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小镇喇嘛甸

冰城秋季的早上虽然有些凉爽，但天气良好，只有点点白云，阳光灿烂，早晨的阳光照在柳树有些泛黄的枝叶上，显得暖洋洋的。

        蒋文浩跟着宋贵的车沿着临江大街向西行驶了一段时间，宋贵的车直接上了松花江铁桥，上了铁桥宋贵的车明显加快了速度，“蒋文浩，跟上陈科长的车”，陆谦对蒋文浩命令道：“不能让他们拉下”。

        蒋文浩回答：“放心吧，陆警长，老宋开车拉不下我”，说着随手换了换档，加快了车速，一会儿就过了铁桥，铁桥下面是滚滚流淌不停歇的松花江，车子在铁桥上面行驶，有微微颤动之感。

        车队继续前行，涛涛的松花江很快就被甩在了后面，三组的警员刘铭和蒋文浩比较熟悉，说：“陆警长，蒋文浩的车技好，我坐过几次，他还有一项绝技很厉害，那就是枪法准”。

        陆谦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他转身看了看蒋文浩，惊奇的说：“真看不出来啊，这么白白静静的小哥，也会打枪啊，有机会领教领教”，陆谦本人就是个狙击手，一般的人瞧不上眼。

        蒋文浩笑了笑，回答：“陆警长，久闻你是个神枪手，警署一流狙击手，在陆警长面前提神枪，班门弄斧，我这点枪法不值一提，见笑了”，陆谦对蒋文浩的话很受用，他本人功夫不错，就是太傲气，把头往座椅上一靠，说：“哪里哪里，后生可畏，长江后浪推前浪吗，有机会切磋切磋”。

        车队一路向西，不久就来到了松嫩平原腹地，嫩江和松花江在此交汇，因此得名松嫩平原，是个产粮区，也可说是中国粮仓，一会儿是麦浪翻滚，一望无际，一会儿又是高粱和玉米，漫漫青纱帐，一眼望不到头，蒋文浩情绪高涨，难得有这样的就会出来放松放松心情。

        蒋文浩又踩了踩油门，车子开得飞快，扭头问陆谦：“陆警长，我听说这里是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这里人很富裕，真是这样吗”，陆谦也受到上官文情绪的感染，心情放松了许多，看着路旁翻滚的麦浪说：“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那只一个传说，不过这里是产粮区，这里的人富裕倒谈不上，但吃饱饭没问题”。

        民国时期，汽车制作技术水平还很低，一般的车速每小时二三十公里，经过八九个小时的行驶，将近黄昏时分，才到达目的地，蒋文浩估计这里距离冰城至少有二百公里，他看到宋贵的车向右一拐，从公路上下来，拐进了一条匝道，奔着一个小镇驶去，急忙换挡减速，跟在宋贵车后面，驶上了匝道。

        小镇周围是一片一片的沼泽，沼泽上布满了芦苇，秋季正是芦苇花开的季节，白色的芦苇花飘飘洒洒，游荡在天空，散落在路上，小镇不大，只有稀稀落落的百十户人家，在蓝天下显得久远而渺小，车队来到了镇南路口，停了下来。

        镇南路口的路旁，立着一块灰色的石碑，上面镌刻红色篆体大字——喇嘛甸，蒋文浩下了车，在石碑跟前转了几转，心中涌起无限波澜，据葛岚说日本人要在一个叫喇嘛甸的地方勘探石油，看来就是这里了，这小镇地处偏远，名不见经传，如果没有人提醒，任谁也想不到这个地方是日本帝国性命攸关的地方。

        蒋文浩心想，怪不得陈久明这家伙忙前忙后，忙的不亦乐乎，想想就可以知道，石油勘探需要设备物资的供给，需要煤炭过冬取暖，粮食供应等等，这是多大的商机呀，看来陈久明这只老狐狸又能大赚一笔了。

        这时，从镇里出来几个警察，领头的警察佩戴警士警衔，二十多岁，个头中等，胖胖的，看到何铭急忙跑了过来，立正敬礼：“报告，和署长，喇嘛甸警务站站长章槐向您报告，请长官指示”；何铭傲气十足的看了看章槐，抬了抬手算是还礼了，问：“韩站长，怎么是你们几个人，你们所长和副所长哪”。

        章槐有些惶恐的回答：“回长官的话，喇嘛甸地处偏远，一直没有建立警务机构，前几天街才接到上峰的命令，我们所长派我们几个过来打前站，先建立一个警务站，过几天还要加派人手，请长官放心”。

        韩铭指着森田对章槐说：“章警长，这位是警署顾问森田先生，过来见见森田先生”；章槐一听名字，就知道森田是个日本，赶紧立正敬礼：“欢迎森田先生，森田先生好”。

        阎王好见，小鬼难搪，森田与骄傲的何铭相比就客气多了，他摘下礼帽，向章槐点了一下头，说：“章警长，辛苦了，不用太拘谨，我们远道而来，一切还有靠你们，我们现在可以进喇嘛甸镇吗”。

        章槐赶紧回答：“可以，可以”，转身指着一位五十多岁的老者说，“森田先生，这位先生是本镇维持会长李大千先生，特意过来迎接几位长官”，李大千身材瘦高，身着灰色长衫，戴着一顶棕色的牛皮帽，抱拳拱手，深深施礼，“本人代表本镇就居民，欢迎森田先生，欢迎几位长官，已经备好了薄酒蔬菜，为几位长官接风洗尘”。

        来的这些人簇拥着森田和何铭、陈久明向镇里走去，蒋文浩和宋贵上了各自的轿车，跟在人群后面，慢慢的向镇里开去。小镇不大，只有一天街，但是很整洁，青砖铺路，人群在一家很气派的宅院门前停了下来，陆续的走了进去。

        蒋文浩把车停在门前，下了轿车，习惯的向周围看了看，发现这是小镇最气派豪宅了。小镇大部分民宅还都是土坯房，李大千家确是三栋的青砖瓦房，一栋是正房，南北朝向，另外两栋是厢房，东西朝向，院墙是由一根一根圆木搭接在一起，显得自然幽静。

        看着人群都进了李大千的宅院，陆谦吩咐道：“宋贵，你进去吧，负责屋内的警戒，我们几个就不进去了，负责外面的警戒”；路仁说完，摆摆手，他和刘铭一组，古海和蒋文浩一组，沿着喇嘛甸唯一一条街道来回巡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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