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夜阑珊
李菲对于走廊这头的笑声充耳不闻，这样的事情她已经见怪不怪了，只是默默地捡了一个凳子躲在一旁用手机上网聊天。
看到组织部和集的两个女生阮丽音和张洁起身离开，李菲马上反应过来：这两个女生和自己是一样的人，于是赶紧又找来两个凳子，招呼两人坐下。阮丽音和张洁从厕所回来一时间也不知道去哪，这时候恰好看见李菲，就像遇到了救命稻草一样，赶紧坐下，很快就打成一片。
从化妆品聊到服装再聊到男朋友，三个女孩很快成为了无话不谈的朋友。
说着说着忽然感觉气氛有异，李菲赶紧起来，一看原来是杨灿找不到人。
“杨主任，我在这里！”
笑得最大声的杨灿是第一时间站起来的，四处一看居然找不到可以指挥的人，顿时一股火就上来了：“李菲！张挺！死哪儿去了！”
声音大的有点吓人，把在场开玩笑开的热火朝天的气氛一下击得粉碎，除了刘平和周维维，所有人都感觉有点愣。
袁云龙脸色有点不悦，心想这好好的气氛，被你这个臭小子给破坏了。
李菲“咚咚咚”地跑过来，高跟鞋在走廊上发出刺耳的声音，显得这双鞋的主人的心情有多么的焦急。
“死哪里去了？试卷改完了知不知道？人家学校的老师在改卷现场，不能出来的！”杨灿丝毫没有注意到旁边人的目光，训斥道。
“张挺哪里去了？”
“不知道。”
“不知道不知道，就知道说不知道，你给我说说，你还有什么事情知道的？”看着李菲无辜的样子，杨灿就来气。
“我本来就不知道嘛！”李菲觉得自己足够委屈，说起己还算尽职尽责，知道守在旁边待命，张挺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跑了。
“还敢嘴硬！”杨灿作势欲打，旁边的人赶紧劝住。
“杨主任……杨主任…”
“别别别……”
“赶紧消消气、消消气……”
李菲这时候心中的倔脾气上来了，迎着杨灿的目光毫无惧色，心想：不就是要挟我回学校嘛，我怕什么，回就回！你要真的敢打我，我就去法院告你，让你身败名裂！
被众人劝了一会儿，杨灿似乎消了气，但是目光依然灼灼，沉声问道：
“你说现在怎么办？”
李菲看他消了气，自己也就软了下来：“我打电话给他，问他在哪儿。”
“那工作怎么办？”
“我以前又没有弄过，我不知道怎么办。”
“咦……你！”
旁边的一看杨灿又要发飙，赶紧劝住。
袁云龙知道自己作为这群人当中隐隐的领袖，现在这种情况不说句话是不行了，略一思考，说道：“陈主任啊，不要生气了，自己律下不严，你也有责任啊。”
“我律下不严？！哼！”杨灿歪了一下头，没有再说话。
袁云龙顿了一下，对于杨灿的反映皱了一下眉头，沉声说道：“既然这样，既然教育局的同志不熟悉业务，那就请朱科长这里牵头，带着阮丽音和张洁先把试卷封存了，免得夜长梦多。”
“是是是，袁局说的在理！朱科长，有劳有劳!”刘平心中清楚，杨灿虽然是个办公室主任，但是后台极为坚实，自己最好不要趟这趟浑水，跟着和一下稀泥算了。
“好的。”朱林这个时候也从先前的情绪之中出来，面对工作，他还是一丝不苟的，他也清楚，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先把试卷封存好。
“小阮。张洁，你们和小李一起，去改卷室把卷子先封存。”
“好的。”阮丽音和张洁是亲眼看着这一幕的，刚刚建立起来的友谊让两人心中对李菲充满了同情。赶紧上来，拉了李菲赶紧忙碌去了。
“那个小章啊，你赶紧跟着，看看能帮上什么忙的就帮忙啊！”刘平虽然也是教育局的副局长，但是最主要的工作还是校长，这时候赶紧叫上自己得力的人手去帮忙。
看着有人做事，杨灿的心里舒服了许多。其实刚才他最生气的不是李菲的态度，而是她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反应迟钝，耽误了工作。
“这个，天色晚了。我看大家也都饿了，这样，我做东，今天请大家去吃大闸蟹，烹云楼刚刚运来的阳澄湖大闸蟹，怎么样？”刘平是不会让气氛冷下来的，这个时候缓解气氛最好的办法就是吃饭。
“哎哟，这也太破费了吧，刘局？”袁云龙一听要吃饭了，眼睛顿时一亮。
“不破费，不破费，袁局长大驾光临，我们还觉得怠慢了呢！你说是不是啊，小周？”刘平笑眯眯地说道。
