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待修勿看16
不久刘英子搬过来，我还得多管一个人的饭钱。毕竟我总不可能让英子养我。不出于什么别的原因，仅仅是因为良心不允许，我也不可能放弃这份工作。况且，以我的平庸，我也再找不到一份像样的工作了。
我的拳握紧了裤子的布料，廉价的西装裤触感刺痛了我的皮肤。
我听着上司冠冕堂皇的话语，头埋地更低了。
“年轻人啊，应该去闯荡更大的天地，小小的腾天怎么够你们施展拳脚呢？你说是不是，小建？”上司循循善诱。
“经理，我不走。”
我几乎使出了毕生的勇气才憋出了这句话。继而我便像是脱水的鱼一样，脸色涨红，大张开嘴尽己所能的渴求空气。
上司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冷笑了一声：“你会想要走的。”
我踉跄着走出办公室。
我明白上司是什么意思，很显然我在这里的日子将会不好过。若是领导想给你小鞋穿，是躲不过的。
我回到自己的座位上，透过窗户眯缝着眼看着道旁的树。外边阳光刺眼，火辣辣地燎烤着，树叶叶尖颓废地打着卷儿，像是被晒干了所有水分，却也像是被晒出了一层汗渍般的油。分明前几日还是阴雨连绵，今天却晴朗得不可思议。
我不知该如何对英子解释。
老板娘本就对我不甚满意，这下对我与英子的婚事定会变本加厉地反对。也不知英子心中作何想法，但也必会有所失落。
我浑浑噩噩了一整个下午。
当指针指向5这个数字的时候，我狼狈地逃出了这座大楼。我晓得，如果再慢一些，一定会有同事叫住。而我却想逃避。
我不由得对这个案子多了几分怨恨。
“回来啦，今天过得如何？”英子腰围围裙，正在厨房里忙活。我在门口玄关处换了鞋，在餐桌上落座，看英子把菜品一盘一盘地摆上。
我没有回答，但我相信英子一定看出了我气质的颓唐。
英子果然很聪明地没有再提。
我们很安静地吃着，室内一时竟诡异的寂静。而这本不该出现在热恋的小情侣中。我看着英子安静的样子，两只眼睛温柔的看着我，突然很想要跟她倾诉。但我没有。
我只将筷子往下一放，站起来道了一声：“我吃完了！”
“英子，我晚上出门有些事情，今晚会很晚回来，你就别等我了，先自己睡。”
“哎你”英子想要挽留，但我已经出门了。
-
我找了处地儿，一家烧烤摊，本想一个人呆着，就在这里静静地发会呆。
我的大脑此时不愿思考任何事情。因为倘若思考，便能觉察出我的失败。但事与违愿，不如意时人总爱胡思乱想。
我于是扬手：“老板，来两扎啤酒。”靠着这点酒待到了深夜。
我晃晃悠悠地回去了，却始终没醉，只是头晕。
城区里依然喧哗，扑克馆正是营业的时候，处处盈满颓靡的气息。我曾经因自己以后会不可抗力的成为他们而作呕，但现在看来或许我没有那个资格。但我不愿去看，我走着最偏僻的小巷，像只过街老鼠一般偷偷摸摸的行进。这时我害怕看见英子的眼睛。那会让我忍不住崩溃。
今天下午我投了几份简历，但希望渺茫，不出意外的话石沉大海。不出意外的话，我的人生会一直下坡。
不出意外的话。
“建斌。”
我猛然一惊，转头望去却看见四下无人。幻听了吗？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那道声音喟叹了一声：“建斌。”
我吓地跌坐在地，一下子清醒了。我想要逃，但腿却发软，站不起来。我突然想起近日集团老总接连被害的案件。上下牙齿禁不住地打颤，我发现当真正面对死亡威胁时，即使上一刻绝望的想要自杀，下一刻却只能想到求生。
一道黑影从夜色中缓缓走来。
他站定。
借着巷口微弱的光，我才隐隐从一片漆黑分辨出那着了一身黑衣的人。
如果不是现在特殊的境地，平日在街上看到有人这副装束，我一定觉得他是神经病。
那人在我面前蹲下，我还未来得及反应，脖颈处便是一阵冰凉。应是什么锐器。我能清晰的感觉到金属的质感，脖颈处划出了一道血痕，渗出血丝。心脏跳动的声音大的像是雷鸣。我大气也不敢喘一下。面前这人一定是个神经病，还是个危险的神经病。
我藏在身后的手尝试去搜寻手机，但绝望地发现我竟是遗留在家中。
在我以为必死无疑时，那宛如蛇吐信的声音传来：
“你想成功吗？建斌。”
面前亮起手机屏幕的微光，是照片。我定睛一看，是笑得安详的高强。他面色发青，身旁是散落的水银针。
-
task-3绝望
“近日，腾天房地产集团有限公司新任总裁高某被害”
“案件影响持续发酵中，警方正在调查”
我看到这通消息时，正是周六早，我正与英子一同用早餐。霎时间，我的脸色一阵发白，惹得英子一阵担心。
我稳住心神，冲英子摇了摇头。但我却没有心情再吃了。面色却依旧惨白。
那个人说的是真的。
一股巨大的冲动让我不得不抱住英子，狠狠地吻了下去。英子先是怔愣，继而伸出双臂环抱住我的脖子，回吻了回去。我们唇舌纠缠了好一会儿才分开。
