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一个细节

杰森离开后，枷也转身往回家的路上走了。路上好奇地看了一下杰森递给他的卡片。

        这是一张非常精美的名片。说实话，枷在国内除了塞在雨刷或者车窗上的广告名片之外，已经很少见到有人会递名片了，大家都习惯了用聊天软件互加好友，稍微体面一点的也会使用聊天软件的电子名片功能。不过似乎外国人把名片当成了一种礼仪传统，一直保留着。游戏中的npc贵族也会互相递名片，不过游戏中npc贵族的名片更像是国内国代文人之间使用的名刺，讲究朴实无华。杰森的名片材质一摸就知道很名贵，而且正反两面都有文字。枷刚看了一眼正面，就马上倒吸一口冷气。

        华丽的财富之神神殿图案布满了整张名片的正面，左上角是金皮克的货币样式，右下角是交叠在一起的银洛克和铜居克的图案。名片上的文字是游戏中的通用文。最上一栏文字用最大的字体印着皮克之神教派的问候语“金色的财富不会辜负你的努力”，右下角则是以很小的字体分两行印刷着“银色的财富不会辜负你锲而不舍的追求”和“青色的财富会让你衣食无忧”。让枷吃了一惊的是中间的个人头衔，上面以略小于皮克教派问候语的字体，分几行印着杰森的个人头衔：

        财富之神皮克的宠儿

        财富之神教派主教

        财富之神奇格布城神殿第三司祭

        奇格布城商会会长

        奇格布城税务监第一顾问

        之后一行是杰森的名字，以及用小小的字体写在名字后的个人通讯编号。

        除了洛克教和居克教的问候语分别是以银色与青色的字体印刷的之外，其他的字体都是用闪耀的金色印刷的，可能是用了特殊颜料来印刷，所有的字都轻微地反光，看起来就像在发光一样。然枷吃了一惊的实际上就只有一个头衔“财富之神教派主教”。其他的头衔看起来都听咋呼的，但是实际上游戏中的玩家经常会喜欢自吹自擂，而且这些头衔代表的意义在玩家群中实际上起不了多大作用。但是“主教”是牧师的职业等级的称呼，这是牧师职业高级神职的名称。

        各种法系职业除了牧师之外，实际上在游戏中被统称为法师。法师按照等级划分职业级别的话，从低到高分别是法师学徒，初级法师，中级法师，高级法师，魔导师，魔导士，但是实际上法师学徒并不算是一个职业等级，因为法师学徒的魔力只够使用各种没有攻击力的戏法。法师的职业等级严格来说是从初级算起的，分别对应着五阶职业的低、中、高、超、圣五个等级。斗气系的物理职业，无论是哪个职业，在游戏中一律被称为战士，五个等级分别叫做战士、登堂者、入室名家、大战士、光华武斗家。可能是设计师比较偏爱物理系职业，除了低、超两阶之外，其他三阶的名字起得相当有架势。而玩家习惯了称为牧师，游戏中称为神职系的职业，则是非常不用心地直接抄袭了现实中教派的等级名称，五个等级分别称为神仆、神父、领祭、主教、教皇。虽然游戏中实际上有很多的职业分类，但是职业者的正式分类却只有这三类。

