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金奚阵
云裳前脚刚踏进修殿的门,后脚却怎么也不敢踏不进来。
真的要这样吗?
现在的傅忱最是心软,杀生都是让西宫骁做,他怎么可能下手杀云裳。那可是他的师妹。
她最后心一恨,还是进了修殿。
“傅忱。”她声音很低。
傅忱坐在内殿,听到声音站起。
“傅忱,如果有一天你找到杀你父母灭你国家的人,你会怎么办?”这大概是傅忱眼里云鲤第一次放下自己骄傲和他说话。
傅忱毫不犹豫:“我会杀了她。”
他不明白为什么云鲤会这样问。但还是按心里说了出来。
“可是”话还没说出口,云裳住嘴了,是云鲤有错在先,怎么狡辩也没用,十几万条人命就是事实。
“孤知道了。”她淡声离开。
出了修殿她合上门,滑坐在地上,她仰着头,心里五味杂陈。
她召出鲤歌在手臂上划了道口子,鲜血马上涌溢出来,沾上她的青衣。
好疼。
伤口马上出现青色的冰花,但却没有寒冷的感觉,这是鲤歌剑痕。
“宿主,在这个世界也会拥有真实的疼痛感,宿主你还是放下心里自裁的心思吧。”系统的声音终于又响起。
这个游戏都是看云裳的造化,不论过程如何,要的就是最后傅忱爱上她。所以云裳怎样折腾都不管。但云裳是自杀死的,死后还要受苦,系统都看不下去了。
“又不是没死过。”云裳云淡风轻的说。
“可是”云裳抬抬手示意它别说了。
她长呼一口气,收回鲤歌,爬起来又推开修殿的门:“傅忱,孤受伤了。”
手无力的垂下那一刻,鲜血也随着滴落下来。
傅忱马上放下手里的卷轴来看云裳的伤势,看到青绿色的冰花剑痕,五味杂陈,但也还是拉她进屋为云裳包扎。
包扎时傅忱明显感觉到云裳的心思不在这,跟神游似的。
“师妹。已经好了,下次小心。”傅忱把包扎用的布打了个结,对云裳嘱咐道。
她低沉的回应一声。
“孤在你这坐会,孤累。”她手撑头倚在桌上。
傅忱笑道:“好。”
傅忱在内殿看卷书,云裳在外殿坐着。近来祁连的蚊虫多了起来,傅忱点了些熏香,很好闻。坐久了云裳眼前越来越模糊,倒不是这香有问题,而是起早了困而已。
要学的东西学完了,傅忱心想云裳应该已经走了,出内殿一看,云裳还睡在桌上。
他苦笑着端了碗冰块放在云裳身边,祁连的天越来越热了,云裳睡得额前都溢出层薄汗。
门外传来焦急的敲门声,傅忱开门,是西宫骁。
“你修殿怎么会关门了?”他问。
“客人关上的,怎么了?”他将门敞开。
西宫骁这才想起正事:“师尊出关了!”
傅忱心里一咯噔,怎么会这么快。他已经大概猜到发生了什么了。
“好,你先去,我速速就来。”他说。
西宫骁赶忙转身离开。
傅忱摇了摇云裳:“师妹?师妹?”
云裳睡眼朦胧,话里带着脾气:“干嘛?”
