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出游
楚迴领着麦恬纵马狂奔,尽情肆意。
妖生就是这点好,不说长生不老,但是至少活得比人长了几百倍。也是这点不好,交的朋友,三见两不见的就死光了。
楚迴勒住缰绳停住了马,后来的麦恬双手一提缰绳,马被勒得生疼,嘶叫了一声。麦恬弯下腰轻抚了一会儿马才安静下来。
“等会儿我们走这边吧,上次出游,走了芙蓉与靖安。这次便去鲁地吧,说不定还能碰到好玩的事,好玩的人。”楚迴拿起马鞭指向了另一条岔路。
“我没意见,你带路吧。”麦恬安抚了马儿,才起身与楚迴说。
“既然如此,那我们比比谁先到,没追上就为对方牵马。”楚迴悄悄双指并拢起了一个缩地决。
便挥起马鞭往前冲去,麦恬也不甘示弱,几下就追了上去,两人你追我赶的,玩得不亦乐乎。待两人挥鞭而上,很快就到了湖北地界。
楚迴率先进入地界,立在原地,静候麦恬的到来。
麦恬实际也不过了迟两分钟而已,麦恬干净利落地翻身下马,愿赌服输,走到楚迴的面前牵起马,向田边的老汉询问:“敢问老汗,这是泸州何地?”
老汉取下头上的竹帽,擦了擦脸上的汗,才答道:“这里啊,是泸州安陆白兆山下,公子小姐打哪来啊?”老汉顺口一问。
楚迴朝老汉笑道:“听闻安陆白兆山是真武神的道场,特来寻仙拜师。”
“哦,难怪,常年来这的达官贵人也不少,都是来寻仙的,公子二人往前走四五十里就到了。”老汉神色了然的指指前面的路。
楚迴二人得到指引,便往前面行去,麦恬牵着马不在意的说道:“你其实是想让他们把我们给收了吧。”
“哪有,这不是来都来了吗?趁人少,多见识见识,说不定还有美食等待,何况现在真材实料的道士少,有真材实料的又未必肯与我们动手。”楚迴双手放在后脑勺姿态悠闲的骑在马上。
“嘿,嘿,前面的两位小友,可否停一停。”楚迴听到熟悉的语调顺着声音看去,多么令人想念的椒盐普通话啊。
楚迴抬头往上就瞧见身穿青色圆领装的中年男子,卡在一颗大树上,脸色酡红。
楚迴将马往前骑了一会儿,才问:“大哥,需不需要帮助啊。”
“你看他不需要帮助会叫我们吗?”麦恬怼了楚迴一句,也好奇这人怎么上去就下不来。
“嘿嘿,还是这位,这位小兄弟知我啊。”卡在大树上的青衣男子,爽朗的笑了笑。
楚迴下马走到树前,麦恬站在不远处皱眉远离那棵树。一股浓郁熏人的酒气,实在让猫受不了。
楚迴倒是不在意,脚尖蹬地飞身上树,将树上的男子放下来。
“哎哟,真是太谢谢小友,不然我又要在这里等到天黑。”中年男子顺着楚迴的力道坐在地上,气喘吁吁的跟楚迴说谢谢。
楚迴一眼就看到摔在树下的两个大葫芦,这两个葫芦至少四五斤白酒不在话下。
楚迴摇摇头道:“大叔你这酒量着实让人佩服,不过这荒野小路还是要注意安全。现天色还早,大叔还是早些回家,我与兄弟也要往前赶路,大叔就此拜别。”
中年男子再三谢谢楚迴两人,两人骑马离去。跑了一刻多钟,麦恬看到有一条小河沟,捂着肚子说饿了要吃鱼。
楚迴捂脸是谁说下山之后不要吃自己烤鱼的,楚迴大长腿一翻人已下地。将马放开,让它们自己喝水吃草。
她在路边随手折了跟树枝开始叉鱼,人蹲在河边,仔细看着流水。
很快就见到鱼游了过来,楚迴手中的树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插了下去。