        玩家们都还在中阶职业挣扎的时候，杰森居然已经是超阶的主教了。枷使劲眨了眨眼，又看了看杰森的头衔，确定自己并没有看错。

        虽然牧师是所有玩家可以选择的职业中最容易提升职业等级的一种，但是牧师职业的玩家们也受到了最多的限制。牧师职业虽然不像其他职业者在游戏中挣扎得那么苦，但是也没有玩家抢着去各教派就职牧师的事情发生过。这游戏里的牧师又不像其他的常规游戏那样掌握了治疗、辅助、光环等等团队必要的技能，这些技能虽然牧师有些是可以获得的，但是想要一个团队核心的辅助的话，这游戏能担任这样职位的只能是法师，而且付出的代价可能是相当大的。玩家们现在还没有探索玩游戏中所有教派的牧师都会有什么样的法术能力，而且很多玩家玩游戏也不会免费地把一些非常规的情报无偿地泄露出来，尤其是游戏工作室或者是一些虽然不以游戏卫生，但是却由于各种原因形成了游戏团体的公会组织。到目前游戏开服五年，算下来平均一年有一亿玩家进驻游戏，大多数还是消遣娱乐或者是想体验生活的普通玩家，看完新手贴子之后，就算一贯喜欢玩牧师职业的玩家，也会像枷一样放弃这个职业。只有那些真的有所求的、或者真的喜欢做某个教派牧师的、或者在现实中本身就有比较虔诚信仰的玩家们，才会选择这个枯燥的职业。

        这个游戏中的牧师们除了背教义、参加弥撒、以及祷告之外，还要做很多与现实中公益团体很类似的事情，除了创世神教派和财富之神教派得天独厚之外，其他的教派都需要去募捐才能够有足够的资金发展。创世神教是不需要教徒，财富之神三兄弟的教派实际上就相当于游戏中的税务监，只不过不是政府机构。而且政府还不敢得罪财富之神三兄弟，因为这三兄弟掌握了游戏世界的通货膨胀。游戏世界中的人不懂得什么叫做通货膨胀，因为世界发展的时间，虽然都已经长久到了无法追溯，但是世界货币却一直是采用金本位制度的，财富之神换了很多代，而且三兄弟之外还有许多的跟财富相关的正神与辅神，但是都恪守一条规则，就是不发行纸质货币。但是历史长久的积累，金本位的货币数量也已经达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了，而苏亚星又是一个巨大的星球，贵金属比现实世界不知道多了多少倍，金本位制度实际上也不像现实的经济学家说的那样能够抑制通货膨胀，以往教大学财务的潼浊其实很懂得这个道理。枷第一次去财富之神教派募捐免税的时候，就已经明白了三兄弟到底在做什么，其实就是在回收货币，限制通货预防通货膨胀而已。游戏中的史书资料上记载，上一任的财富之神，不知道为何向世间突然投放了大量的货币，然后造成了整个世界巨大的动荡，然后被其他诸神联手干掉了，并且求创世神抹去了他所有的神性，让他彻底消失在了世界之中，然后三兄弟才有机会获得了财富之神的神位。

        除了这两个教派之外，其他的教派日常的开支是需要自己筹集资金的。好一点的教派会有些产业，而差一点的教派就完全依靠募捐活动了。而且为了维护教义，同时吸引信众，教派日常要做很多类似于公益活动的事情，比如开办医院、救济穷人、开办孤儿院和老人院等等，还有一些就是教派之间私底下争夺地盘的举动也需要钱，比如说自然之神希望整个世界依靠自然规则发展，而他属下的森林之神和沙漠之神确实敌对的关系，森林之神教派经常会举办植树造林的活动，而植树的地方往往就选的是寸草不生的沙漠。而沙漠之神不希望自己的地盘减少，就会降下神谕，让沙漠之神教派的牧师们大量地促进世界上木材的消耗，而且还不能直接去放火烧，沙漠之神的牧师们就只好大力开发木材的各种用途，并且花钱收购，刺激普通人去砍伐森林。所以教派实际上是需要很多钱的，玩家就职了牧师之后都必须得做这些事情，不可能整天在祈祷室里面读教典的。牧师的升级速度是要比其他职业快一些，但是到了一定程度之后反而会停滞下来，因为“与神共鸣”这事情实在不是只通过努力就能做到的。很多中级牧师都一个月教典都不见自己的能力槽有松动，反而可能在吸收了一个信众的时候突然间就蹦了一大截。

