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待修勿看13

穆勒很得意似的：“铁匠家女儿——尤莉瓦——她——就是个□□！男人不知道有过多少的——□□！”

        “外——外乡人，你——你是不知道，尤莉瓦——”突然，穆勒的话被打断了。老爷正不高兴地想要问罪，突然酒馆边走过一道倩影。是个女人，且富于少女娇俏与成熟韵味，戴着黑色头巾，目不转睛地匆匆登上酒馆楼梯。

        “啊！是尤莉瓦！”

        “尤——莉——瓦！今晚我出20便士！来和我睡呗！”不知是谁怪腔怪调不怀好意地喊着，客人都跟着拍手起哄：“尤莉瓦！尤莉瓦！尤莉瓦！来嘛，你不亏哦！”

        尤莉瓦的身影逐渐要消失在楼梯转角。

        客人们正要失望，被千夫所指的□□忽然转身，粲然一笑：“实在不好意思，今晚已经有人出了高价了，尤莉瓦是有信用的人。”她彻底消失在了人们的视野里。

        气氛突然像是凝固了。不知过了多久，有人低低地骂：“果真是个不知廉耻的□□。”

        贝朗德彻底来了兴致，他捅了捅小二子：“看起来是个美人。”

        “伙——计，你想——打她的主意？”穆勒也凑过来：“我劝你——最好不要这么做——”

        “她——确实有几分姿色——”穆勒咋吧咋吧嘴，回味似的：“这滋味——嘛——也算好。”

        “怎么了，官老爷试过？”

        是贝朗德刚来时看见的流浪汉，他竟不知何时也来了，他一屁股坐在柜台边，掏出一个钢镚，然后贼眉鼠眼地询问。

        “莫吉——托——”穆勒有些不高兴：“我随时——可以以——影响市容的名义逮捕——逮捕你——”

        “老爷明证，我可又犯了什么错！”他夸张地举起手，“我也没说错，这十里八乡，也只有像穆勒老爷这样财大气粗的嫖得起那□□。呸，她还涨价了来着。”

        但穆勒没理会他，却也没继续刚才的谈话，只警告贝朗德说：“总之——那个女人的——心肠——是蛇蝎做的——伙计你要是——没有做好被敲诈的准备——就不要——招惹——她。”

        “这尤莉瓦很贵吗？”

        “那是自然的，咱们这小地方，约科里亚就那几个娼妓，哪个不是见到客人陪着笑的，就这尤莉瓦傲得很，但这娘们有几分姿色，他妈的，还有追着捧她的人，不要命地给她撒钱。”莫吉托又呸了一口。

        小二子补充说：“而且她最近好像还榜上大款了，20便士都不卖了，果真是个□□。”

        上帝的阳光碎成小块，洋洋洒洒飘于人间，那一片片细碎的淡金，装饰了岁月，温暖了四季。

        时不时，就会拾到一片呢，遗落的温暖。

        换季了，斑斓秋色渐渐褪去，世界还未染上薄雪，只带了点冬的微寒。天气还是有些凉的，倘若此时触到一些寒凉之物，像是汩汩清水，那手必然会忍不住瑟缩几下，冷得像是没有温度。这时若是能遇上一片温暖，该有多好啊？我搓着冰冷的手上了街边，忍不住幻想与一缕冬日暖阳的不期而遇。只是颇为遗憾，头顶上一片昏沉，看不出一丝阳光的痕迹。

        沿着路牙向前，慢慢地迈步，望见街边行人来来往往，无不缩颈拢衣、行色匆匆。这样的景象不是隆冬，却胜似隆冬。不知为何，我感觉更冷了。

        而恰逢我企图将整张脸都埋进我那并不甚高的领口中，身旁却掠过一道欢快的身影，像一阵风，吹得我差点摔倒。注目一望，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看上去丝毫不受风的侵袭，蹦跳着向前。他的身后踉跄跟着的是他那衣着并不厚实的母亲，脸上溢满了焦急，但却不见丝毫冷意。

        我一愣，停下了竖领的手。

        我望见那母亲抱歉的向我笑了笑，而后一把上前拉住了那孩子，略带责备地批评着他，眼中却盛满了藏不住的关心。母子二人走了，一股不期而遇的暖流却久久回荡于我心间。

        我好像突然不那么冷了。

        继续向前，又如何呢？

        我于是继续迈步向前，望见街边高高矮矮参差不齐的小店将外头与里头隔成了两个世界。我在一家便利店前站住了，里面暖橘色的灯光看起来是那么的温暖。我推门入内，毫不例外地感到暖气扑面而来。耳畔及时响起了一声熟悉的“欢迎光临”，抬眼看见店员忙忙碌碌，而顾客有的是青年，在相互笑骂打闹；有的是白领，安静地等待；有年纪稍大的爷爷在教训孙子；有年纪尚幼的孩子踮起脚好奇地四望。不同的职业不同的年龄不同的神情，却自觉排起了一条尽管歪歪扭扭，却那么温暖的队伍。我心中一动，排在了这条长龙之后，伸手抓住了这片不期而遇温暖。