“师尊出关了。”
云裳马上爬起来。抖了抖衣摆,“走。”
路上祁连的弟子都朝幽栖关跑去,云裳本来不以为然,金禅出关跑快了些也不稀奇。
可突然天边出现金色的法阵,接着无数蓝色的灵力和金色的法力被法阵吸去。傅忱心叫一声不好,真被他猜中了。
云裳这时也突然想起,金禅闭关时遭到灵力反噬,金奚阵吸取祁连法力,整个祁连差点被吸干,好在傅忱及时赶到将金奚阵打破让祁连幸免于难。
这到幽栖关还有段距离,云裳召出鲤歌御剑飞行朝幽栖关急速赶去。傅忱召出枢喻紧随其后。
赶到时众多六阶的弟子瘫坐在地上,被金奚阵无情的吸收着灵力,灵力被吸干就吸法力,有的三阶弟子被吸干身上的法力直接休克死亡,现场还站着的只有西宫骁这些七阶以上的修士在用法力和金奚阵对峙。
傅忱和云裳刚一进法阵范围身上的灵力就慢慢开始被吸走,云裳骂了一句。
金奚阵本身没什么特别之处,只是一个吸修士灵力和法力的简单阵法,金禅如今被反噬,是本能的施了金奚阵吸收灵力助自己脱离反噬,可金禅很强,所以摆脱反噬需要的灵力也多。
进入金奚阵阵法范围之内的修士会被吸走身上灵力,随之是法力,六阶以下的修士会毫无还手之力,七阶八阶的修士只能靠还没被吸走的法力于金奚阵对抗,但身体内的法力和灵力一起向外输出,身体难免超出所能。
随着源源不断的灵力和法力向金奚阵流去,金奚阵应该也快满了然后自己关闭,可这金奚阵非但没有关闭,反而变得更大,加速吸收弟子们的灵力和法力。
接着七阶的弟子撑不住了,现场站着的弟子更少了。
祁连八阶以上的弟子不多,九阶更是只有傅忱和云裳两个。
倒也不是祁连宗的弟子弱,而是修行本就困难,修士很快就能到达三阶,可三阶之后的每一阶都困难重重,一阶比一阶难提升。
放眼四海八荒,也只有祁连宗有两名九阶修士。
弟子们见到傅忱和云裳来了,高兴道:“景川师兄和云鲤师姐来了!我们有救了!师尊有救了!”
云裳握着鲤歌挽了个剑花挡在身前,注入灵力一挥朝金奚阵飞去,她只用了五成的灵力注入鲤歌朝金奚阵劈去,金奚阵随之出现了巨大的缺口,慢慢变小,被吸走的灵力也慢慢被金奚阵给吐了回来。
这种小阵,还不配她用十成十的灵力相对。
就在云裳在另一边落地那一刻,金奚阵突然迅速复原,甚至得更大,金奚阵中心还输出巨大的灵力朝云裳背后攻去。
“云鲤!背后!”西宫骁嘶吼道,随之吐出一口鲜血。他也要开始撑不住了。
西宫骁,祁连除傅忱和云鲤外的最强弟子都要撑不住了,云裳骂了句,脑子里飞快运转有什么方法可以马上解决掉这个烦人的阵。
云裳心叫不好,随之马上将剑翻转向后劈去,还没来得及将灵力注入鲤歌,那巨大的灵力马上就要碰到她。
剧里不是这样的!
她几乎要闭上眼,难道还没把命还给傅忱就要重新开始了吗?
一个黑衣白袍的身影袭来持剑劈向那道灵力,金奚阵向云裳攻击的那道灵力被打散。
“傅忱?”在蓝色的剑影中她看清那个白袍身影的脸。
傅忱!
“师妹,小心。”傅忱对她说。
云裳注灵力入鲤歌向傅忱身后劈断金奚阵再次发起的灵力攻击。
“你才要小心。”她将剑抵在身后,准备再次向金奚阵攻击。
云裳给鲤歌输了些灵力又向金奚阵攻去,但这次直接被打了回来,云裳用鲤歌撑着才没被甩到地上。
她随意的抹了把嘴角的血,注入灵力打算继续打,被傅忱拦下。
“师妹,别逞强。”傅忱注入灵力朝金奚阵劈去,金奚阵小了点。
云裳知道为什么云鲤明明这么强还是抵不过一个傅忱了。她刚刚那么卖力的去输灵力攻击金奚阵,傅忱不过只用一点灵力就让金奚阵“无法自愈。尽管她不是云鲤,但云鲤身体里的灵力却还留在身体里任她使用。
云裳打开他的手:“不用你管。”
“云鲤!”傅忱的声音加重了。
云裳瞪着他,咬着牙一字一句的说:“别叫我云鲤。”
说完她用鲤歌在自己手指上划上一刀,青色冰花覆盖着的伤口中溢出鲜血,她将血涂在鲤歌上,鲤歌剑身瞬间泛起点点青绿色的光,宽袖里滑出一张黄纸符向金奚阵飘去,黄纸符上慢慢出现鲜红的符咒。
“重光现开,鲤域即现,开!”云裳依照着印象里的咒决念了出来。
黄纸符贴在金奚阵中心,青绿色的灵域包围金奚阵,断开了金奚阵和它连接着的灵力法力。
云裳眼里冒出血丝,向鲤歌里注入了十成十的灵力向金奚阵劈去。
傅忱也提着枢喻劈去。
西宫骁骂了句放弃用法力和今金奚阵做无谓的挣扎,从袖里掏出符纸,咬破手指迅速画了个爆炸符,把剩下的灵力都注入爆炸符里:“重光现开,给我炸!”
