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有时候,放慢点脚步,慢慢认识一个人
卫辰把习承赫拉到一边,避开众人,“你怎么会来福利院?”
“我怎么不能来?哦,怕我来坏了你好事?”
“这是我自己的事情,用不着你来管,你既然回国了,就好好工作,别整天吊儿郎当的。”
“你的事情我没兴趣管,但,和我姐姐有关的事情,我就非管不可。看住你,也是我的工作之一。我姐在温哥华给你带孩子,照顾你爸,你却在这里跟别的女人纠缠不清。你拍着胸口问问自己的良心,你对得起我姐姐吗?”
我尴尬的站在原地,顿了顿,走去搬奶。我搬着一箱奶,习承赫跑过来,拦在我的面前。把我手里的奶抢过去,扔在阿南怀里。阿南只好抱着奶往大厅里送。
“你也过来,我代表我姐,得跟你们谈谈。”习承赫扯住我的胳膊,把我拽到一棵比较隐蔽的大树底下。
卫辰跟着快步走过来,一把扯开习承赫拽着我的手。习承赫同时揍了卫辰一拳。卫辰倒在地上。习承赫又朝我举起卷头,“我真想揍你,看在你是女人的份上,下不去手,但我还是得替我姐姐扇你这一巴掌。”拳头又放下,换成巴掌。
“你这个混蛋!”卫辰爬起来,把我拉到他的身后。抓住习承赫的手腕,把习承赫反手摁在地上。“你敢动她就试试?”
习承赫不服,又握成拳头,揍了卫辰一拳,把卫辰揍翻在地,摁住卫辰,左一拳,右一拳。“你就为了这么一个女人,你背叛我姐姐,你背叛你的家庭?我不该替我姐姐揍她?她就是个不要脸的小/三,插足我姐姐的婚姻,她就是欠揍。”
“混蛋!我不许你这么说她!”
“我就这么说她!她就是不要脸,她就是小/三,她就是插足别人的婚姻!”
卫辰一脚把习承赫踢翻,在习承赫的脸上左右开弓。
两个人扭打在一起,一会儿你摁住我,一会儿我摁住你。一边打,一边你一句我一句骂起来。
“别打啦,别打啦!”我试图把他们拉开,被推倒在地。
阿南跑过来,把卫辰从地上拉起来,护在卫辰身前,对习承赫说,“再动手我就不客气了。”
临走时,习承赫恨恨的说:“好,别让我再看到你们俩在一起,否则,我见一次揍一次。”
这一幕,被正从另一边车库的位置,走过来的白董事长看见。白董事长没走过来,只是冲我们点一点头,就离开了。
因为欢欢和乐乐是在一起接受康复训练的,所以,我和卫辰每周六、日都会一起工作十几个小时。
这天午饭后,一向身体不好的乐乐在学习走路的时候,跌倒了,昏迷不醒。为了抓紧时间抢救,卫辰去开他的车,我把欢欢交给另外一个老师,和张院长一起,陪乐乐去医院看病。车走到半路,乐乐就没了呼吸。我一边给他做一些抢救,按压心脏,做人工呼吸。一边喊着他的名字。
到了医院的时候,乐乐不行了。诊断结果说,乐乐有并发性肿瘤症,肿瘤就长在脑袋里。
卫辰很难过,毕竟一起相处了那么久的时间。
在乐乐的墓地面前,欢欢虽然有脑瘫,但欢欢流了眼泪,好几天不肯说一个字。欢欢的情绪不高,我的情绪就跟着低落。
“欢欢怎么样了?”卫辰又一个周末来到康复中心,找到三号康复室。
我正在喂欢欢喝热牛奶。每天上午,这里的孩子都有一杯免费的热牛奶喝。
“欢欢的情绪一直不高。”我说。
“给孩子一点时间吧。”卫辰说。
这个时候,大部分的孩子都出去晒太阳了。欢欢在康复室里扶着辅助走路的器械,挪动步子在学走路。走了几步,欢欢停下脚步,气呼呼的坐在地上,十分恼怒的拍打着脑袋。
“欢欢乖,咱不着急啊,咱慢慢来。”我赶紧去捉住欢欢的手,把扑腾个不停的欢欢抱在怀里。“欢欢乖,欢欢乖……”安抚了一会儿,欢欢的情绪才稳定下来。
又过了一段时间,欢欢已经会叫“珊妈妈和辰爸爸”了。
“是你教的?”我问卫辰。
卫辰笑着点点头,“怎么样?成效显着吧?欢欢这孩子,其实挺聪明的。”说着,他就指着我,问欢欢,“欢欢,这是谁呀?”