“是啊，是啊！”周维维这个时候才得到说话的机会，赶紧附和道。
“那好，恭敬不如从命，我们走！”袁云龙起身离开，朱林显然也不愿意放弃这样的好机会，赶紧跟上。
“李校长你和王主任开我的车送袁局和朱科长过去，直接到318房间，我已经定好了的。小周，你就坐他们的车，招呼好啊！我和杨主任马上就来。”刘平吩咐道。
“好勒，保证完成任务！”周维维甜甜一笑，走的时候有些怜悯地看了杨灿一眼。心想：这个年纪轻轻的办公室主任，这么就这么不会说话呢，看来前途堪忧啊！
送走了袁云龙几人，刘平拉着杨灿到楼梯间里说话。
“小杨啊，你这脾气得改改，多个朋友多条路嘛。冤家宜解不宜结。”
“刘哥，我知道你的好意，他妈的说我律下不严，我没当场发作就算给他面子了。”杨灿单独面对刘平，只喊哥不喊局长，刘平却丝毫不以为意。
“我知道我知道，这个袁云龙，没什么本事，但是面子还是要给他一点的，要闹得不可开交，罗书记知道了，他会觉得他们集的被欺负了，到时候也不好收场啊。”刘平继续劝到。
“你说的到也是。”杨灿想了一下，随即又冷哼一声：“不过罗华，不就是个副县级嘛，也没什么好怕的。”
刘平心中“咯噔”一声，心中想着要是闹到罗华哪里去，恐怕也不好收拾，没想到杨灿还是这么满不在乎，莫非他的后台真的硬到这样可怕的地步？
但是他脸上古井不波，继续劝道：“小杨啊，你还是听我一句劝，你现在还处于事业的上升期，不要过于冒头。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还是沉稳一点比较好。”
杨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讶色，随即化作不同的光芒，他点了一下头，说道：“刘哥，你说的话我记住了，谢谢你。”
刘平老怀一阵安慰，知道自己的隐忍和诚恳得到了对方的信任，安慰地说道：“你能这样想就好，从你来教育局的第一天起，我就很看好你。好了，我们走，陪老哥喝两杯去！”
“嗯，好。”杨灿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又说道：“不过，刘哥你看着，过不了多久，就有那袁云龙好看的。”
刘平一个踉跄，差点没摔下楼梯去。
烹云楼。兰古县乃至整个折江中西部最豪华、最高档的饭店，没有之一。
此楼始建于明朝万历年间，历经六百多年，几经战乱，数度毁于战火，又数度重新拔地而起。老板也是换了一个又一个，但是不变的是它的名气和菜品，以及当地人近乎狂热的推崇。
历代文人游此，题咏颇多。南朝齐隆昌元年，东阳郡太守沈约作《登烹云楼》。南宋绍兴五年，著名女词人李清照曾作《题烹云楼》：“千古风流烹云楼，江山留与后人愁。水通南国三千里，气压江城十四州。”
正是有了这样的历史，所以在楼中用餐也成为极为奢华的享受，顶楼的包间，贵到2万一晚的价钱，实在令人咋舌，即使是这样，前来吃饭的人依然趋之若鹜。
这晚，烹云楼内袁云龙、刘平、朱林、周维维、杨灿等人觥筹交错，表面上无比和谐，就像是朋友聚会似的。实际上袁朱两人憧憬着各自的春梦，周维维和刘平各自怀着怜悯的心情看着不同的人，杨灿阴恻恻的目光下则是像看着死人一般在看着袁云龙，并想着报复之后的强烈快感。
李菲、阮丽音、张洁则是在收完所有卷子之后赶到教育局，把试卷交给人事科的人，并和几人一起将密封好的试卷锁在保险箱内，惴惴不安地等待下一步的命令。
王者风联系上邹氏姐妹之后足足陪两人逛了6个小时，姐妹俩才恋恋不舍地踏上了回家的路，饶是他练过五禽戏和太祖长拳，气息较常人悠长许多才坚持逛完。
一上车姐妹俩就靠在一起睡着了，把他一人丢在单独的座位上，好不凄凉。车上再也没有遇到黑铁塔似的汉子，也没有了早上的艳福，王者风不禁有些失望。看着窗外漆黑如墨的夜，不禁想着：这个时候，明州一定灯火阑珊，酒吧一条街上也一定灯红酒绿，梅里，你在做些什么？还有那个只见了一面的习习，现在你们正发生着怎样的故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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