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越相处，越贪恋
“额。”先前还说的眉飞色舞的季浠瞬间尬住了。
“装病出来的。”柳韵掩唇笑道。
“在学校演的可逼真的，在办公室直叫唤，所以老师叫我们去接的。”
季宏宇也是丝毫不给儿子面子，直接把他的操作说了出来。逗得柳韵和赵姨都笑了起来。
季漾也是勾了勾唇角，只有疑似面瘫的季渺没什么反应。
季浠向来脸皮厚，让他自己说他可能还觉得有点尴尬，这会儿爸妈说出来了他倒是觉得没什么不好意思的了。
甚至还有点小得意：“我是不是很机智？”
“智障。”季渺正在剔鱼刺，头都不抬，轻飘飘地就把他嘲了回去。
比起季浠的大费周章，季渺这边就简单多了。
下课直接去敲老师办公室的门，告诉老师自己想请假回家住一晚。
老师出于安全考虑给柳韵打了个电话，得到肯定的答复之后，二话不说就给季渺批了假条。
这顿饭吃的非常和谐。
饭后打开的蛋糕有点出乎季漾的意料。相比起这些年过生，季漾吃过的蛋糕，这个蛋糕属实是一个很普通的蛋糕。
“前些日子去跟着学了学，今天下午就去试着做了一个，可惜学的不好，漾漾将就着许个愿吧。等明年再给你做个更好的。”柳韵说这些话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
季漾目光落在蛋糕上，顿了一下，才说：“做的很好。谢谢。”
她今天整个人的打扮看上去都比较柔和，这会儿低着声认真道谢的样子更显得少了点往日里那种说不出来的疏离感。
柳韵终于松了口气。她怕季漾不喜欢她的礼物。
柳韵插好了蜡烛，赵姨熄了灯，季宏宇点好了蜡烛，季浠在边上催着她许愿。
黑暗中只有微弱的烛光摇曳，季漾的表情在恍惚中谁也看不真切。
生日蛋糕每年都在吃，生日愿望季漾却有很多年都没有许过了。
因为她知道实现不了的。
三岁的时候她许愿要爸爸妈妈不再吵架，但不久爸爸妈妈就离了婚；四岁的时候她许愿，要她捡回来的小狗好好长大，但那只小狗最后死在了她的面前；五岁的时候她许愿要和一个人永远做朋友，但她搬了家，从此再也没有见过他；六岁的时候她许愿能逃过追杀，但妈妈却永远留在了那个罪恶的地方；十八岁的时候她许愿外公可以打败病魔，但最终……外公也离开了她。
季漾深吸了一口气，笑容依旧浅浅的挂在脸上，看不透情绪。
合上了双眼，静默几秒，她睁眼吹了蜡烛。
“许好了。”她说。
“许的什么？”季浠一如既往的八婆的很。
季宏宇不轻不重地敲了下他的脑袋：“臭小子，说出来就不灵了。”
吃完蛋糕，季宏宇就把他先前拎着的小袋子给了季漾
季宏宇也把之前提着的小袋子拿了出来。
是一条漂亮的项链。
季宏宇也有点紧张，他不擅长买这些东西，柳韵和季渺平日里也不爱这些。后来还是听闻合作对象王总的老婆对珠宝首饰很有研究，才拜托王总请他老婆帮帮忙。最后挑下了这样一款项链。
项链款式很是简单，银色细长的链子，中间吊着颗吊坠。
而这颗吊坠也是这条项链的精华所在。小小的一颗，上面却雕刻着极其复杂美丽的花纹。每一条纹路都透露出一种坚韧又脆弱的美。
被纹路包围着的，是一颗小小的钻石。
灯光一照上面便流转出美丽的光晕。
别看这条项链上的钻石不大，但这条项链的价格却不是一般的贵。
“流心”，这条项链的名字。
季漾曾经对这条项链有过想法，只是没有门路得到，没想到的是季父竟是在今天送给了她。
季漾惊讶的表情毫不掩饰，也明显的透露出了自己对项链的兴趣，让季父也是松了口气。
除此之外，赵姨也送了季漾一副自己手绣的绣图。
“我也不知道能送漾漾些什么，思来想去我这老婆子也就年轻的时候会点刺绣琢磨了几个月也就绣的勉强能看，小姐别嫌弃。”赵姨捂着嘴笑道。
“不会。”季漾不太懂刺绣，但一眼看上去也能看出来这刺绣并不是像赵姨自己说的那般粗糙，相反，细节之处处处都透露着精巧。显然是废了不少功夫。
季浠送的东西比较实在，书包一拉开，半书包都是零食。
最后才是季渺。
季渺从书包里抽出个什么东西面无表情地放进季漾手里的时候季漾还懵了一瞬。
打开才发现，手机是一块金牌。
“厉害啊。”季漾笑出了声。
“你少的那块金牌。”季渺并不看她，仍然是冷冰冰的语气，但如果细看就能看出来她的小耳朵不知不觉地红了起来。
这是数学竞赛的金牌。
季漾从小到大拿了那么多奖，只有两次居于人下。一次就是数学竞赛银牌，一次就是高考第二名。
“给我了？”季漾把金牌在季渺面前晃了晃，季渺坑着头不看她，只听声音极其冷酷地说：“本来就是给你拿的。”
这是谁都没有想到的答案。
“那你高考能帮我把全校第一也抢回来嘛？”季漾把玩着金牌，神色似认真，又似玩笑。
“当然。”平静的语气证明了季渺真的不是在吹牛，她只是说出了一个事实而已。确实，现在的京大附中，季渺已经是学神的存在。每次考试都能把第二甩出很远，暂时真的没有谁能和她去争那个第一。
时隔多年，季漾饭后难得在家留宿了一晚。
晚上坐在自己房间的窗台上，她点了根烟。
季家老宅靠近郊区了，近处并无别家的灯光，夜色里她吐出的烟圈缓缓飘散，悄然融进黑暗。
这个房间让季漾有种久违的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在季家的一切都是与她原本的打算背道而驰的。
柳韵的温柔，季宏宇的亲和，赵姨的和蔼，和一动一静的两个兄妹。构成了这个温馨的小家。
这个家的一切都是充满着温暖与包容的，只要季漾愿意，她一直被这个家庭欢迎着。她随时都可以融入进去。
但是起码暂时，她不能这么做。
垂下眼眸，在身边的烟灰缸里摁灭了烟头。
越相处，越贪恋。
同时也越清醒，自己还不能贪恋这些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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