爆炸符迅速向金奚阵飞去,随着一声巨响,及两声剑与阵碰撞的声音,金奚阵消失,灵力和法力归还于修士们。
云裳撑着鲤歌喘着气,无视了傅忱伸来的手。
几缕发丝垂下,衣袖被划破,她竟如此狼狈。
“你的步摇。”傅忱提醒。“坏了。”
流苏掉了一半,银塔也被摔毁。
“孤不缺着一支。”她没好气道。
幽栖关的石门被打开,金禅从中走出来。
众弟子拱手,齐声:“恭迎师尊出关。”
云裳和傅忱也是。
“你们辛苦了,是师尊对不起你们。”金禅对着每一个幸免于难的弟子们说,他走下石阶,扶起云裳:“徒儿,你做得很好。”
云裳说:“没能护佑师尊闭关,是云鲤的失职,才让师弟们被金奚阵吸走灵力无力以对。”
“好徒儿,你没错,”话落他又对傅忱说:“景川,怎么能让你师妹冒这个险?你比你师妹强,你师妹有个万一怎么办?”
傅忱认错:“师尊教训的是。”
“罢了,鲤儿无大事便好,下次记得,有事先保护你师妹。”金禅强调后面那句。
“弟子明白。”
“今日受金奚阵影响的弟子,皆可去前殿要求补偿。”金禅说。
前殿相当于财政,金禅的意思就是去领点钱补偿补偿自己。
弟子们应下。
许多弟子跑来虚寒问暖云裳:“师姐好厉害,”“师姐伤势怎么样?”“师姐”
把云裳给听烦了,离开人群回羽嫦殿。
“殿下,您可算是回来了呀殿下。”见云裳一回来,绵绵哭着对云裳说。“殿下哪受伤了吗?奴婢刚才在这看到您都把灵域给逼出来了。”
灵域顾名思义就是用灵力变成一个领域,作用是垄断被困物体或人和外界的联系。对物,就像金奚阵那样断开和灵力的连接。对人就是让人无法使用外界的灵力,对展开灵域的修士创造个有力的战斗条件。缺点就是对展开灵域的修士灵力消耗很严重,所以非极度劣势,云鲤不会打开灵域。
云裳是不得不展开灵域的,如果是云鲤当然能不展开灵域照样能破金奚阵,但她对灵力还不能完全运用自如,只能用这种方式险胜金奚阵。
好在剧里云鲤在被傅忱斩杀前的对决中施展了一生中唯一一次灵域,虽让然最后还是被傅忱斩于剑下,但在如今也是帮了云裳一把。
“滚开,区区一个金奚阵而已,孤没事。”云裳话里带着火气。
“可是,殿下”绵绵不敢继续说了,只能弱弱的问:“殿下,需要奴婢重新替您更衣梳妆吗?”
她不说话,默认。
在羽嫦殿用完膳,云裳一身蓝衣领着绵绵出门。
“殿下,这碗酸梅汤是给傅公子的吗?”
云裳没说话。
“殿”绵绵又叫,但被云裳打断。
“闭嘴。”
在修殿前有个在窗边徘徊的身影。
云裳快步上前掐住那人的脖子,掐着那人的颈脖向上,那人拼命的挣扎。
“贱婢,孤让你老实点,别找死。”
春鹊努力挣扎,颈间的手却越收越紧。
她只能卑微地向这个她痛恨的女人认罪:“奴婢知,知罪了。”
云裳冷笑一声,把她丢到地上,春鹊痛苦的蜷缩着干呕。
“孤说什么来着?孤随时能让你死。”她语气里带着嘲笑,在春鹊的眼里,这个可恨的女人每次都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仿佛看蝼蚁一般,那看什么都仿佛微不足道的眼神,让她憎恨,厌恶。
她看向惊魂未定的绵绵:“你去把酸梅汤给傅忱,孤走了。”
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春鹊瞪着血目看着那个背影。
绵绵将酸梅汤送到傅忱手里马上回来,带着春鹊走。
“别回头看了,殿下不可能让你说出来的。”绵绵对春鹊低声说。
她拭去春鹊眼角的泪。
“你杀不了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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