一条两三斤的大草鱼就这样就弄了上来,而麦恬老早就架起火,准备好了烤鱼用的一切佐料。楚迴徒手捉住一条,三两下将鱼处理好,。
楚迴拿出毛笔给鱼涂满佐料,放置在火边,楚迴将衣袍撩起放在腰带上,很豪放的席地而坐。三月的风吹起来很是宜人,不冷不热的。
天色渐渐晚去,夕阳也走到了尾子。楚迴和麦恬也到了白兆山山下的镇里。
这里不比靖安,到了傍晚除外来入住的人外,街上几乎无人。家家户户炊烟升起,楚迴和麦恬两人找到了这里的唯一一家客栈,住下来。
麦恬骑了一天的马,精神疲惫一到房间,就变回原形睡觉去了,楚迴细细的检查完,布了一个防护阵才开始睡觉。
第二天五更时,镇上的公鸡就开始打鸣,乡间的狗一同犬吠。初升的太阳,像鸡蛋一样红彤彤的挂在天上。
楚迴穿好衣服,打开门从小二手中接过洗脸水,给了赏钱之后又吩咐拿点吃食上来。
才回到房间叫懒猫起床,麦恬睡眼惺忪,无意识的在床上伸了一个懒腰,咧嘴不甚清醒的打个哈欠。
麦恬一边吃一边问:“今天做什么呢!要不就睡觉吧。”
楚迴白了她一眼,说道:“今天就去拜真武神,之后在乘船去山东。”
“我不坐船。”麦恬嚼着食物嘟囔了一句,楚迴没搭理她,麦恬哼一声埋头继续吃。
等两人收拾完,时间也不早了。楚迴将马寄放在客栈里,嘱咐喂好一点草料。
楚迴两人边走边看,顺着拜神的大部队往白兆山去,今天正好是十五赶上大家拜真武神的时间。
等两人刚走到神殿门坊边,就遇到了身穿道服的道士。“两位到此有何贵干。”面容寡淡,手拿扫帚的老道士。
“我们只是正好路过此地,看这里人杰地灵,气息中正。正好又是祭拜之日,便上来凑个热闹。”楚迴客气的说道。
老道士目光扫过二人,两人身上无血色因果之气,便不再阻拦,拿起扫帚扫其他地方去了,两人作礼道谢。
麦恬白了楚迴一眼,刚刚还说没有真本事的道士,现在不翻车了吗?
两人闲逛一圈,添了香油钱,便顺路往后山走去,山台上看到了昨天那个中年男子,又坐在五龙岗的亭子里喝酒。
还未靠近就听男子念道:“问余何事栖碧山,笑而不答心自闲。桃花流水窅然去,别有天地非人间。”
“笑而不答心自闲别有天地非人间”楚迴听到默念一遍。眼睛一亮。
楚迴不禁赞出了声,“好诗。”坐在亭子里的人,本来是不欲理会的。但无意抬头余光看到了楚迴。
“咦,小友,是你们啊,来喝一杯否。”男子拿起面前青竹酒杯相邀道。
楚迴笑道:“相逢即是有缘,那我们便来讨上一杯清酒。”
楚迴牵着麦恬的袖子走到亭子里抬手施礼,麦恬闻到好香的味道,双眼亮闪闪的,也乐呵呵的跟中年男子来了不伦不类的见面礼。
男子反而觉得麦恬真实不做作,开心的邀两人坐下。
三人把酒言欢聊得尽兴,特别是中年男子极其敬佩麦恬对于佛道两家的领悟与心得。
反倒是楚迴插不上话,就看两人在那里讨论《道德经》里开篇章句: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楚迴光听也不答话,只是偶尔为两人添酒。看见麦恬那么开心,神采飞扬,楚迴心里有一股暖暖的热流流过,这样的麦恬更加符合她张扬肆意的兴情,在山上时总有一种被压抑本性的感觉。
麦恬也很久没有与谁深入的讨论过道,今天中年男子,倒是让麦恬有了不同的见解。
