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令人抓狂的同桌(一)
似乎是为了验证众人眼中的秘密,一个中午,回到教室的杨天无所事事,溜到濮云杉的位置上拿过时薇的日记本看了起来。
“你好奇心能不能不要这么重?看别人日记太不道德了吧!”
还没看完一页,杨天就被身后熟悉的声音震慑住,惊了一跳,脸也红了,“我看你每天都在写写画画的,想看下你到底有没有好好在学习……”
“要你管!无聊!”
时薇把笔记本重重地往桌面上一摔,随即往下坐。
翘着二郎腿的杨天本来心虚着呢,被时薇这么一摔打更是吓得连忙放下二郎腿霍地站起来,却不想动作太快,放腿幅度又有些大,倏地一下又把时薇的椅子给踢到后面去了。
“啊!”
时薇炸了毛般气呼呼地坐了个虚位,重重跌在地上。
看着他们兄妹吵嘴的人一下子都哄堂大笑起来,大家都以为是杨天的恶作剧,一副今儿杨天吃了豹子胆动真格儿了的惊奇样。
看着时薇在自己面前轰然倒下,杨天自己又吓一跳,有点儿懵,看着时薇坐在地上眼睛红红的,满脸怒气的样子瞪着他,赶紧上前去拉她起来。
时薇一把甩开他的手:“你给我滚开!”
时薇扶着椅子起身,打眼一瞧,大家还是笑得意犹未尽的样子,一时不无羞愤地坐了下来伏在桌上哭起来。
怎么会有这样的表哥,平时欺负她就算了,今天不仅偷看她日记还捉弄她,简直太不是东西了。
时薇越想越生气,越生气越哭得伤心。
杨天看时薇真哭了,尴尬不已。看日记是自己不对,被发现了也是没脸,现在又不小心把时薇弄摔跤,百口难辩,只好一直陪着坐,不停地认错。
周围的人开始也跟着劝,“时薇,你看他也道歉了,别哭了,到底是你的表哥,别跟他生气了。”
杨天在边上一会儿摇一摇时薇,一会儿揪一揪时薇的衣袖,“别哭了,是我不对,我不该看你的日记,下次再也不会这样了。还有我刚刚真的不是故意把你弄摔倒的……”
时薇不理会,上课铃响了时薇也哭完了。把眼睛一擦,坐直了身体拿出书来看。杨天心有余悸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回头看她哭红的眼睛泛着些肿,感到十分过意不去。
课上,时薇看到自己身边跟谍战场一样,横七竖八的纸条趁着老师不注意时满天飞,都是跟杨天有关的,不是他飞出去,就是别人扔给他的。
时薇愤恨地想,一定是不知情的人在打听她为什么哭的糗事,杨天这个大嘴巴一定又说她的坏话了。还不知道他看了哪一页,看了多少内容了呢,哎呀,真是被他气死了!
时薇这儿恨得牙根儿痒痒,前面的杨天倒不亦乐乎地忙着。时薇蓄好力,一脚往前蹬出去,杨天一个晃荡差点翻掉。狼狈地猫着身子转头看时薇。时薇又送了个大白眼给他。
没一会儿,四面八方的纸条又汇聚到她这儿来,都是杨天那些狐朋狗友们的,一人哄一句劝一句的,有的还写了笑话,有的得知真相的还帮忙杨天解释,有一张纸条上还写着杨天肠子都悔青了,到处求着他们帮忙哄哄时薇。
时薇看着看着就咬唇笑起来。
接着趁老师外出倒水的工夫,时薇伸出拳头重重地打在杨天的后背,“哼~!”
杨天装作重伤的样子趴在桌上,侧过头偷偷打量时薇,看时薇表情憋住笑,终于放下心来。
乔希给时薇也传来纸条,中午她要洗衣服,没有同时薇一起上来,等回来的时候已经是踩着点进教室了,看到时薇趴在桌子上,大家的焦点都在她那里,有些云里雾里。
“上课前你趴那干嘛?周围的气氛也不对。”
“还不是杨天,气死我了,偷看我日记,还在我要坐下的时候故意把我的椅子给踢走了,让我当着那么多人面摔跤,脸都丢尽了!”
“偷看日记太过分了!还把你椅子踢掉?!靠,是人吗?”
“他辩解说椅子不是故意踢的,是不小心碰到的。鬼才相信!”
