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女生间的破冰,是和好,不是如初
年过完,到返校的前一天竟然下起了鹅毛大雪。
时薇缩在被子里担心第二天的开学。这么冷,想到又要在宿舍那样的环境下洗衣服洗澡洗头发就更觉得寒气袭人。
第二天回到教室,王宏晟首先看到时薇,“小薇,新年好啊!”
二十多天没见,看到热情打招呼的王宏晟,时薇一时有些不好意思,想说年都过完了还新年好什么呀,结果秃噜嘴说了句:“你好麻烦呀~”
王宏晟笑着紧追着问:“什么呀,什么好麻烦呀,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呀!”
本来就是秃噜嘴了说的话被被穷追不舍地问,时薇越发囧,拿起怀里的一本书半盖在脸上笑起来,快步回到自己的座位。
到了晚自习,王宏晟又叫时薇。
时薇斜眼看了一眼他。新学期刚开学他就是这样不务正业的,时薇心里开始有些嫌恶之意。
王宏晟看时薇脸色不太好,想说的话也不知道怎么开口去说了,时薇一看他喊了她又不说话的样子,当是他无聊就是喊她喊着好玩,不悦转变为生气,“有毛病啊?!”
这一次王宏晟却不像以前那样继续保持绅士风度了,表情像在冰柜里冻过一样,大声说,“对,我有病,你知道不知道!”
一听王宏晟的话,时薇更生气。觉得王宏晟莫名其妙得很。奈何她面子薄,只能气呼呼地转头翻起书来。杨天则在一边憋着笑。惹得时薇更是光火,忍了又忍才没发作。
新学期调换了位置。周围的人几乎没有什么变动。唯一的变动居然是杨天把自己换到时薇前面去了,然后他把孟也晴替换来了。
这让时薇抓狂。
自己求他帮忙换位置他不理会,孟也晴跟他随口开个玩笑说了一次要坐到时薇旁边,就一句话他就同意了。重点是他明明知道自己跟孟也晴日渐疏远,还掺和女生之间的事情,简直是脑子坏掉了!
时薇气不过,从换了座位再没跟杨天讲过一句话。几天都不理杨天。
杨天看时薇生气,想到这前前后后的事情,心里想着,算了,找个机会跟班主任说一声吧!
而孟也晴在和时薇同桌后几天后,在一个晚自习上给时薇递了纸条:我们和好吧!
换座位后,时薇经过几天的自我调节,气已经消了下去,只是不愿意理杨天,大有大路朝天各走一边的架势。现在猛然看到孟也晴请求和好的小纸条,一下子又全都释然了。
她拿着纸条,转过头看向孟也晴,两人僵持了一下都笑了。
但还没等时薇整理好重拾友谊的心情,时薇就被班主任调走了。
原来杨天后来又去找了班主任,说了时薇眼睛近视加深的情况,班主任同意了重新调动。
一个座次而已,每次编排好了,班主任同意了就坐定了,再有变动还得再请示,麻麻烦烦的。自己的气消了,接受了现实却又被现实摆一道。时薇不免有些幽怨地望着杨天。
“又怎么了,这下你满意了吧,按你的要求……”
“满意你个鬼,瞎指挥!明年一定号召大家把你这班长给撸了!真是烦人!”时薇拿着手里的书就朝坐在前面的杨天拍过去。
看时薇似乎没有那么生气了,杨天舒了口气:“女人心,海底针啊!搞不懂!就你这样的,那个顾凡居然会追你几年,匪夷所思!”
突然被提到这上面来,时薇一时没想好怎么回敬过去。鼻子里哼出一声,从课桌里拿出母亲每次上车前都会塞进手提袋里的娃哈哈装作没听见的喝起来。
这是时薇的软肋。凡人皆可一击即中。
每次被人问起,时薇就会变得柔软起来,每次说起他,时薇都会假装风淡云轻。
时薇知道她自己对于顾凡这个人有多词穷,似乎世界上所有的文字遇到了他和自己之间的这些事都会变得苍白无力。
时薇的新同桌是濮云杉,说是新,其实也是旧,不还是之前杨天宿舍那一堆人吗,只是把自己的座位小范围地变动了一点点而已。时薇在心里又是对杨天一阵无语。
濮云杉似乎比时薇还抗拒在这雪花飞舞的时节来学校。自从定下来座位后,时薇旁边都是空着的,不见人影。
一周后濮云杉来学校了,沉默无声地上了一天的课,第二天又接着消失了。
时薇这两天也感冒了,刚从舒适的家里回到学校大概有些不适应,鼻涕、喷嚏、喉咙痛。扛了几天还是决定去校门口的医务室拿点儿药吃。和乔希一起结伴去医务室的路上,碰到了王宏晟。
“你们去哪?”王宏晟问。
“去医务室。”时薇答。
“哦!我去校外换药。”王宏晟说着。还没等时薇弄明白他就出了校门。
拿完药,回到教室,发现同桌也回来了。脸色不太好。时薇扫了一眼没跟他搭话。
坐下来后才听到后面的男生说着小话。
“我靠!下手太狠了,直接拿砍刀砍!”