麦恬在紫竹林时,只喝过一两杯素酒,在山上时只喝果酒。烈酒第一次喝,昏昏然的麦恬趴在楚迴肩头,噘嘴皱眉,一道灵气打入体内,麦恬缓缓闭眼睡去。
“大叔见谅,我这位兄弟不太会喝酒,哈哈,来我陪大叔继续喝。”楚迴端起就被像中年男子敬酒。
中年男子哈哈一笑,仰头畅饮。
“光喝酒不尽兴,大叔的剑,借我一用。”楚迴小心地放下怀里的麦恬,接过中年男子的剑。
“今日大叔予我兄弟二人酒喝,我便予大叔一场剑舞。”楚迴噌地拔开剑,剑声清脆锋利。
楚迴凛身而站,起手舞剑之间,潇洒飘逸,动作大开大合,声如裂帛,快慢之间相得益彰。
楚迴跃身而起,手上的剑左右轮转,反手掷入天上,楚迴顺剑势接剑前刺,速度极快虽然花哨但普通人根本接不住这一剑。
中年男子本是好剑,看到有如此精彩剑术,心里的激动按捺不住。
“小友以剑舞赠我,我岂能不报之以歌。”边说男子边拿起楚迴递过的剑,也兴奋的挥舞。
中年男子的剑多了搏杀之气,却又带着潇洒的利落。翻转腾挪,手中的剑多了几分洒脱之感。
这次相逢,以酒相识,以剑相交。楚迴看着男子行云流水的剑法,不禁拍手而立。两人一直喝到深夜,直到酒没有了。
中年男子觉得不够尽兴,便邀约楚迴,去他家喝,他家陈年老酒不少,还有自己酿的桃花酒。
楚迴心想难得出门一次遇到聊得来的,她便欣然同意了。而麦恬这时酒劲儿过了,也醒过来。
三人便一路走一路聊,唯有麦恬迷迷瞪瞪的靠在楚迴的怀里。“聊这么久还不知小友名字。”中年男子手抚短须问道。
“大叔叫楚迴就好,这是家弟,出来游学。”楚迴简单的说道。
中年男子摆摆手,道:“哎,别叫大叔了,我们既是朋友就不要在乎虚礼,我姓李单名容,他们都习惯叫我李春安,你也这般叫吧。”
楚迴听懂这自黑,哈哈一笑:“竟然是闻名天下的春安居士真是失敬。”
三人慢慢的走在这林间小路上,虫鸣声,青蛙声声声不断。还有小风一吹,天上的月亮也是格外的圆,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很快就到李太白所居住的地方。
这一次楚迴他们在这里停留了三天才离去,三天里和李容一同出游把酒言欢,玩得开心极了,李容见识不凡,且极会玩耍。
直到最后要离去时,李容还在感慨,下次相逢不知又是何年马月了,楚迴也感慨,但终有一别,留待下次相聚。
随后两人骑马往东而行,路遇不平事,麦恬忍不住帮了一把。也遇到贵族的花花公子小姐看上她们二人,这年头都讲究你情我愿之人,成双好之事,倒没有被人强迫过。
两人将鲁地玩成了一条直线,又跑到了湘东地界。听人高马大的湘东大汉为他们指路,听说是来拜孔衍圣人的,热心的大汉告诉她们,这里离孔衍庙还有两三百里,骑马过去很快的。
她们这次出游,玩了将近两年了,这里停停那里留留,这一次出游的最大收获就是,麦恬不再讨厌水。
楚迴牵着马走在烟台的街上,晃晃然看着路过的人来来往往,心有所感。
这几十年阻碍的大关有松动之意,便和麦恬赶回山中。努力修炼,这一修炼又是几百载匆匆而过,来来回回的人将朝代换了几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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