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人丹
城里灯火通明,漂亮的琉璃灯,挂满街头,高高低低的琅光石,发出白光,照的街头如白昼。
街上人山人海的,不少摆摊的人,挤在店铺间的缝隙中,席地而坐。
楚迴揉揉昏然的额头,蹲在一个小摊位前,又看到一颗在昂城时买下的黑珠子。楚迴伸手拿起来看,随口问到:“老板,两块下品灵石卖吗?”
老板随意瞅了一眼,发现是自己孙子随手捡回来的黑珠子,可有可无的点点头,楚迴放下灵石离开。
楚迴一路逛下去,走到甲十铺子的分铺时,就想着进去喝口茶。
“王叔,我来讨口茶喝。”厚实的声音穿进铺子后面,被人定住的王叔,瞳孔瞪大,眼睛眉毛齐跳,完了,这可是门里看中的苗子,可不要折在这里。
楚迴一进门发现,原来的侍者换人了,楚迴心中有点怪异,起了个心眼,问到:“怎么换人了?小安子什么时候走的啊?”
正在擦桌子的侍者,目光一闪,笑呵呵的答道:“今儿早上走的,这不是他走了,王掌柜才把我招来吗?”
楚迴恍然大悟,又可惜道:“小安子前天还说,请我喝酒呢?今天就走了,不地道啊。”
侍者低头笑笑没接话,反而说:“前辈,今天打算买点什么?”
楚迴抹一把脸,大大的嘘一口气,酒味儿扑了侍者一脸,那味道简直了。楚迴摇摇晃晃的摆摆头道:“我就是来蹭杯茶,哪有那么多灵石买啊,哈哈。”
侍者赶忙从柜台上倒一杯茶,仿佛不经意的问:“前辈请,我以前没做过这行,前辈是大能人,能不能简单提点小的两句。”
楚迴一口闷下茶水,又大大咧咧的递给侍者,让他再倒一杯,故意把头凑近,醉眼朦胧的说:“这行有个规矩,千万别盯着女修看,记住啦。”
侍者忙不迭的点头,将茶杯殷勤地递给楚迴,楚迴又是一口闷下,咂摸咂摸嘴,感觉解渴了,摆摆手往店外走去。
侍者连忙从柜台走出来,扶起楚迴粗壮的手臂,楚迴借力靠在侍者身上,一路出了店门离去。
侍者脸上堆着热情讨好的笑容,紧紧的盯着楚迴走进四方街,才转身进屋。
楚迴摇摇晃晃走了一路,她察觉有人盯上她了。脚步一转,脸上挂起了痴迷贪色的表情,直直的往醉乡楼而去。
今日的醉乡楼是歇业的,大门紧闭,只有一小角门可供里面的姑娘进出,楚迴常来这里,自然知道角门在哪儿。
推开角门的楚迴,身体一歪跌倒在地。又歪歪扭扭的起身把门阖上,门一关,楚迴心里一松,刚才的痴迷状态已然消失。
她拿出传讯符,传给古研:“古师傅,快带人去分铺,王掌柜遇险,铺子被人占了,有人盯着我们,我在醉乡楼躲开他们。”
传讯符一闪,古研听清楚迴的话,立马脱下铁皮围裙,招呼徒弟们。
古研先带上两地徒弟,装作闲逛一般,往烟雨街走去,其余徒弟零零散散的朝分铺赶去。
“不必管他,我们回去。”埋伏在醉乡楼外的人,见人走进醉乡楼,传音给身旁的人。两人路过了醉乡楼。
楚迴不知道人已经走了,她懒懒的坐在醉乡楼的角门边的石阶上,等待古师傅传话来。
早知道人来的琴瑟,见人没进来,神识一扫,发现来人正坐在石阶上打瞌睡。嫌弃撇撇嘴,也不知道师姐看上他什么了,对他这么留意。
琴瑟也不管他,反正门外的路过两人也已经走了,她今晚还有其他事情做呢。
楚迴打个哈欠,揣着手挪到石阶旁的柱子边,头一歪倚在柱子上睡着了。
迷胧间闻到一股雪松的味道,那味道仿若让你身在寒冷的漫天飞舞的雪地里,绵延的雪地上立着与天同一色的雪梅,旁边是一排排的雪松作伴。清冷又不自觉的靠近想要细嗅,又怕自己唐突佳人。
黑色的裙摆在楚迴面前停留一息,转身离去。
铮刷
楚迴听到剑出鞘的声音,立马睁眼醒来,反手拿出自己的灵剑,隐在暗处,与黑色融为一体,毫无声息。
楼里传出小幅度打斗的声音,竟然没惊动楼里的守卫,楚迴蹙眉,右手微动,指尖勾起,一丝黑光游动,化为无形,溶于空气中,往外探查。
这是与析影离踪类似的术法,只是它更为高级,属上阶术法—洞察万物。
楚迴略微一查,眉头皱得更紧了,楼中竟然空无一人,只有三楼在一个房间内争斗不休。
这个房间,恰好是她从不敢惹的青丘的房间。楚迴咬咬牙,决定悄摸上去看看,好歹也相识,真不去救人,她心里过不去。
楚迴小心地摸进楼里,刚要上三楼时发现打斗停止了,空气中散出若有若无的血气。
这是谁的血?楚迴蹙眉身形极快,一个闪现出现在三楼的拐角,却不靠近。
楚迴隔绝声息,隐匿在黑影中,眸光幽幽,她总算想出哪里不对劲了。果然就不能喝多了,一多精神就容易倦怠。