        不知何时，下雨了。

        路灯映在盛着水波光粼粼的路面上，明明灭灭；那被雨水冲刷的小道上荡漾着光华，浅拢着星光。温度更低了，我想。我撑着伞站在路旁，期待着远处能望见父亲那熟悉的车灯。我想那一刻我一定会雀跃的，因为那辆车来时会溅起满地水花，击碎一切寒冷，带我回到那个我从出生到现在遇见最大的不期而遇的温暖身旁——带我归家。

        那天，上帝的伊甸园里一定歌舞生平，因为我在路上寻回了一块块遗失的温暖，因为无数人在世界各地与温暖不期而遇，拼回了一轮永耀在人们心中的太阳，普照人间。

        这个冬天，不太冷。

        金不换，那风溪雪月蝶蝉雁；金不换，那琴棋书画诗酒花。

        ——题记

        唐伯虎最失意的时候曾自嘲：“如今开门全变样，柴米油盐酱醋茶”。然而他心灵的原野却依然是绯花郁叶，清泉巉岩，手中无琴耳畔有音，口中无酒山水自醉，半生困顿诗赋为乐，金不换他的精神，金不换他的情趣。

        苏轼屡遭贬谪，仕途受阻，依然能做到“清溪浅水行舟，微雨竹窗夜话，暑至临溪濯足，雨后登楼看山”；岭南多瘴气，他却只笑吟“日啖荔枝三百颗”，金不换他的雅兴，金不换他的豁达。

        在马斯洛的需求金字塔中，物质处于最底层，而精神高居塔顶，在物质得到满足后便自然地想要去追求精神。古时圣贤在物质匮乏时尚能主动寻求精神富足，金不换他们的追求；而在全面小康社会已经建成的当下，人们的物质生活得到了基本的保障，于是我们便理所应当地以为，现代人在追求精神形而上的美一事应有更高的成就。

        实际便如何呢？

        更定时分，山林里的风将睡去，城里灯却方红，酒却方绿，觥筹却方才交错。匆碌了一个白日的人亦歇不下，或继续奔波为物质，或沉湎于五光十色的享受。似乎在他们眼中，没有什么是金不换的——莫说泠泠鸟鸣，月辉晚星，便是时间，生命，健□□活等人以为一等一的大事，便要天平那头的金钱份量够足，也是可以压上的。因此多少多少人的清晨只有打卡器的脆响，多少多少人的夜晚又只有屏幕的微光。物质蒙蔽了他们的双眼，让他们成了所谓“只会消化面包的机器”，而见不到水仙的“葱绿与鹅黄”。但当他们坐在高楼中，因忙碌而麻木，因辛苦而萎靡时，物质却又能寄予他们多少慰藉呢？倒不如《麦琪的礼物》中剪发的黛拉卖表的吉姆过得愉快。如此得见，人精神富足的意义应当是高于物质富足的，是金不换的。

        因此有人驳斥说：“难道物质便不重要了么？”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在现实中，我们当然不能如伯牙叔齐一般因内心坚守而“不食周粟而死”，亦不能如陶潜一般为葆有人格高洁而退隐南山消极避世。我们当然有追求美好物质生活的权利，但在物追求的过程中，我们亦要保证“心中有诗和远方”，若我们有的只是“眼前的苟且”，那“生命华美的袍上”便如会“爬满了蚤子”，变得腐臭褴褛。

        就像海子心里永远向往“面向大海，春暖花开”，穆旦心里永远有流盼的云，我们心里也要有金不换的风花雪月，鱼鸟蝉蝶，。这样，我们才能做到在红尘中不迷失，在物欲中不彷徨，我们的生命也才会勃发生机，焕发光彩。

        二月记情

        有如盘古辟天地，便有了日月风雨，于是冰裂了，雪化了，风暖了，黄河又滚滚，涛涛入海流，阴蒙蒙冬季的混沌豁然便开了。又是一个好春天，将到的是碧空如洗，金光流泻，百花争妍，鸟声嘤嘤，溪水泠泠。

        这么一个好杏月，城外草木深一寸，城内少年大一分；这么一个好山河，胸怀蓦地便开阔了，从此心中也有了万紫千红的锦绣豪华。

        很喜欢一句话：“天地悠悠，浩浩阴阳，谁在明白里？还不都是在不明白里，渐渐地、忽然地明白起来。”

        说的好啊，生命是一树的花开，但花苞里都是没有日月的，还不都是几十几百个昼夜过去，一朝花开，在团团簇簇里一刹便懂了惊华；人生莽莽，人群攘攘，还不都有热热闹闹的青春岁华，一瞬十载，在轰轰烈烈里一刹便悟了那红尘千丈，乾罗万象。

        当年爱顾盼，爱回眸，爱一醉解千愁；后来明白了顾盼不若凝视，回眸不若极眺，借酒消愁愁更愁，抽刀断水水更流。哪有什么不原谅，左右不过懂得了，放下了，沉默了；哪有什么太悲伤，左右不过一树海棠，一帘幽梦，一笺过往。

        毕竟，谁未曾背过梦想行囊，谁未曾踌躇满志年少轻狂，左牵黄，右擎苍？

        志在千里，志在地平，志在天边云。

        路在眼前，路在脚下，路在地上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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