        枷很疑惑杰森的职业等级是怎么提升得这么快的，就算所有的玩家都不就职财富之神教派的牧师，就他一枝独秀，也不可能说三兄弟就这么青睐他吧，况且财富之神教派可是有三个分教的，他只是皮克的牧师，不可能洛克和居克也会偏爱他的。更何况，虽然财富之神教派只有那一个预言系的许愿魔法，但是“钱是万能的”这句话可是深深地被玩家们开发了个淋漓尽致。只要有钱，皮克三兄弟就能让你在炼药剂的时候产量增大，在做炼金实验的时候炸不死自己，在画附魔阵图的时候不会出错，在做工程机械的时候得心应手……五亿玩家的基数，聪明人是很多的。而且喜欢玩游戏的人，不见得就像现实社会中的普通人认为得那样，学习不好或者脑子不行。实际上真正脑子不好的人，连玩游戏都玩不来的。

        潼浊以前玩一些网络游戏的时候会想不通为什么有人玩这种比“俄方块”简单那么多的游戏还玩不好，游戏规则就那么几条，掌握好了就剩下拼时间和拼金钱了，哪里像这个游戏一样那么烧脑。被《零世界》吸引的人很多都不是什么游戏爱好者，玩不好游戏就当多活五倍的生命罢了，但是真正在“玩”这个游戏的人，潼浊觉得没几个不聪明的。

        枷只是被命运安排了一条小路而已，不太能与人交往的他在游戏中迫切需要能获得一个赚钱能力的时候，发现了一个别的玩家没有机会发现的秘密。而且怎么会有玩家跑到游戏里面来还想从事服务工作的，在现实中混得再不如意都好，谁会跑到游戏里面来就职个家政工。而且就职家政工也不见得就能像枷一样随便在npc家里走动还能抄资料。枷实际上只是社恐，并不是不会如何与人相处，他的社恐病因是因为不相信人，而不是因为害怕交流。

        感叹了半天，回到家枷才想起来杰森的名片后面还印着字呢，赶紧重新把名片从空间袋里面取出来查看。

        本来以为杰森的名片背面应该印刷的是一些小广告、心灵鸡汤或者业务宣传等等的东西，结果发现这张名片没有背面，应该说是两个正面。因为另一面印刷的是：

        吉隆坡吉隆坡联邦直辖区斯迪亚旺沙区云顶巴生路192号

        幸福的凯与凯文化服务

        凯森

        愿做你知心的朋友

        上面还有凯森的现实通讯号码，以及一些其他的联系方式。

        这让枷又吃了一惊，这孩子名片上面还写现实信息，不怕有人跑去吉隆坡追杀他吗？不过转念一想，觉得这种事情不太可能发生，游戏毕竟是个游戏。以往那么多叫嚷着在现实中要跟自己单挑的人，哪个出现过。或许杰森这种做法，可能还能帮他在游戏里拉到一些现实生意呢。而且这名片一看都是特制的，上面还有魔法波动，估计制作费用都不低，杰森应该不会见人就给的。

        枷的性格很谨慎，而且想得也很周到。这张名片销毁了他刚开始想要销毁，但是后来想一想，虽然没对杰森讲的分成什么的太在意，但是万一以后还会遇到杰森的时候被人问起来的话也不好说。但是名片上面又写着杰森的现实信息，弄丢了也不好交待。想了很久之后，枷想到了一个办法，就是把名片放到仓库里存起来。仓库那地方号称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虽然“苏亚毁灭仓库还在”的宣传口号枷是不怎么信的。

        枷又出门去了银行，取出仓库匣子后，从匣子里把记载着自己学习的冥想法则的笔记本取了出来，然后把杰森的名片夹在了这本书脊和封面上写着《冥想法则：螺旋天梯（顶，混）》的笔记本封页里，又重新放回了仓库之中。

        做完了这些，枷觉得安心了一点。但是总有一种感觉，好像自己还是忽略了什么事情。枷低着头一边想一边往银行外走去。

        出了门口，枷往自己大腿上一拍：“我说什么事没想起来，我的寒水貂还在杰森的空间袋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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