“珊妈妈。”
紧接着,卫辰又指指自己,“那我呢欢欢?我是谁?”
欢欢不吭声,低着头,揉着手指。
“欢欢?我是谁呀?”卫辰又问。
“欢欢?”
忽然,欢欢抬头看着我,问我,“乐乐呢?”
面对欢欢认真、期盼的眼神,我的心里一阵酸楚。酸楚从鼻腔里延伸、延伸,最后从眼睛里流出来。太酸楚的眼泪。
“乐乐,哪了?”欢欢一直追着我的眼睛,问我。
我摸摸欢欢的头,站起身,把头转到窗外去。眼泪不停地流。
卫辰走过去,抱起欢欢,“欢欢,乐乐去了天堂,他在那里过得很开心,他也希望你过得开心。”
“在哪?”
“恩?在一个没有疾病、没有抛弃、没有伤害,只有爱和美好的地方。好人,最后都会到那里去。”
“我,去天堂,去找乐乐。”
说着,欢欢就挣扎着,要夺门而去,去找乐乐。
我抱住欢欢,把欢欢拉到窗口,指着窗外的阳光,“欢欢,天堂在那个方向,在离我们很远很远的地方,我们是去不了的,但乐乐会来看你。”
“啥时候?”
“每天晚上,你睡着的时候,乐乐就会跑到你的梦里来看你。”
“真的吗?”
“真的。”
“太好了太好了。”
像欢欢这样的孩子,是非常容易满足的。
有时候,反过来,我又特别的羡慕欢欢,他的快乐、生气、悲伤都是非常简单的情绪。不像我们,不知道怎么的,就越活越复杂,越来越瞻前顾后,越来越不知道什么时候是真正的开心,什么时候是真正的不开心。
我们太害怕得到,或者失去。
我们活得太计较,太累,太辛苦。
我们越来越活得不像我们自己。
是啊,这个世界被我们改变着,我们也被这个世界改变着。但,到底是我们改变了世界?还是世界改变了我们?我也不知道。这就像先有鸡还是先有蛋的问题。
那晚睡前,我给欢欢讲了一个故事,是小时候我妈妈给我讲过的故事。
看守瑶池的两兄弟啊,有一天偷偷吃了瑶池里的一条千年金鱼,喝得酩酊大醉,被玉帝罚下凡间,成为李家门前的两颗小榆树。
李家小儿子十分喜爱两棵小榆树,便每天悉心照顾它们。天冷给小榆树穿草衣,天热给小榆树遮阳,下雨给小榆树挖蓄水坑,早晚从不忘给小榆树浇水。
不仅如此,李家小儿子还喜欢和小榆树说话。自己遇到了什么开心的事、不开心的事,都会讲给小榆树听。有了难以决定的事,也会来和小榆树商量。
转眼,两棵小榆树长成七八尺高。李家小儿子已长成六尺男儿。
在生日的前一天,李父意外身亡。李家小儿子十分难过,整夜在房间哭泣。
深夜,两棵榆树低声商量,这么多年,李家小儿子悉心照顾它们,这是它们到了该还恩的时候了。
在李家小儿子生日这天,它们便以自身精气,交融化作一颗还魂丹,救活了李家老爷……
妈妈说:人,一定要有一颗善良的心,善者,一定会有善报。
我们都是善良的人,我们的善报一定会来。
也不知为何,我就想到了这个故事,故事讲到一半,欢欢就响起了酣声,嘴里还呢喃着梦话,“乐乐……呵呵,乐乐……呵呵,吃苹果……”
走出欢欢的房间,我在我的房间门口,见到了卫辰,卫辰把双手插在衣兜里。
“欢欢睡了?”
