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第36章
新婚第二天。
时间还早。
反正有婚假，不用上朝，江雾月拽着陈祈川就不让他起床，要陪自己睡懒觉。
睡就睡吧。
陈祈川搂着她，安心地闭上了眼睛，突然觉得不对。小腹处有一只手，软软地放着，逐渐挪动。
原来她并没有睡，而是半闭着眼睛，伸着手悄悄地摸他。
他这才注意到江雾月唇边有一抹狡黠的笑意。
行啊，想要孩子是吧，满足你！
陈祈川被子一掀，抬手去剥她的衣服，逗得她“咯咯”直笑，一边笑一边躲。
“不敢了不敢了！”她笑着求饶，“将军，我错了！”
“来不及了！”
陈祈川一把将她裹住……
闹腾了一阵，终于起床了。
两人穿戴整齐，先要一起前往公主府，然后要去往皇宫拜谢皇帝。
公主府的人都在翘首盼望着。
真是没想到，当年那个小丫头会在三年后真的变成自家将军夫人，当真是命中注定的缘分。
那时候看着就顺眼，如今更加顺眼。
门开了。
陈祈川一身雪蓝色锦缎长袍，束同色系腰带，腰带上挂有一枚青枣大小的环形玉佩，坠有玉穗，墨黑长发一半束起，随着开门的动作飘起几缕，看向身旁玉人的眸光溢满温柔，当真是潇洒，俊逸。
不愧是自家世子！
他身旁的女子，许久未见了，那时候还是个梳着双髻，身形尚小的丫头片子，奔跑的时候跟一朵盛开的紫芍药似的，好看是好看的，不过也只能称得上清丽脱俗，而如今几年过去，长大了。
长发挽起，原来飘扬的紫色发带换成了蓝色的芍药花珠钗，链子轻摆，她一双清澈的大眼睛，正对那人盈盈笑着，眉目间尽是温柔，通身的蓝色衣裙，清瘦，高挑，绝世。
两人挽手而来，在众人的簇拥中走向大堂。
衣上埋有银线，绣有花草，此刻随着走动，翻飞如星浪。
清平公主早就在等着了。
看见来人，她紧走几步拉住了江雾月的手，上下打量着，脸上有抑制不住的笑意：“真好，快来坐着！”
江雾月含笑：“是，母亲！”
下人们在外面围了一圈。
喝过了婆婆茶，闲话间，清平公主自然而然地提到了清柘寺那半年的生活。
毕竟，一对恋人，久别重逢，青山绿水间，无人打扰，有没有点激情飞扬什么呢？
比如小孙子……
陈祈川头大，看来自家母亲今天的心情是真的不错！
那是！
“还没，不过应该快了。”江雾月说，“母亲您莫急，在路上了！”
清平公主明显对自家儿子失望了，摇摇头，叹了一口气，拉着江雾月的手：“好孩子！”
陈祈川：“……”
他试图挽尊：“母亲，那个其实……”
清平公主不是很想搭理他，转头道：“小五，以后如果祈川敢惹你，就尽管来这里，有本宫给你撑腰！”
江雾月看了一眼陈祈川，嘴角含笑：“是！”
当然不会啦，她知道，他只会顺着她。若有分歧，他，便自然是对的，她会听他的，顺着他。
前往皇宫的路上，陈祈川似乎有点不太开心。
江雾月凑过去：“将军，有心事啊？”
结果他闷闷地吐出了一句话：“小五，将军是不是真不行？”
江雾月：“？”
陈小五：“？”
江雾月＆陈小五：“？？？”
她哭笑不得，搂住他的脖子，窝进他怀里：“你行不行你自己不知道啊，怎么会想这个？”
大概是受刺激了。
将军脆弱的时候，得哄哄。
她抬起手，按在陈祈川的胸口，感受着他的心跳，缓缓地说：“公主不知道啊，还以为你我早就合欢，半年了有孩子也正常，所以她会这么想也能理解，但是你我都知道，并没有。而且，孩子是需要缘分的，也可能是我以前喝多了避子汤，太过寒凉伤了身体，一时无法有孕。”
陈祈川抓住她的手：“避子汤？”
“是啊！”她依偎着他，“女人的东西，你不懂。那时候承宠，实在没办法，又不想生孩子，所以便喝了不少。避子汤这种东西，深宫女人不可或缺的良药，居家必备。”
他没有说话。
她心里却泛起了一阵愁云：“祈川，如果我将来不能生孩子，怎么办？我怕！”
陈祈川道：“没有孩子便不必十月怀胎，不用受分娩之苦，仔细想想，倒也还可以。”
“可是……”她犹豫。
“一切随缘，该来的时候便会来。”他看着她的眼睛，把话题又拉了回来，“现在告诉我一个很严肃的问题，你家将军到底行不行？”
江雾月：“……”
还纠结呢？这用纠结吗？
她傲娇：“就不告诉你！”
下一刻被他抱在怀里咯吱：“到底行不行？”
江雾月笑得喘不上气：“行，当然行，我家将军特别行……”
怎么觉得他越来越幼稚了，但是好像也逐渐褪去了外人面前冰冷淡漠的外壳，变得格外柔软。
