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陈祈川挨了整整一百军棍,当着谢语的面。
直到坚持不住昏过去,他都咬着牙没吭一声。
最后,本来就鲜红的衣服已经被血彻底浸透,滴滴答答往下滴了一滩血水。
监刑的太监实在看不下去,转过了头,微不可闻地叹了一口气。
谢语看着陈祈川没有一点血色的脸,眼眶湿润,心头五味杂陈。
他为什么是个这样的人?但是心里却又觉得他实在不像是这么没有分寸的人。故而,对那个“引诱”陈祈川“破戒”的人非常好奇。
但是,那人困在冷宫,一般人见不到。
于是,暂且压下了好奇心,却并没有完全熄灭。
陈祈川挨了打之后,就在府里养伤。
这一养,就养了一个多月。
期间,宁之修夫妇经常来看望他们。清平公主闭门不出,大约是嫌丢人,也或许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谢言只来了一趟,还是来兴师问罪的。
他对姐姐说,没想到自己的姐夫竟然是这么个人渣,准备向爷爷写信,请求他做主还姐姐自由。
“姐,咱们走吧,这破地方呆着干嘛!”
谢语沉思后,说道:“既然是政治目的,那便不能以我自己的好赖来决定,咱们的目的是以后。”
谢言只得作罢。
他恨上了陈祈川。
修琴夫妇给陈祈川带来了江雾月的消息。
“现在,京城里都传遍了,说晋川侯与自己的义女有私情,大婚前夜偷情,结果被皇帝发现,一个进冷宫,一个削爵,虽说是没什么血缘关系,倒真是,不要脸到一家了,真应了那句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陈祈川趴在床上,目光寥落。
“我想见皇上。”
“哥,皇上不想见你。”宁之修也无奈,“你给他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他恨死你了!而且,他本就因为你怨恨小五,你去找他,还是帮小五说情,你猜,他会怎么想?”
漫长的沉默。
“小五怎么样?”
央琴站在稍远一点的地方,看着窗外的风景:“小五在冷宫里一个多月了,那种地方能过什么好日子?听那夜值守的宫女们传,皇上怒极了,还动了手,她原本是已经不想活了,一心求毒酒和白绫,皇上不要她死,威胁她说如果她寻死,你也要死!”言语间很是无奈,“祈川哥哥,你们男人酒后乱个性不要紧,可害苦她了!”
宁之修急忙阻止她:“别胡说,哪有什么酒后乱性,不过是人之常情!”
央琴:“哼,他自己清楚!”
陈祈川苦涩:“是我对不起她!”
谢语端着药进来了。
宁之修带着央琴齐声:“嫂子好!”
谢语笑了笑:“你们刚才在说什么呀?我好像有听到什么酒后乱性?”然后盯着宁之修,一脸严肃,“宁宁,你是不是干什么了?这样可不对!”
央琴急忙护住自家夫君:“当然不是,他敢!”
然后拖着宁之修跑了,留下一句话:“祈川哥哥,我们改天再来看你!”
谢语把药碗递给陈祈川,看他沉默着喝完,收了碗。
她没走,缓缓开口:“陈小五,你的义女,淑妃娘娘,她就是你心底喜欢的那个人,对吧?”
没有回应。
她笑了,笑容里是苍凉和落寞,而后变成了一派开阔:“陈祈川,你也太小看我谢语了!我是什么人?我可是镇南王的孙女,我爷爷是当年赫赫有名的八千铁骑首领谢隐。我起先就问过你,也知道你有心上人,所以我有心理准备,我也说过,你可以去尽情喜欢你喜欢的人,我不会阻挠你。我只要你达成我的目的。”
“至于什么义父义女的伦理框架,你我皆是江湖中人,谁还会在意这些东西?喜欢就说呗!他们说让他们尽管说去!你要是真那么喜欢她,就应该把自己养好,然后切实地去争取去保护她,不让她再受伤,而不是让狗皇帝继续欺负她,我说的对吗?”
“我所真正在意的,是你到底有没有真的和她发生什么关系,我想知道我有没有看错人,你告诉我!”她言辞恳切,目光干净,一脸坦率地看着他。
陈祈川摇了摇头,说话了:“没有,小五是清白的。”
谢语一巴掌拍在他的屁股上,豪迈道:“我相信你!”
陈祈川疼到变了脸色。
她很满意。
该!不疼怎么长记性?
“我答应你,我们的婚姻不会成为你的枷锁,我也会协助你帮她,当然我也有我要做的事,你要帮我!”
陈祈川脱力:“我现在已经不是侯爷了,手上也只有一半兵力,门都出不去,怕是……”
谢语给他添柴:“我知道,你当初交出兵权娶我根本不是因为喜欢,而是为了博得他的信任,结果你也看到了!你劳心劳力,他只会变本加厉!对他来说,除了他自己谁都不值得信任!也正因为如此,现在才是时候,皇帝暂时不会在意你,咱们需从长计议,好好部署!”