“要不要姐们儿替你伸张正义?”
“不用,对付他我有的是办法。刚刚气已经消了大半了。这几天懒得理他了,让他长长记性。”
“那既然你消气了,我给你送条八卦来。我来教室的路上听到别班上的人议论,说你同桌喜欢二班的何倩,就是他们初中一个班的女生。啧啧啧,看来他也不是不食人间烟火啊,一天天的冷着个脸,也会有喜欢的人啊!”
时薇看到纸条上的那条八卦,并没有很意外。濮云杉喜欢某个人的事情她早就知道了,只是现在被更多的人知道了而已,所以她也懒得回应这件事。不过知道的人越多,倒有一件事需要她现在上上心,那就是和濮云杉保持距离,省得让人有什么误会,一不小心成为了他和心里的朱砂痣走到一起的绊脚石。
乔希以为时薇会因为八卦的到来开始把注意力转向八卦上,哪知道递出去的纸条再没有回应,回头看看时薇,正写着作业呢。
这一下闹了后,时薇不仅对杨天冷若冰霜,对濮云杉也视而不见了。
之前因为马勇的事,濮云杉还偶尔写个纸条问些话,现在纸条写了时薇也不回了,话也不说,态度一下子跟之前180度转变。
他起初有些摸不着头脑,后来也因为何倩的事情弄得情绪不太好,也不爱说话了。
周围的人仿佛都被人按下了消音键,气压低到人觉得压抑。终于有一天在早自习开始前时薇打破僵局问几天都闷闷不乐的同桌,“你怎么了?最近好像不高兴啊?”
“关你什么事?我凭什么告诉你?”濮云杉虎着脸说着。
时薇被怼得无话可说,转过脸也不理这个刺儿头同桌了。心里还骂自己:时薇啊时薇,你真是自讨没趣!
可能意识到自己的态度,濮云杉过后又有些歉意。下午放学后,他把外套脱下来,一把推到时薇面前。
时薇不解地看着他。
“可以帮我把衣服缝一下吗,我们宿舍都没有针线,你看,都裂开了,穿出去太丢面儿了。”
时薇翘起兰花指嫌弃地揪起一角摆弄着衣服,看了看裂开的内衬为难地说:“可我不会缝衣服啊!”
“我要求不高,你连在一起就好了。”
濮云杉说着就笑了,然后不等时薇反驳就下楼了。
时薇觉得这人真是捉摸不透,一会儿嫌她管得多,一会儿又巴巴地求着自己管他的事。
拿着衣服回到宿舍,饭都没时间去吃,拿着针线鼓捣,两只手笨拙地打着结。
从家里带的针线本来是为了钉纽扣预备的,时薇从来没动过针线活去缝衣服,一时也不知道如何下手。看着裂口,用手比划着长度,想着记忆中母亲是怎么缝的,奶奶又是怎么缝的。想完了,觉得可以一试,低着头认真的缝起来,等大功告成时,自己都惊喜,“哎呀!缝得真不错,我可真是天赋异禀的可塑之材!”
把衣服拿起抖开欣赏自己的女红,陶醉于自己的无师自通时却突然发现内衬是缝合了,但是缝的针脚都透过了外套,在外面也看得到她留下的歪歪扭扭的粗针大线。
时薇一下子像泄气的皮球,“啊~~要疯了!”
“你坐上面在缝什么?”
孟也晴吃过饭回到宿舍看时薇一直坐在上铺上忙活。
“衣服啊!”
时薇翻来覆去的看着刚刚自己缝的衣服,愁着又要拆了重新缝。
“谁的啊?”
“濮云杉的。说他们宿舍没有针线,让我帮忙缝。我都不会缝还塞给我帮忙,真是要疯了!”时薇有些烦躁。
孟也晴听完,看了看衣服又看了看时薇,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
时薇没顾上看孟也晴的小表情,果断拆了线,又重新比划着小心翼翼的原路缝上,十厘米的裂口时薇来回两次用了半个多小时。终于缝好了,乔希从食堂的饭带回的饭都凉了,时薇下床泡了碗泡面果腹。
晚自习前,回到教室,还没走到教室门口时薇就听到方元对着濮云杉坏坏地说了句:“噫?衣服抱上来了喔!”
