我换下那身夹棉套装,又换上套子一样宽大的病服,把自己藏在这套子里。镜子里这个样子的我自己,让我想起了装在套子里的人。我和他现在没什么区别,我们都是为了逃避现实,躲起来,保护可怜的自尊心的可怜虫。这样,我们才能获得一点点的安全感。
  我打开卫生间的门,把套装放回到桌子上,“那个,卫辰哥,我刚才呢就是逗你的,其实是我最不喜欢参加什么会议了,太死板了,一个一个坐在黑色的皮椅子里,跟木偶一样。你还不知道我这个人吗?我天生就不爱受管束,喜欢自由自在的。我再也不想被束缚了。你明白我的,哈?那你就快走吧,你现在已经迟到了啦。”我把卫辰往病房门外推去。
  在病房门口,刚被我推出去的卫辰,差点和楼道尽头急匆匆推过来的一个轮子车撞了,推车的医生大声喊着,“让一让,让一让。”轮子车上躺着一个只有进的气没有出的气,浑身都在很痛苦的痉挛的女病人,三十七八岁的样子,也像一张白色的纸片。大概是她的女儿一样十三四岁的一个小姑娘跟一个满脸黑胡茬的男人,跟着车子慌乱的跑着。小姑娘一边哭一边捉着她妈妈干柴一样的手,哭喊着,“妈妈,妈妈,你不可以有事的,你一定要挺过去呀,妈妈,朵朵不能没有你的呀,妈妈……”
  满脸胡茬的男人也追着轮子车喊着,“老婆,老婆,你能听见我跟朵朵的声音吗?你听着,你不能有事,你也绝对不会有事的,我跟咱们的女儿都不能没有你啊,你一定要挺住!”又对医生慌乱的叫喊,脸已经变成了灰青色,“医生,医生,求求你们啦,你们一定要救活我老婆啊,我代表我们全家求求你们,我给你们跪下都行呀,只要你们把我老婆救过来啊!”
  这声音消散在急救室门外,急救室的门嘭一下关上,把那心急如锋的父女俩关在急救室门外,隔着大玻璃,隔着一条轻轻飘起来一个角的白色窗帘,我看到一堆医生围着急救床忙成一团。

  然后,其中一个白头发的医生肩膀一垂,应该是深深的叹了口气。把口罩摘下来。
  急救室的门被那个白头发的医生朝里打开,“请你们节哀,请相信我们已经尽力了,真的很抱歉。”
  在一片哭着的背景里,我躲回了我的病房。这个癌症楼里,隔几天就有这样的事情发生,我已经一点都不新鲜了。但每次亲眼见到这样的事情,我还是会湿透双眼,心痛的不能收拾。和那些永远离开这个世界、永远离开亲人的已然逝去的人相比,我好歹还活着,我有什么理由自暴自弃,藏在自卑和懦弱的套子里,不振作?
  还是那句话呀,活着就是好的。
  平安健康就是最大的福气。
  忽然,卫辰看看阿南,又看看我,“我有一个想法,可以帮助你慢慢找回自信心。”接着,又对阿南说:“去附近品牌店里买一套小号儿的最新款的西装,再配上一双皮鞋。快去快回。”
  西装?皮鞋?卫辰要好好打扮一下自己吗?可是卫辰的个子和身板,小号的西服怎么穿得下?难道?这样也可以?是啊,这样也可以。
  思虑周全的阿南,临出门前就领会了卫辰的意思。回来的时候,还带回来一个假发套。我换上西服跟皮鞋,戴上发套,一个瘦瘦的“男人”出现在镜子里。“怎么样?是不是很帅?这个帅小伙子是谁呀?是否婚配?”卫辰总是有意无意的逗我笑。
  阿南把车开到一个综合商务楼下,卫辰先下车,然后他绕到车的另一边,打开车门,我下车。这个银行,不是张开所在的三支行的总行吗?卫辰带我来这里干什么?今天是宣布张开正式成为三支行行长的重要会议,张开风光的日子。“我们来这里干什么?”我睁大眼睛问卫辰。
  “你只管跟着我来,一会儿你就全都知道了。”
  后面两辆车里的保镖也从车里走下来,左右两边一边六个,跟在我和卫辰的身后,阿南紧跟在卫辰身后,其中两个去开门。这样的阵势我还是头一回见。
  我尽量学卫辰走路的样子,直起腰来,抬起额头,步伐干脆。
  一直走到会议室门口,前面两个保镖去打开会议室的门,会议室里马上安静下来,我跟卫辰昂首阔步的走进去。会议室里主位上的老年男人站起身指着卫辰做介绍:“我给大家介绍一下啊,这位,就是我们佳恒银行新的大股东,卫辰。想必大家都听说过卫氏集团,在国内国外卫氏集团都是响当当的,而这位,就是卫氏集团未来的继承人,在商业圈里也是出了名的商业黑马。相信,我们佳恒集团未来会有更多与卫氏集团合作共赢的机会。来,大家欢迎卫少。”