“是啊,就不怕出事,昨晚我看血都流一地……”
“都砍得见到白骨了!”
后面三三两两地说着,时薇回头问:“你们男生宿舍楼里又发生武斗啦?”
后面的男生说:“是啊!昨晚上打起来的,高三职高班的搞我们的人,王宏晟和濮云杉都被砍伤了。”
四中的办学特色之一就是普高与职高、艺术生并行。后两者的存在也是导致四中风评被害的直接原因。
时薇想起他们刚才谈到的血腥场面,不敢相信地偷偷打量自己身边坐着的这个不声不响、斯斯文文,眉目说得上清秀的濮云杉,他只是面部表情凝重一些,并没有其他异常,冷静得像是别人嘴里说着的人不是他。
“你受伤了吗?”时薇有些怕怕地问新同桌。
“要你管!”濮云杉毫不领情,没好气地抛出一句。
时薇冷不丁被人怼了一次,心想,都是别人上赶着跟我说话,我今天难得主动关心人一下,你还这副嘴脸,你要不是我同桌,我还懒得去问呢!
王宏晟在三月初的时候决定还是不读书了。他原本打算的是这学期就不来了,起初突然出现在新学期的开始,时薇还以为他后来临时改变了主意。
时薇对王宏晟最后的印象也是他裹紧了外套往外走说是去换药的样子。后来虽然时有纸条,但因为跟孟也晴重修旧好,时薇担心孟也晴再次误会,也就不再回复了。
纸条递出后没有回应,王宏晟又找借口隔三差五的问时薇借资料。时薇想起当年顾凡找借口借笔记借资料的事情,渐渐地,资料也不借了,问的时候都说马上要用到的。
王宏晟的情绪渐渐地有些低沉下来,加上聚众打架的事,有传言说有当事人想告发到政教处。如果被告发,面临的结果不是记过就是劝退,可能也更不想在学校待下去了。
三月的月假回家后,时薇发现父亲又外出打工了。时薇撇撇嘴,也不知道这一次外出父亲又会生出什么幺蛾子。
家里冷清得很,时薇在学校里的事情也没心思跟母亲聊起来,照例是把该洗该换的衣物洗洗换换了,再把没做完的题做了,然后等着返校。
和孟也晴和好后,时薇以为对王宏晟保持足够距离,孟也晴会回到原来的孟也晴,她们的关系也能像之前那样亲昵起来,可是王宏晟的离开对孟也晴的影响好像并不大,时薇和孟也晴也并没有因为王宏晟的消失而重新黏合在一起。她们还是淡淡的,只是没有那么敏感了。
时薇懂了,她们只是和好,而不是如初。
而跟另一边那位说熟不熟的男同桌处了一段时间,时薇发现他的话还真是少,多半时候都是一个人写写画画着什么,满腹心事的样子。难怪上学期虽然在一处坐着但是对他都没什么印象。
他很少去掺和时薇和杨天的事情,也不像别的男生那样有事没事找时薇说话,总是很低调的做着自己的事情,低调到时薇对濮云杉是谁都没放在心上过。
事实上,对于濮云杉其人,时薇一早就知道他的。
初中的时候他在她们班的隔壁,二班。没事就双手插兜的站在廊前看着楼下操场,不说什么话,偶尔经过他身边时听到他说话也是轻声细语,不像他们班别的男生,看到隔壁班女生路过就瞎起哄。
那时候,时薇还听后桌男生说起过自己和濮云杉是兄弟,小学时都在一个班,后来上了初中两人同时喜欢上了小学同班、初中分在二班的一个女生——何倩。但因为顾及兄弟义气,他们俩谁都没主动去追她。
时薇猜濮云杉一定不知道——她还不认识他的时候,她就获知了这么多关于他的八卦。虽然没有因为他跟着他们班男生一起瞎起哄而对他产生什么厌恶之情,但是对这种“装深沉”的男生时薇也是敬而远之的。所以在高一班遇到认出老面孔后她也没去提过去那些事,还当作是初相识。同桌后也就这么相安无事互不打搅的过了一个多月。
四月,天气开始回暖。时薇吃过早餐,回到教室,坐下来突然发现濮云杉对着一面随身携带的小镜子专注的抠着结出来的半掉不掉的血痂。
“咦~太恶心了!这么大人了,还无聊到去抠血壳子玩……”
时薇挪开一定距离,略微感到反胃,一脸抗拒的看着濮云杉胳膊上的伤疤。
