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六章 主角出场

陈稳稳定心神，微一点头：“演讲会是大家聚在一起尽情讨论的盛会，不是我的一言堂，欢迎不同意见，欢迎批评指正。不过这位年轻人到底是谁，报上姓名让大家认识一下。还有，你刚才列举的酱菜厂的数据从何而来，是不是可以透露一点？”

        陈稳有点怀疑范曾的来历，因为他对数据和事实张口就来，显然是胸有成竹，说不定是折江省产业结构调整领导小组的人。

        “我是无名小卒，姓名就不必提了。”范曾才不告诉陈稳他是谁，越神秘才越有威力，“我刚才所说的数据是绝对真实，但如何得知就无可奉告了，陈教授不相信，年底的时候可以通过关系向雾州市税务局查实茂氏酱菜的利税情况。”

        “那倒不必，你既然列举了数据，我自然相信你的人品不会胡乱编造。不过一家小小的酱菜厂的成功说明不了什么，”陈稳大度地一挥手，亲自上阵和范曾辩论，“年轻人，你应该对折江省产业结构调整的政策比较了解，我想请教你，柯达的投资算不算一次成功的合资？王者风在其中有没有起到关键作用？折江省的产业结构调整政策推行以来，柯达投资一直被当成最大的成就来宣扬，实际上早在一年多前就合资一事，凯乐已经和柯达有过多次接触和秘密谈判，王者风进入领导小组之后。不过是捡了个现成便宜，却大肆宣扬成产业结构调整的成功，是不是有点欺世盗名的嫌疑？”

        陈稳的反问不得不说也非常犀利，不但直指折江省的产业结构调整政策并没有什么成绩，也将王者风的功劳全部抹杀，就是要给大家造成一个王者风无用的错觉。

        范曾先是一脸严肃，沉默不语。过了片刻，忽然笑了：“陈教授，关于柯达谈判的事情。我不和讨论，因为我没有经历谈判过程，没有发言权。还有关于折江省产业结构调整的政策的推广的成效，以及自从推广以来带来的成绩，还有以后会有多大的成就，还是请王者风亲自和你说说，毕竟当事人的发言，才最有说服力！”

        陈稳吃惊不忙问：“王者风也在？不可能，他怎么会来听我的演讲？难道是，瞿永进也来了？”

        范曾见陈稳反应过来，呵呵一笑：“不错，瞿老也来了，不但瞿老亲自大驾光临你的演讲会，瞿老的三名弟子也都携手前来，杜衡就不用介绍了，我是范曾，当然了，还有一直在台下听你对他美言不断的王者风一多说一句，王者风很大度，一直没生气。”

        陈稳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听到王者风就在台下一直在台下，心中就莫名地一阵慌乱，太意外，太震惊，太不可思议了，王者风怎么会一直都在？

        平心而论，陈稳对王者风倒也没有多少私人的恩怨，只不过因为王者风所处的位置决定了他必须成为他的攻击对象，而且王者风又偏偏是瞿永进的学生，瞿永进在学术界一向和他不是很和，为了打击折江的产业结构调整政策，他又必须拿王者风说事。久而久之，在陈稳心目中，王者风就成了他头号的打压对象。

        陈稳手中无权，但却有一只可以杀人于无形的笔。口诛笔伐有时还要胜过权力上的倾扎，他今天演讲的目的，一是奠定他在学术界泰斗的真正地位，二是借今天的演讲高调向折江省施压，以配合身后高层的计划，三是乘机打压王者风的名声，不想他有机会在京城扬名上次的折江省日报事件让他着实恐慌了几天。因为三剑客的文章引起的轰动太大了，连京城也有不少媒体闻风而动。打算到折江省去采访三剑客，结果还是高层发了话才打消了念头。

        万万没有想到，他稀心准备的演讲会，王者风竟然全程参预，而且还一直躲在台下，躲在暗中将他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陈稳不免就有些后背发凉，因为王者风能够忍到现在不出面，而是先让杜衡和范曾出面。他有这份涵养和镇静，足以说明他非常冷静并且理智，冷静得可怕。理智得吓人，因为他才多大居然就有这样的耐心？陈稳自信如果有人在台上对他大肆攻击，他也不会等到现在也没有一点反应，早就拍案而起了。

        王者风的忍耐越久，他就越可怕！在场的不少专家教授都因为柯达投资，所说过王者风的名字，也在报纸上见过王者风的文章，对王者风也一直比较好奇，听到范曾说出王者风也在会堂，都议论纷纷，并且向后看去。

        坐在中间的云开林和蒲国昌对视一眼，又低头小声说了几句，然后一齐向台上的陈稳望去。

        陈稳得到了二人的暗示，知道二人的意思是想让他借此良机，趁京城之中最有影响的专家学者会聚一堂之机，如果能当场辩驳得王者风哑口无言，将是一场影响深远的重大胜利。

        陈稳看了云、蒲二人坚定的眼神，心中鼓起了斗志。眼下的机会确实不容错过，以后就算他想请王者风到这么一个公并场合来公开辩论。王者风也未必敢来。既然今天来了，就正好让他当众出丑，一败涂地。不但可以借机打击折江省的产业结构调整，也可以让王者风品尝一下失败的滋味。