  一片掌声中,只有一个人的动作是比大家慢两拍的,他先是窝在那黑色的皮椅子里瞠目结舌,然后睁大不可思议的眼睛瞪着卫辰,和卫辰身侧女扮男装后的我。
  这个时候我才知道,卫辰昨晚就和佳恒银行的高层进行了谈话,今天早上一切手续办妥,卫辰就成了这个银行的大股东之一,入资两个亿,年底分红。
  我也有点瞠目结舌。
  张开今天身上刻意穿上了一套名牌西服,刻意的在头发上喷了发胶,可他的美梦破碎了。佳恒银行并没有辞退张开,张开也没有在当下就递交辞呈。张开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像一个霜打了的茄子,蔫儿蔫儿的走出会议室,走出商务大楼。藏在楼下花池后面。
  他追上了我跟卫辰的车子,被好几个保镖拦截在后面。直到我跟卫辰的车子开出去很远,他才挣脱保镖,冲出重围,疯了一样跟在我和卫辰的车后面跑。
  “卫辰哥,这么大的事情,你为什么不跟我说一声呢?其实,不值得的,根本不值得,他不值得你付出两个亿这么大的代价,他不值得的。卫辰哥,你太傻了。”我说。一边我的眼睛还略一下车后视镜里狂追不舍的张开。
  卫辰看着车后视镜里狼狈不堪的张开,嗤笑一下,又回过头来,用温柔的眼神深深的看着我,“为了你,付出什么代价都值得,做什么事情我都愿意。因为你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人,你是我生命中的无价之宝。钱财都是身外之物,没有了可以再赚,而你,无可替代。”
  你这个傻瓜,你才是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号大笨蛋。两个亿,换一个混蛋的美梦破碎,真的不值得。而我,更不值得你不顾一切代价的来爱啊。
  “你这个傻瓜!我不值得你为我做这么多,我不值得的。”我何德何能呢?
  卫辰捏捏我的脸,对阿南说:“停车。”
  车在路边停下,直到张开喘着大气追上我们,卫辰才打开车门走下车,冲着张开就是一脚,把张开踹倒在还未消融的雪泥里。雪水混着泥,把张开染成了泥人。卫辰又走过去,揪住趴在地上上气不接下气的张开的衣服,扯起来,在他的脸上狠狠的揍了一拳又一拳,“你这个畜生,刚才那一脚我是替沛珊踹的,踹你狼心狗肺,无情无义。这一拳揍你卑鄙龌龊,这一拳揍你对婚姻不忠,这一拳揍你利用沛珊的善心,这一拳揍你糟蹋了沛珊的感情,这一拳揍你……”张开毫无还手之力。
  我赶紧下车,跑过去拦住卫辰,“卫辰哥,算了,算了,再打下去会打出人命的,卫辰哥,你冷静冷静啊。”
  “我没办法冷静!你让开,你让我打死这个禽兽不如的畜生,他怎么能那样对你?他欺负你就是欺负我,他已经把你害成这样了,我怎么能轻易绕过他?”
  “卫辰哥,真的算了,我跟他已经恩断义绝,毕竟当初爱过的,散的时候还是好好的散吧。”
  卫辰把张开扔在雪泥里,张开烂泥一样把洁白的雪都弄污了。
  我和卫辰向车走去,阿南不知道对张开低声说了一句什么,张开在身后朝我大喊,“李沛珊,卫辰,你们等着,我也不会让你们好过的。”
  回到病房的晚上,小姑子张韵拿着我和张开的离婚协议书来到我的病房。卫辰去给小姑子张韵打开门,本来怒气冲冲准备向我爆发的张韵,一看到卫辰,脸上的表情就舒缓下来,怒脸变成了微微笑着的脸,说话也变得轻声细语,“那个,你好,请问李沛珊在吗?”
  “我在。”我说。
  “我侄儿已经在上面签字了,就差你一个签名,你跟我侄儿就彻底解除婚姻关系了。你请签字吧。”张韵对我变得客气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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