想不到濮云杉一下被逗笑,继而仍是对着镜子抠。
“你别弄啦,没长好呢还,再撕就该破了流血了!”时薇嫌弃地阻止。
濮云杉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流血怕什么,当初流得更多。”
时薇猜想是说的那次打架事件。
发生这么严重的打架斗殴事件,学校教务处居然毫不知情一样。打架的人也心照不宣地选择了沉默。没有一人受到通报批评,没有一个人被开除学籍。上上下下的人都有一种息事宁人之感。
到底是个最差的学校,校风差,管理也差。械斗这么严重也还是不了了之了。
“为什么会跟高三的人起冲突呢?又不认识他们。”
“就是因为不认识才不能忍啊,看他们挑衅几次了,忍不了。他们以为我们才上高一,是菜鸟。谁怕谁,大不了把命豁出去!”
时薇看着旁边这个用最轻的声音说着最狠话语、文质彬彬,戴着眼镜的男生,这跟她印象中那种寻衅滋事的调皮捣蛋鬼不一样。他说起这个事情倒像是在讲故事一样轻松。但是胳膊肘延伸下来的一条十厘米多长的刀疤无声地显现着那场械斗的激烈程度。
“就这一个地方吗?”
“还有别的地方,不过那时候冷,穿的衣服厚,没伤到什么,衣服倒是报废了。”
“王宏晟好像也参战了,我记得有一回我去医务室拿药,碰到他正要出校门去外面换药。”时薇回忆着。
“他没伤到哪,皮外伤而已。”
“闹这么厉害,你们就不怕被处分吗?”时薇有些唏嘘。
“身正不怕影子歪,又不是我们先挑起来的,我们只是自卫。”
在这个跟同桌破冰聊了很多的下午,孟也晴也终于对时薇敞开了心扉。
放学去宿舍的路上,孟也晴罕见地对时薇和乔希提起这段时间来的反常。原来她正在和五班的罗姓同学谈恋爱,而罗姓同学是王宏晟初中的同班同学,两人关系要好。罗姓同学先注意到了孟也晴,由王宏晟牵头去建立联系。孟也晴就这样在时薇和乔希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开始了一段感情,又悄无声息地结束了一段感情。
时薇想起来王宏晟笔记本上记录的孟也晴的生日,想来也是为了帮兄弟记下的。可是这一切怎么这么奇怪?时薇觉得有哪里不对,自己仿佛参与了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参与。
时薇觉得误会了王宏晟和孟也晴,同时不禁有些苦恼,甚至有时候会觉得自己像个不良学生,在面对男生的正常关切时总在心里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不够自持自重才引得男生对她的关注。面对一切看不透、猜不透的事情她首先是退缩,连出手试探都不曾。以前是,现在还是。这种经推断而得出的结论让她暗自害怕,疑心自己心理上是不是有什么障碍了。
可她转念又想,人与人之间到底是不同的,如果别人经历过她这些里里外外的磋磨,可能未必也有她做得好吧。她是个含蓄的人,不喜欢冒头,不喜欢被瞩目。相比较孟也晴的简单直接、说开始就开始一段感情的勇气,她对校园爱情的美好希冀没有了的同时也认清了一个现实:就算在一起了又怎样?一样是要读书写字考试,一样是要做着现在正在做的事情,而如果多一份感情横在中间,她没有精力去支配了,那些跌过的坑,走过的老路她不想重来一回。以至于上了高中后面对那些男生的侧目、口哨声、纷至沓来的情书和小纸条,她都排斥。这才是真正的因果联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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