        如果能将王者风打击得一蹶不振，折江省的产业结构调整政策就受到致命的打击！

        在众目睽睽之下，王者风微笑着搀扶起瞿老，一脸淡笑，安步当车地和瞿老缓慢而坚定地向台上走去。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王者风身上，不管是以前听过他的名字的人，还是今天第一次听到的人，都对他无比好奇。

        因为他做出了许多人不敢想象的事迹，有人称道对他大加赞叹，却又有人对他不屑一顾，甚至当今学术界的泰斗陈稳也总是有意无意地敲打几句，于是王者风就在众人心目中迷雾重重到底他是一个为国为民的优秀官员，还是一个不学无术的腐败份子？抑或是两者都兼而有之？

        当然，在场的不少大学女生除了关心王者风的为人之外，也非常关心他长相如何…

        王者风一身休闲衣，宽松而舒适，笑容淡定，脚步镇定，身子微微弯下，因为瞿永进比他矮一些，他搀扶的时候就必须弯着身子才能更好地看清脚下的台阶，于是王者风的形象就在一瞬间就定格在许多人的眼中。

        和张抑扬的咄咄逼人、范曾的盛气凌人完全不同的是，王者风谦恭有礼，成熟而沉稳，虽然年纪也不大，但目光清澈、笑容温和，男人味十足，他的相貌已经不能用帅气来形容，因为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是一个男人的自信和胸怀，脸上洋溢的包容的笑容比起任何帅气都更迷人更让人沉醉。

        如果说帅气是未经雕饰的璞玉，那么王者风俊朗的脸庞就是经过沉淀之后的帅气和英俊的综合体，是世上所有帅气或不帅气男人都渴望成为了极致的气质俊朗。帅气是璞玉，但璞玉未必最终能成为玉器。玉不琢，不成器，人不学，不知义。并非所有帅气的男人，都有成为俊朗的男人的可能。

        而俊朗的王者风，才是所有男人的终极梦想。

        真正懂男人的女人，才会最欣赏如王者风一样的类型的男人。在场的大多是女大学生，欣赏水平还不太高，王者风一露面，欣赏他的人还不如欣赏范曾的多。

        尽管如此，也少说有一半以上的女生对王者风非常满意，同时，也有上半以上的男生对王者风不以为然。

        不过，几乎现场所有的专家教授都对王者风充满了好感，只因王者风搀扶瞿永进的姿态一看就是发自真心的尊敬，所有的专家都是一样的心思，能够尊师之人，也会是重道之人。

        王者风和瞿永进来到台上，瞿永进先是和陈稳打了个招呼，然后就自顾自地坐在了祖章的旁边，一副乐呵呵地袖手旁观的姿态。王者风先是向台下众人鞠躬致意，又朝陈稳笑了笑：“您好陈教授，我们又见面了。刚才在台下听到了您对我的不少夸奖，还有一些经不起推敲的猜测。让我对您有了更深的了解。在此，我要谢谢您身为中大的教授，身为一名著名的经济学家，事事拿我一个无备小辈就事论事，为了替我扬名不遗余力，我倒不知道该如何感谢您的心胸开阔，提携后进。”

        王者风话里有话，也是不着痕迹地讽刺陈稳几句。此话一出，底下一片哄笑之声。

        陈稳饱经风霜，岂能被王者风一句话打到？他呵呵一笑：“我倒没有想到你竟然躲在暗处在听我演讲，如果早先知道的话，早就请你上台和我就折江省的产业结构调整探讨一番，理越辨越明，王者风同志你有没有兴趣在这里，当着诸位专家的面，当着所有人的面，就你主导的折江省的产业结构调整的进展情况，可否做一次演讲？”

        王者风当然知道陈稳的本意可不是替他扬名，更不是替产业结构调整的政策宣传，而是想借此机会，攻击产业结构调整的政策，从而达到打击他的目的。

        说实话，王者风今天本来只是抱着前来听课的想法，同时也想见识一下陈稳的才学，如果可能，也可以从陈稳的言论之中分析出他身后高层的意图。不成想，陈稳事事拿他靶子，嘲讽几句也就罢了，还有意误导别人有另外的想法，就让他心里愤愤不平，也让陈稳的形象在他心目中一落千丈。按照他的计划，和陈稳的最后对决应该放到三峰酒厂的广告播出和迈克来华正式签定协议之后。双管齐下的成功就有了足够的说服力。可以给陈稳迎头一击，没想到来京城拜会瞿老，正好赶到了陈稳的一次大的演讲，来早不如来巧。三剑客连同瞿老前来听讲，却听到了陈稳的含沙射影的攻击和诬蔑，王者风也终于忍无可忍了。