“怎么了，阿建？”英子气息依然有些不稳，微微的喘着气，靠在我怀里。
我只紧紧地抱住英子，摇了摇头，神情莫测。
-
“建斌，考虑一下。”
黑衣人死死的堵住了我的嘴，刀刃还贴在我的脖颈上。
我不敢动，连声音也不敢发出，双眼应恐惧而圆瞪到了极限，简直要裂开似的，眼白上密密麻麻布满了血丝。他自顾自地说着，声色嘶哑：“我知道你还有个小女朋友，刚被裁员，生计没有着落。而且，你那公寓，也要交水电费交租了吧？
“不要叫喊，安静地听我说完。
否则在人们赶来之前，我相信，你就会被抹脖子。我可不怕死。”
他轻轻的松开了手。
我咳嗽了两声，缓了两口气。此时惊觉面前这人的高大，更忌惮他手上的刀，不敢有所动作。
“你想怎样，又是从何得知我的名字？”
“这不重要，建斌，重要的是我的诚意。”
神经病说话总是不明不白的。我并不相信刚才这人给我展示的高强被害的图片，八成是p的。因为从他绑架我的手法来看，也并没有多么高明。
我瞅准了时机，疯也似的跑。
那黑衣人只笑，飘渺的声音伴着风声传入了我的耳朵：
“你会回来的。”
-
那之后，我没有报警。
倒并非什么其他原因，而是这几日实在被上司折磨的筋疲力尽。不知为何，近日我觉得英子看向我的目光冷了些。我在调解公事与私事之间忙碌着，看起来上司是铁了心想叫我走，我现在惴惴，生怕哪天收到法院传票。
我最终还是离职了。拿了补偿金，出了公司门，竟不知道该去哪。
我现在没有脸面去见英子。
前段时间投的简历，果不其然，全部失败。
过两天要交房租了。若是英子没搬进来，我还可以吃点泡面度日，但英子来了，我不能叫她受委屈。我更没有脸面去见父母，我当初毕业后跟父母大吵一架，独自一人到了这座城市，发了誓一辈子不回去。终究还是脸皮薄，没有狼狈回家，只在周围一小摊上坐了坐，炸了两个小串，往嘴里塞。
辣味冲鼻，我瞬间感到眼眶一阵湿意。
“老板，再加两串！”
晚上五点，我准时回家。
英子应当是去自家餐馆帮忙了，家里没亮着灯。看来她大概也是体察到了我的困难，不愿给我添麻烦。桌上有张纸条，大意就是说她有点事晚点回来，厨房里有菜让我自己热热吃，以及让我不要丧气，她会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助我云云。她还说先往我账户上打了点钱，叫我先用着，度过难关。
我打开手机，果真看到了转账信息，不觉心头一暖。
英子确实是一个好女友。
我依然没有放弃往大公司投简历，但因为英子，我又兼应聘了几份临时工。
咔哒。门开了。
我转头望去，门口时英子疲惫的脸。她换了鞋，看到我，对我说的第一句话是：“厨房里留的菜，吃了吗？”我再次发现英子是多么的贤惠，的我又是多么的幸运。
我上前抱住了她，给了她肯定的答复。她好像是笑了。我对未来充满了憧憬。
我想，或许我明日可以告诉英子我的困难，像她说的那样，一同度过难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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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斌，我的孩子，回来吧……你爸爸也想见你。我们很想你。”话筒中苍老的女声十分悲拗。我紧紧地握住了话筒，心中百感交集。
爸爸，病重。
我一离开父母，就走了十年。
开头几年里我不是没打过电话，但我父亲是个顽固的，每次对我从来都是冷言冷语，说他从来都没有这个儿子。母亲胆怯，尽管想见我，但碍于父亲，只得一直偷偷联系，频率不高。
直到今天，父亲病重。
是癌。贵时一只药，几十万的那种。母亲已经拿出她们毕生的积蓄了，几百万扔了进去，但父亲像个无底洞。尽管是良性肿瘤，可以治愈的，但显然巨大的经济负担让我的父母不堪重负，毕竟我们家里没什么别的亲戚。我不可能真的放下他不管，但近日我的处境，却不能允许我敬这一份孝心。
“我会回来的，妈妈放心。
“嗯，我过得不错，英子待我也很好。
“一切都好，别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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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阿建？”英子气息依然有些不稳。
我只紧紧抱住了英子，摇了摇头，神情莫测。
当天晚上，我又出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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