一旁的濮云杉也不言语什么,就是笑。
时薇从宿舍出来后,怕人看出这件男生的衣服是谁的,因此故意叠得小小的,不引人注目地抱在身前。哪知道这会儿一眼就被人看出来了。看他们那样儿恨不得上前一人给一拳头。
走到他们俩跟前,时薇先白了一眼濮云杉,“你别笑了!我第一次缝衣服……”
“嗯,缝得还行!”濮云杉接过衣服翻着看了看笑着肯定,随即就穿在了身上。
时薇想着深蓝色衣服上长长短短歪歪扭扭的穿行着的橘色的线,即便是内衬看着也够膈应人的。哪里行了?
第二天上午,濮云杉没有上课。
下午时薇看他回到教室似乎面色又不太好,以为他上午是生病了才没上课,随口问了句:“病了吗?”
濮云杉冷冷地说:“我像有病吗?”
时薇被噎住。
看他神情有些严肃,可能又是因为学习的事情觉得对不起父母还有姐姐的关心了?
心情不好的人,一定不想说话。
时薇就是这样,心情不好的时候不想说话,闷着。自己刚才事情没搞清楚上来就问人家病好了吗,也太不会聊天了。
课上濮云杉一直发着呆,根本没听讲。时薇写了个纸条过去提醒。
好好学,不管什么事总归会找到出路的。
写完,时薇把纸条推过去。
濮云杉看完后说了一句:“这是不可能的!”接着把纸条丢进了桌斗。
时薇有种热脸贴冷屁股的尴尬。心想自己算他哪根葱,普通朋友罢了,还操这么些心,人家都不领情。好在马上要到了换座位的周期了,终于可以换个不这么神经又低气压的同桌了。
第二天上早自习,班主任在班上发脾气,原来班上有三个男生昨晚跟别的班上的人打架,面临被开除,其中一个是给她写情书的马勇。也不知道是真要开除还是在威胁。时薇难以想象,打个架就开除,当初有些人还挥刀乱砍也没见被开除啊。
晚自习上,濮云杉突然对时薇说,“你在我眼里算不上朋友,顶多是同学、同桌。”
濮云杉冷不丁地来这么一句,时薇莫名其妙后又有些失落和难过,在这之前时薇是拿他当朋友的,没想到他的心里却是这样想。
即便当下心里的凉意十足,时薇表情上仍是一脸骄傲的倔强,倔强里透着不屑,汇成三个字就是,无、所、谓。
看时薇没有理会自己的话,濮云杉并未就此罢休。他把课桌往旁边一拉,在两人的课桌之间留下了一条几厘米宽的沟缝,“以后,不要超过这条线了,知道吗?”
濮云杉看着时薇强调。
时薇盯着这条缝隙一脸大写的无语:我好歹也曾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一个人,想不到今天被你这么个货当面这么定义外还要分割阵地,划清界限,你也太拿自己当回事儿了!再说了,我怎么着你了,你是有多讨厌我?
时薇冷笑着点点头。
好啊,划清界限就划清界限!别整得像谁离不开你似的!
时薇冷着脸也把桌子往另一边拉开。
沟缝更大了。
“气不气?”濮云杉仍旧不善罢甘休。
“不气。”时薇冷冷地说。
“你为什么不气?我巴不得你气得吐血!”
时薇在心里骂:自恋狂!我真是快被你气得吐血了!幼稚,真幼稚,多大了还玩三八线!老娘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就不玩了!
时薇朝濮云杉方向白了一眼,感觉自己的眼球都转痛了,憋着火装作六根清净地撑起头背向濮云杉。转眼,濮云杉就开起玩笑,“你刚刚不说话的样子还是好看些,平时一说话嘴上就不饶人!”
时薇没心情接话。
濮云杉又说:“看,还是爱美,说你不说话的样子好看,你就真不说话了。”
时薇烦不胜烦,转头瞪了濮云杉一眼后拿过英汉辞典开始查阅。濮云杉不管时薇脸色是阴是晴,不请自来地从时薇桌上拿过一本资料书就开始对着抄答案。
看濮云杉那不知死活的样子时薇就来气,但是跟这样的人生气不是中了他的计抬举他了吗?好在没几天就换位置了,也受不了他几天气了。再忍忍。时薇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
第二天上课,老师布置完一篇命题作文后就回办公室了。时薇无精打采地撑着头在草稿纸上构思大纲。
“坐直!”
濮云杉一巴掌拍在了时薇后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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