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草率结局1
“如果你先遇见的是我，我们的结局会不会不一样了？”苏瓷的梦里总是会响起这么一句话。
“阿姐，我总觉得我好像忘记了一些东西。”苏瓷吃着吃着突然停了下来，犹豫了很久最后还是问出了口。
苏素正抱着三岁的孩子喂饭吃，听到苏瓷这句话，夹菜的手突然就顿住了，旋即恢复：“我哪知道啊？”
“阿姐，我总觉得这么叫你很别扭，总觉得这里不是我的家，总觉得有什么很重要的人或者事被我忘记了，总觉得……”苏瓷絮絮叨叨的说个不停，苏素连忙打住她：“阿瓷累不累？”
苏瓷疑惑着她为什么这么问，轻轻摇了摇头。
“来，帮我抱着小姜。”苏素把喻小姜交给了苏瓷，苏瓷抱过喻小姜，逗弄着喻小姜：“小姜，今天有没有哭啊？姑姑一会儿带你买糖吃好不好啊？”
苏素回头带着复杂的眼神看了看苏瓷，最后还是决定去找忘忧粉，加进汤药里：“阿瓷，忘了就好，忘了，什么都可以重新开始。”
“阿素，你难道没有发现最近阿瓷喝忘忧汤越来越频繁了吗？”喻司峪赶过来抓住苏素的手。
“那能怎么办？我是她姐姐，她要是能忘记那些事，怎么样都可以。”苏素甩开喻司峪的手。
“你们俩闹什么呢？”叶言庭打趣着他们走进来，“怎么样？阿瓷吃完饭了吗？”
“阿瓷好像又想起那些事了。”苏素没有回头看叶言庭，而是继续往汤药里加着忘忧粉。
叶言庭皱了皱眉头：“再喝一次忘忧汤只怕也无济于事。”
“阿哥他怎么说？”苏素想问一问苏阳的想法。
“阿阳肯定是不希望阿瓷再想起那些事的。”叶言庭从怀里拿出一包药，“这是忘昔草，药效比忘忧粉强。服下后，醒来的时间比喝了忘忧汤的时间更长。”
苏素伸手准备接过，喻司峪紧张地看着苏素，叶言庭却迟迟不肯松手，游移不定地问：“她这次只花了一周，那下一次呢？你真的还要这么做吗？”
苏素的手明显松了一下，最后还是决定拿过药：“有些事总得忘了。”
“其实我很好奇，最后阿瓷到底爱上了谁。”叶言庭放了手，嘴上却仍旧旁敲侧击地试探着。
“不管爱上谁，都不会好过的，不是吗？”苏素打开药包的手迟疑了。
“她难道都没有机会去选择自己最后的结局吗？”
闻言，苏素解开药包的手垂了下来，她似乎受到了什么重大的打击，喻司峪连忙去扶住她。
叶言庭继续追问着：“你努力了三年，她喝过很多次药，很多次都在重新认识我们，梦里很多次都会吓醒，你给她介绍了这么多男子，她还是没有喜欢上他们，你真的觉得还有继续的必要吗？”
苏阳不知道何时来的，听到叶言庭的话，突然出声：“我们确实没有替她做决定的权力。但是也没有必要让她再想起那些事了。”
“阿阳，如果她愿意忘记，应该是像忘记江归尘娶妻一样忘记齐国太子，那些都是她自己的决定，至少她不会后悔。”叶言庭反驳着苏阳。
“无须多言，我自有打算。”苏阳还是固执己见。
“阿阳，这三年无论试过多少次，阿瓷还是会想起他。就算再给她喝多少次忘忧汤，吃再多包忘昔草，她照样还是会想起。”叶言庭一直看着苏阳，似乎在等他做最后的决定。
而苏瓷抱着喻小姜走到了厨房外面：“小姜不哭哦，我们去找娘亲。阿姐——”苏瓷一下子在厨房见到了许多人，“家里怎么这么热闹啊？”她看向苏阳的时候，莫名地就想要对他多笑笑。
“阿瓷，你刚恢复，这是阿哥，这是阿哥的丈夫，这是我的相公。”苏素定了定神，顺着苏瓷的目光看去依次介绍了苏阳，叶言庭还有喻司峪。
苏瓷点了点头，然后对苏素说：“我总觉得阿姐好像给我说过很多次了。”
苏阳此刻心里五味杂陈。
苏素愣了很久，才开口说：“阿瓷说什么胡话，姐姐不是说过吗，你因为上街买东西跌倒了磕破了头，这才忘记了大家。阿瓷渴不渴，姐姐给你盛汤喝。”转身要去拿碗盛汤。
“不用了，阿姐，我一点都不渴。”苏瓷说完，又转头去看苏阳，“我听家里的小厮说，明月坊又出了很多新的糖果。我想带着小姜去看看。”
“好，你去吧，快去快回，买了东西就早些回来。”苏素连忙点了点头，又唤了一个小厮跟着苏瓷。
叶言庭不放心地说：“我也跟着去吧。”说着就准备出门，苏阳一把拉住叶言庭，沉默了一会开口：“别带着阿瓷乱跑，明月坊离这儿近，别跑远了。”
叶言庭拍了拍苏阳的手：“放心吧，阿阳。”
苏瓷逗着喻小姜走到了明月坊：“老板，我听说你这儿出了很多新的糖果。”苏瓷冲着在柜台低头忙活的人开口，那人听到这个声音身形一颤，才缓缓抬起头来，眼神复杂地开口：“我不是老板。”
苏瓷看着他觉得特别的眼熟：“那你知不知道老板在哪啊？”
他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说：“这孩子真可爱。”
“我阿姐的孩子。”苏瓷低头看着喻小姜笑了起来，莫名地就想要解释一下，伸手摸了摸喻小姜的下巴，“小姜，快给这位公子说谢谢。”