分铺与醉乡楼,都有问题。
两边都出事,这也太巧了。
醉乡楼安静了,昏沉的灯光,绰绰约约,和恐怖片里的前奏差不多。
半个时辰后,楚迴收起洞察术,将它重新布置在楼中四处,自己不紧不慢的走向青丘的房间,房内空无一人,若不是空气中残留的血气,都无人知道这里曾发生过打斗。
楚迴在房间里走动,这里倒是不太符合青丘的风格,清雅淡素的内饰,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入了那个大家闺秀的闺房。
楚迴走到桌前已经放凉的灵茶前,突然迅速抹除掉自己所有的气息,连地上没有印的脚印,她都消除了。
青丘的房间极大,内间是卧室,装有折叠雕花木门,拉开便是通透的。外间对着大门的地方是客厅,左边放置有山河屏风的地方是闲散看书弹琴的地方。
楚迴躲进了内间,藏在装饰画边。启动双重隔绝,内外一体隔绝。
嘎吱,有人推门进来了,灵光流走,房间里外都游走一遍,站在客厅处的人神色寡淡冰冷,一袭黑色流光的纱裙,将雪白的肌肤衬得人心动。黑色中带有极致的美,如同黑玫瑰,神秘莫测的美丽中,透着无限杀机。
青丘转身回到屋里,再次检查发现没什么问题,芊细雪嫩的手指微动,一个隔绝阵法丢出,将房间例外笼罩。
楚迴眼观鼻鼻观心,深深的融入在墙体中,然后就看到青丘变了个模样。
楚迴默默的长大嘴,瞳孔放大,震惊到失声。
青丘褪去自己的装扮,从神秘魅惑的美人,又变成了初雪清冷,端方克制的人。
皙白的手指又在脸上一滑,那熟悉的人又变成了容貌平淡,不近人情却带她发财的燕离。
楚迴瞪大眼睛,妈妈,我看到了马甲比我还多的人啦。
燕离换上一身从头包到尾,连头发丝儿都没往外露,漆黑如墨的的面具,一带上,将整张脸都包住了。
人明明站在哪儿,但你偏偏感受不到。这是刺客之流装扮,涣兮究竟要干什么?
楚迴按捺住,想要同人叙旧,甚至不让人走的冲动。想要问问她为什么披这么多马甲,她是否认出自己了?
楚迴双手握拳,腰腹内的玉戒指将她的气息隔绝得严严实实,身上还有隔绝隐匿的术法。这种隔绝非得要高她两大阶修为的修士,才有可能发现她的存在。
楚迴后知后觉的想到,为什么青丘见自己的那种别扭感,和危险感。
她是燕离时,几次三番救自己,把自己带入卧藏镜,大发一笔。还获得了,老爷子的传承。
也是她,将自己从凡间带到修行界,一路都抱着自己到处求医,这样的情谊楚迴很珍惜,加上那每次见到她时的悸动,和心魔中模糊的声影,都让楚迴很困惑。
既想靠近,又不自觉后退。
楚迴从未怀疑白素是不是对自己另有所图,她反而觉得白素是不是加入了什么不可言说的黑暗组织。
说起来到现在她都不知道白素是散修还是宗门弟子,或者是什么组织?青楼算组织吗?楚迴后知后觉的想到。
唰,房间里站着的人,消失了。
楚迴依旧站在墙中,大约过了一刻钟,她才循着灵丝中的反馈,一路悄无声息的追过去。
远处的打斗,爆炸声,各色灵光炸裂。楚迴蹙眉,这攻击程度,都在天阶以上,都是刺客级必杀招式,没有花里胡哨,招招致命。
楚迴脑中突然闪现出一个片段,她曾救过的一个男人,耳舌被割面目面目融化,全身都被丹火炼化,浓缩在躯体中,灵魂割裂分在五脏六腑中,她费了极大地利器才把他的灵魂勉强抽出一点聚在一起。
那个人在最后死亡时,灵魂挣扎扭曲憎恨不甘的呐喊,“人丹,人丹”
那股,危险即将到来的预感。让楚迴察觉自己可能莫名卷入什么不得了的事情了。
楚迴皱眉,隐在不远处,看着前方的乱斗,这时的白素已经同所有黑衣人融在一起,根本分不出谁是谁,用的招式也是殊途同归。
楚迴咬牙,将在青州城感觉到怪异,与今夜的事情联系在一起,总觉得毛骨悚然。
毫无逻辑,甚至都牵连不到一块儿,但楚迴总觉得他们就是连在一起的。
她感觉到一双大手在推动什么大事?这件大事足够让修真界震动。
这就和看新闻似的,你总能从蛛丝马迹中,看到一点苗头,但你说不清,这个苗头究竟是什么?只是一种敏锐的直觉,这种直觉往往能就自己一命。
白素、燕离、青丘,这三个马甲,你究竟在这次事件中扮演的是谁?又为谁做事?被迫,还是主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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