陈祈川已经别无选择。
另一边,萧慎远经过这段时间,渐渐地由最初的暴怒期过渡到了冷静期。一个月不见,他想她了。
他没有带人,独自来到了无忧宫。
这座他亲自取名写匾希望她永生无忧的宫殿,却在如今成了看守她的牢房,把她困在这里。
宫门上那天挂上的喜绸已经被取了下来,里面的窗户上倒还有些红色的彩纸残留,院子里开满了花,蜂飞蝶舞间,人却都静悄悄的,不知道她在干什么。
门口的小太监正靠在墙上打苍蝇,忽的看见来人,舌头打结:“皇,皇上……”
萧慎远问他:“淑妃这段时间怎么样?”
淑妃?
小太监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说的是里边那位,思考了一下称呼的问题,急忙说:“娘娘她挺好……”
萧慎远已经走进了院子。
院子里有一块地方平平整整,里面栽着草药。
看来是她种的。
还挺有闲情雅致。
他绕过鲜花走廊,撩开了门帘,走了进来。
此时是午后,她在午睡。
屋子里没有什么新的熏香,但有一股子若有似无的药味飘荡着。布置也没什么变化,桌子上堆满了字帖,医书典籍,人体结构图,还有穴位图,上面画满了批注,乱七八糟的。
倒是忘了,他费尽心思四处给她搜罗的这些东西还在这里,想到这儿,便大概知道这一个月她是怎么过的。
床上的人侧躺睡着,一身白色的便服,满头乌发堆积在身后,脸颊瘦削,手里还抱着本书。
他走近来,她没醒,看来是读书读的累着了。
萧慎远轻抚她的脸。
温热,柔软。
脑海里忽然就想起了那晚她在他身下红着脸乖乖应答的模样,心思摇动,他微微俯身上去,正待与她鼻息相亲,那副画面却在他马上就要触到她的时候,变成了她跪在地上给陈祈川求情的画面,以及两具不断纠缠的躯体。
画面交织,爱恨纠缠。
他上手揪住了她的脸:“起来!”
江雾月被疼醒了,梦中的花花草草一瞬都飞了,不禁恼怒,嘟囔道:“大胆!”
“谁大胆?”
她:“?”
谁啊?这种地方有谁会来?
看到来人,她愣住了,一瞬间什么都忘了,就那样眨着眼睛看着他,看了好久。她觉得自己大概是读书入魔,出现幻觉了。
抖抖索索地伸出了一根手指头,去戳他的脸,才发现是真的。
“你……皇上来有事?”她急忙从床上爬下来,光着脚站到地上,“吗?”
他为什么会来这里,来赐死她的吗?陈祈川怎么样了?纷纷扰扰的念头,此刻全在她的眼睛里闪烁着。
萧慎远靠在床柱上,看着面前的人。
嗯,活的,瘦,没吃好,精神还不错,看来是读书读的不少,动作敏捷,还能动弹。
他点了点头:“你在这过得挺逍遥啊!”
目光落在了桌案上。
江雾月随着他的目光看了一眼:“那是,那是皇上没来得及拿走的,就随便看了看,打发时间!”
那上面的字帖,都是她临摹的陈祈川的书信,还好被一堆书压着,没被发现。
萧慎远想去捉她的手。
江雾月后退了一步:“皇上请自重,这里是冷宫!”
又变成了这样疏离的态度!
他一时急火攻心,硬是拉住了她的手,看她低眉顺眼不敢反抗,心里的火气不但没下去反而变得更盛。
他摩挲着她的手,轻声道:“小五,告诉朕,你和陈祈川有没有发生关系,只要你说,朕就信你!”
江雾月任他拉着,红着眼睛摇头,回了一句:“没有。”
她被扑倒了。
萧慎远急切的吻落在她的脸上,想寻回那晚的悸动:“那好。小五,你如今已经满十七岁了,可以了!”
她没有反抗,只说了一句话:“皇上还是不信我。”
冰冷,绝望。
“朕……”
萧慎远一时语塞,动作也停止了,盯着她的脸。
她抬手抹了抹眼睛:“现在这种情形,皇上来这里,拉着臣妾做这种事情,是把臣妾当成什么了?一个泄欲的工具吗?”
“不是……”
他是那么喜欢她,到底该如何表达?
“那皇上真的相信臣妾吗?”她自他怀里坐起身来,面无表情地整理自己的衣服,“相信那天是义父喝醉了,情不自禁,但是并没有逾越底线吗?”
他不要她,根本不要。
“情不自禁?”萧慎远冷笑,“那你呢?你爱他吗?”
她垂下眼睛,放弃了所有希望:“是,我爱他,陈祈川是我的命,我愿意嫁给你,是因为我爱他,我要他好好活着,哪怕跟别的女人在一起,而我也会……”
脖子被掐住了。
萧慎远虽不带兵打仗,终究也常年练武,武力强悍,此刻愤怒起来,青筋暴起,手上便没了轻重。
她脸色涨红,喘不上气。
“他是你的命?那朕算什么?你嫁给朕,爱着另一个人?”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朕现在就杀了他呢?你会如何?”
明知事情的真相,却还是骗自己她是愿意嫁的,哪怕有一丝也好。如今完全被捅破,就只剩下了恨。
“我……会跟……他一起死!”
她艰难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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