我点点头。“不早了,累了一天,你也早点去睡吧。”
“姗姗,你是不是恨我?”
“没有啊,我为什么要恨你呢?”
“因为我一而再、再而三的失信于你,当年不辞而别,两年前又和另一个女人结婚,生下儿子。我是个言而无信的人,我对不起你。可是姗姗,你应该知道,在我的心里,谁才是最重要的。是你,始终都是你,从来都没有改变过。”
“说这些,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了,当年辜负就辜负了,两年前言而无信就言而无信了,婚已经结了,儿子也已经一岁了,我两个还能怎样?”
“对不起,姗姗,可是我……”
“别再说对不起了,这三个字又有什么用?是为了让你自己安心?还是为了什么?早点去睡吧,卫辰哥。”
“这不是我想要的,我们俩的结果,我们……”
“卫辰哥,晚安。”我关上了门。
窗下的花池里,一些夜虫在啾啾啾啾的唱歌,关掉台灯,我也进入梦乡。脑瘫儿康复中心的绿化做得特别好,住在这儿,让我有一种身在森林的错觉。我非常喜欢这种感觉。
迷糊了还没有半刻钟,放在桌上的手机,忽然嗡嗡嗡嗡震动起来。
“沛珊啊,我是米晖,阿姨现在在医院。”
我的头皮一炸,噌一下坐起来,脑袋一下子变得清醒,“我妈怎么了?”
“也没什么,刚刚你家邻居帮忙把你妈送到我这医院来的,你妈到楼下扔垃圾的时候,不慎摔了一跤,晕倒了,还好被你家邻居及时发现。沛珊,你可千万别着急啊,我今晚值班,阿姨这儿有我,你别担心,你那儿远,你明早赶过来就行。”
“谢谢你了,等着我,我马上就起来,现在就过去。”
“你别了,你打算怎么过来?打车?太不安全了!”
电话里还在说,我已经挂断电话,穿好外套,钱包、手机塞进包里,跑出门去。
我借了看门大爷的电动车,往医院赶。
这个时候,卫辰开车追了出来。“这么晚了,你这是着急火燎的上哪儿去?”
“去医院,我妈住院了。”
“那你还不上来?”
赶到医院时,我妈已经被转到普通病房,医生说,我妈并无大碍,只是忽然血压高。我妈怎么会忽然血压高呢?难道是最近太累了?没睡好觉?
这病房的级别不低,是个单身病房,相当于四星酒店里的标间,挂壁宽屏液晶电视、二人座的皮沙发、独立的卫生间。
“妈,好点没有?”我问。
“没事没事,这大晚上的,你怎么跑过来了,你那边那么偏,白天上一天班那么累,就不用往过来跑了。”我妈晃了一眼卫辰,“再说了,米晖在这边,你还担心啥?这病房啊,就是医院看在米晖的面子上,特意给我匀出来的。”
我妈在这个时候特意提到米晖,不说我也知道,这是专门说给卫辰听的。
“对啊,干妈,今晚多亏了米晖,回头得好好谢谢他。您好好养身体,早点休息,我去交费处看看,明天我再来看您。”卫辰说。我在卫辰的眼睛里看到了失落。
“不用去了,米晖已经去了,这儿有米晖,你就不用操心了,你是大老板,很忙的,明天也不用过来了。”
“干妈……”
“卫辰,你就放沛珊一条活路吧,求求你以后别再见沛珊了,好吗?就算干妈我求你了,谢谢你了。和你老婆、儿子过好你现在的生活。这么多年了,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沛珊也该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了。你说呢?”
卫辰沉默了一阵,低下了头。他想说什么,可他心里实在没有底气。
“你走吧。”我妈对卫辰十分冷酷决绝的说。我知道,不论我妈做什么都是为了保护我。我深知我妈这份惜女心切。母女连心,我岂能不知我妈的心里在想什么。我妈又岂会不知我心所想。我无法决断,我妈就帮我来斩这一刀。
这个时候,米晖拿着缴费单和一包药走进来,低头仔细清点着药包里的各种药,不想,和正欲离开的卫辰撞了个正着。药洒了一地。
卫辰站着不动,就静静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蹲在地上一个一个捡着地上的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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