她家将军，对她一直都是如此柔软，她希望，他能真正开心。
江雾月一边躲，一边笑。
到了皇宫，萧慎远在御书房接见了他们。
江雾月在宫里的大半年，基本都窝在无忧宫，对外界的一切不闻不问，专心地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除了他的寝殿，其他的地方基本没有涉足过。
后花园，汤池，十分偶尔。
他会来找她，这更加让她连门都不用出。
因此她是第一次来到御书房。
这里是萧慎远办公的地方，明而不亮的黄色，很柔和，宽大的桌子上铺满了奏折和书籍，整整齐齐。
屋子里没有熏香，只有书纸和笔墨的气息，倒也宜人。
再想想自己那张桌子，不觉想笑。
萧慎远从外面走进来，看着眼前这一对雪蓝色的身影弯腰向他行礼。
他们是那么相配，相配到此刻他心里竟然全是祝福。
他微微笑着：“起来吧！”
陈祈川牵住了江雾月的手，缓解她的尴尬，说道：“臣带夫人来向皇上请安，感谢皇上天恩。”
江雾月定了定神，不再紧张。
萧慎远点了点头，看向江雾月：“昨日过得如何？”
江雾月：“嗯？”
这该怎么说？
她笑：“与夫君在一起，自然很圆满，谢皇上挂念。”
如此应当。
萧慎远拿起了书桌上的一把钥匙和一块令牌，递给她：“这是无忧宫的钥匙和入宫的令牌，朕把你所有的医书典籍笔迹都放在那里，如果你需要，随时可以进宫来取。”
江雾月急忙接住：“谢皇上！”
“回去吧，好好地过你们的日子！”萧慎远走到书桌前，拿起一本书，不再看他们。
两人一起告退。
江雾月带陈祈川一起去了无忧宫。
无忧宫现在是萧慎远的一处书房，除了洪公公会带人来，里面没有其他太监，很安静。
门虚掩着。
他给她的钥匙看来是暂时派不上用场了，江雾月笑笑，妥帖地收了起来。
熟悉的门扉，熟悉的花草。那一池荷花，在这个时节枝叶零落，但是可以想象到了夏天会有多美多茂盛。
江雾月忽然就哭了。
陈祈川就站在她背后，抬手搭上了她的肩膀：“小五，等到今年夏天，将军陪你一起来这里看荷花，好吗？”
江雾月摇头：“不了，咱们有更好看的！我更喜欢侯府的荷塘，今年夏天，你要陪我摘莲子！”
陈祈川笑，擦去她的眼泪：“好，不哭了！”
她继续往前走，走进了室内。
墙上挂着一盏粉色的荷花灯。
那张桌子，那些书，那张床，回忆纷至沓来，却是恍如隔世。
而身旁人，是她触得到的今生，也是永远不会放下的执着。
“我在这里，其实还好！”她说，关好了宫门，“终究是得了圣宠呢，又不爱出门，所以每天也清净。”
陈祈川默默地听着。
“将军，咱们走吧！”她说，“回咱们自己的家！”
这里不是，侯府才是。
回府的路上，路过一片梅园，陈祈川便命车夫停了下来，携着夫人驻足，悠闲地观看了半天。
如今时节，只有晚梅还在盛开，倒也灿烂。
回了侯府，江雾月仿佛卸了力，懒懒地趴在床上不想动弹。
陈祈川给她端来了粥。
她伸出手，他便走了过来，把她抱在怀里：“出去一天累了？”
江雾月摇摇头，就是抱着他，小脑袋贴在他胸口，依赖着他，软软地问他：“将军，这么久以来，你有没有哪一刻后悔过喜欢我？”
陈祈川想了想：“应该没有。”
又补了一句：“从来没有。”
从来没有后悔过。
“我也没有。”她说，“从来没有，我哭是因为我觉得那个人他真的很好，但是我不能喜欢他，我有你，从我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有你了，心里眼里都是，再也放不下别人了，不管那人是谁，有多厉害，我只要你！”
陈祈川内心柔软无比：“将军知道。”
他耐心地听她叨叨着。
“那一池荷花是因为我跑到侯府摘莲子，他才挖的，也还是因为你，我太想你了，只能那样找找你的回忆，花灯也是为你做的，医术也是为你，我想找到解除你诅咒的办法，所有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说着说着声音逐渐低了下去。
她摸摸肚子，说了一句：“将军，我饿了。”
陈祈川揉揉她的头发，忍不住笑了，去给她拿吃的。
爽滑软糯的银鱼粥，她最爱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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