“苏苏……”面前的人突然叫到，苏瓷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转头看着他鬼使神差地应了一声。
“苏苏！”他惊喜地抓住苏瓷的双臂。
“你是？不好意思，我只是……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叫苏苏，我突然就不受控制地应了一声。”苏瓷慌慌张张地解释着。
他失落地垂下双手，然后又像是想起了什么：“我，慕容洋葱啊，萧承翊啊，那个大坏蛋啊！”
“抱歉，我真的想不起来你是谁了。我得先回去问一下我阿姐，我阿姐说，我前几日出门磕破了头，所以把所有人都忘记了。我见你十分眼熟，或许是我认识的故人吧。”苏瓷带着歉意笑了笑。
“阿瓷，阿瓷……”叶言庭叫着进门，却在看见萧承翊的一刹那愣住了，连忙拽着苏瓷回家了。
“我还要买糖果呢！”苏瓷小声地抱怨着。
“下次再买。”叶言庭慌慌忙忙地开口，苏瓷只来得及回头看萧承翊最后一眼：怎么感觉心口疼？
一回去，叶言庭就对着苏阳耳语。苏瓷被苏素叫到一边收拾东西。
“阿姐，为什么我们又要离开啊？”苏瓷好奇地问。
苏素下意识地就说：“因为谋生。”突然又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又慌忙补充道，“阿瓷，我们这是第一次迁居啊！”
是第一次吗？总感觉很多次了诶。苏瓷心里想着，却没有再说出来，因为她觉得阿姐不会告诉她实情。
“我今日在明月坊见到了一个男子，我瞧着他很眼熟，他好像也认识我。他说他叫慕容洋葱。”苏瓷说着，苏素却并不在意，因为没有人会知道萧承翊就是慕容洋葱，也没有皇室以外的人直到齐国太子名唤萧承翊。
“或许是你以前出去买东西认识的吧。”苏素随口答着。
“可是我被叶哥哥拉回来的时候……”苏瓷自己都愣住了，她怎么会知道阿哥的丈夫，自己应该叫叶哥哥。
苏素收拾东西的手停了下来，几不可闻地嘲笑了自己一声：谁能抵过真正相爱的人之间的羁绊呢？
“阿瓷，他找了你三年，每一次被他发现，我们就会开始……”苏素想说“迁居”，但是忽然觉得不太符合，于是改口，“逃跑。”
“姐姐一直以为，一直以为，你忘记这些事，就会重新开始，重新快乐起来。但是姐姐好像错了，因为无论多少次你都还是会想起他。”
“阿素，该走了。”这时候，喻司峪探头进来了。苏瓷突然想到了什么：“对的，我以前只会叫你阿素的。”
“对，你从来没有叫过我阿姐。以前我觉得好多时候你比我还要稳重，有的时候你才像一个姐姐，一直以来都是你保护我的。”苏素眼里噙着泪，伸手拉着苏瓷的手。
苏瓷脑海里突然冒出自己护着一个可爱的女孩子，打哭了面前一个男孩子的场景。
“阿素，走吧，别说了。”喻司峪走进来温柔地擦了擦苏素的眼泪，轻轻地揉了揉苏素的头，帮她们拿上行李走了出去。
苏素拉着苏瓷犹豫了一下，也抬起脚走了出去。
起风了，吹散了树上团簇的花瓣，随着风一片又一片地散落着，散落到不知何处。苏瓷站在船头，衣袂轻轻地飘着，她总觉得会有一个人站在码头看着她离开。
船开始前进了，水里泛起涟漪，就像石头突然扔进心河，泛起一圈又一圈的，连绵不断的思念。果然萧承翊跑到了码头，苏瓷往前走了两步，似乎想要离他更近一点。
“苏苏，往里面走，外头风大。”萧承翊用尽力气喊了出来，陆子夜守在萧承翊身边开口说：“找了三年，又送了三年，值得吗？”
“肯定不值得，她都不记得我。”萧承翊哭笑着，目送船消失在视线里，“子夜，我有预感，她这次会回来。”
“您上次也这么说。”陆子夜都有些心疼他家主子了。
“这次不一样。”萧承翊一直守在码头。
陆子夜有些不明白了，怎么就不一样，上次守到天黑，不也是狠心走了吗？
等了约莫两个时辰，风停了，花瓣聚在码头处，来来往往的人从萧承翊身边走过，上了船，船只来了又去，就是没看见苏瓷乘坐的那艘船回来。陆子夜泄气的席地而坐，心里忍不住大骂萧承翊是个傻瓜，简直是天底下最大的傻子。
但是还没一盏茶的功夫，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陆子夜眼里：我没看错吧？这次真的回来啦？
苏瓷站在船头冲着萧承翊笑着，大喊着：“洋葱，我回来啦！”
“苏包子，下次别跑这么远了！”萧承翊的嘴角上扬到好看的弧度，再次点亮了苏瓷沉寂三年的那颗心：放心吧，洋葱，这次真的是我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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