        “我怎么敢在这么多专家教授面前演讲？陈教授太高抬我了。”王者风一脸和气的笑容，仿佛刚才陈稳连同李万芳和张抑扬三人攻击的是别人一样，“不过长者有命，又不敢不从。我想，我既不是专家学者，头不是博士生，在大家面前又没有可以卖弄的学问，不如就针对刚才陈教授对产业结构调整指点江山的一些见解，说一点不同的看法，也好请在座的专家教授批评指正。”

        王者风的彬彬有礼和不卑不亢，给祖章以及前排就坐的各大院校的教授留下了良好的印象，本来一些受到了陈稳鼓动认为王者风是腐败官员的一些人，也在心里微微改变了看法。兼听则明，偏听则暗，不能只听信陈稳一家之言，也要听听王者风的辩解。

        祖章带头表示支持：“好，王者风虽然年轻，但他本人就是折江省产业结构调整领导小组的成员，又主导了和柯达的谈判，经历了巨州市和雾州市的许多项目的改制，可以说最有发言权了。

        要多给年轻人发言的机会，是不是？实际上，我本人也一直对你是怎么说服了柯达投资非常好奇，今天有这么一个听你亲口讲述的好机会，可不能错过。”

        其他各大院校的教授出于不同的心思，不管是陈稳的坚定支持者，还王者风放心大胆地说。

        陈稳见时机成熟，就向李万芳使了个眼色。

        李万芳会意，向前迈了一步，先是伸手和王者风握了握手，说道：“你好王者风，我是李万芳。刚才我的发言想必你也听到了，我对你的能力表示怀疑，毕竟你年纪不大学历不高，而且听说在级别挺高的领导小组之中担任要职，受到重用，不由让我猜测是不是存在任人唯亲的情况？正好今天王处长也来到了现场，可不可以解答我心中的疑问？”

        李万芳说完，张抑扬又插话说道：“王处长，可否透露一下和柯达签定的协议里面，有没有几年之内就让柯达取得控股权的附加条款？你敢不敢大声说出你在和柯达的谈判之中，有没有因为个人的私利而出卖国家利益？你敢不敢拍着良心说，你是一心一意一心为公，在主导巨州市和雾州市的产业结构调整的过程中，在挑选改制的企业时，没有一点私心杂念？”

        可以说，李万芳的质问含沙射影，张抑扬的指责咄咄逼人，面对二人的联手，王者风脸色一沉，轻描淡写地说道：“你们二位的问题，刚才已经由杜衡和范曾两个同学回答过了，我想没有必要再让我重复一遍。不过看你们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答案的心情，稍后你们会从我的发言中找到答案。”

        吃了一个软钉子，李万芳和张抑扬对视一眼，还想再说什么，王者风一挥手。淡淡而不失威严地说道：“陈教授让我说说折江省产业结构调整的进展情况，你二人却又让我向你们汇报工作。请问，我是先听从陈教授的安排，还是先服从二位领导的命令？”

        王者风说得不徐不疾，语气也是十分平淡，但话一出口却呛得李万芳和张抑扬面红耳赤，支吾着说不出话来。和王者风久经官场套话官话张口就来相比，李万芳和张抑扬没出过校门。哪里有王者风说话时的机锋和转折？

        杜衡在后面掩嘴而笑，范曾就直接伸出了大拇指，小声说了一句：“有理不在声高，高手往往杀人于无形，一句话就能分出高低。”

        陈稳知道李万芳和张抑扬不是王者风的对手，连忙打圆场：“现在就是讨论和辩论阶段，有问题尽管提，有争议就尽管说，言者无罪。王者风，我想在座的各位都对你主导的和柯达谈判很感兴趣，就先说说枰达的谈判过程，怎么样？也让我们都受教一二。”

        王者风知道，陈稳针对他的攻击抓住两点不放，一是巨州市的通海铁路除了带动巨州钢厂的经济效益之外，没有其他的好处。二是雾州市的凯乐合资，是在前人的基础上谈判成功，既不算是他的功劳，又怀疑他为了短期成绩而出卖了国家利益，并借此两点来否定折江省的产业结构调整的政策，以达到陈稳不可告人的目的。

        王者风自认不是演讲家，更不是经济学家，也是第一次在集目睽睽之下发表演说，难免会有一点紧张。但为了给折江省的产业结构调整政策正名，为了维护自身名誉，更为了以一已之力做出有益之举，实现心中的理想和抱负，他也要奋起一战。

        要何况，今天的机会也是千载难逢，陈稳有意让他一败涂地他则有意在此为产业结构调整正名。孰胜孰负，全在口舌之间。只要战略运用得当，只要有战术高超。今天他完全有可能借陈稳演讲的东风为自己所用！

        王者风深吸一口气，平息一下内心的微微激荡的心情，缓步走到台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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