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第28章我是商人
许琪头偏了几分，想起身，却被陈总按住了肩膀，死死的钉在了座位上。
“你们这就差点意思了，求着我过来的时候，话可是说的好听的。”
陈总一手按住许琪的肩膀，手掌在她肩头滑动，一手点燃烟，吐上一口烟圈飘在许琪的脸上，“几千万而已，保证你们这部剧拍完，宣发都不是问题。”
宋锦程站在一旁，脑子里的念头转了几遍，甚至在想着自己这酒瓶砸在这傻逼头上，要怎么收场。
导演这时候却站起身，说道：“谢谢陈总赏脸，今天饭局大家也喝的差不多，我的演员得回去休息了，我们以后有机会再合作。”
陈总将手中的烟头丢在酒杯里，“怎么，李导看不上这两千万？”
李导含蓄的点点头，“不好意思，我们已经有新的投资了。”
陈总大笑，“不可能！现在谁敢给许琪投？”
宋锦程听到这里眉头一跳，这怎么还单独扯到了许琪？
许琪趁着陈总怔愣的时候，撑着桌子站起身，高跟鞋摇晃几下，借着桌子才稳住自己的身形，“这一杯就当谢陈总赏光吃饭了。”
许琪说罢，小半杯酒便下肚了。
陈总看她两眼，指着桌子上的人冷笑，“行，我等着你们求我第二次，我就不信有人敢给她投！”
一行人回酒店的时候不算愉快，比来之前还多了几分沉默。
纵然疑问众多，但是宋锦程也没傻到跑上去问谁投资的，又为什么没人敢给许琪投。
后来大半夜他出去抽烟的时候，刚好撞上副导演才知道，有人投资了根本就是个借口。
导演哪舍得真的这么祸害他的演员。
所以第二天听说有人投资时，宋锦程都没敢迟到。
他坐在大圆桌前，都已经做好了今天要喝死自己的准备，毕竟说今天有新的投资商来，男人嘛，在酒桌上不就是以酒为交情的？
当看到被拥簇着走进来的人时，他怀疑自己的眼睛出现了问题。
怎么会是郎卓？
过了个年，这人似乎比以前还要成熟许多，头发一丝不苟的梳起来，一身银灰色的西装，里面的衬衣扣到第二粒扣子，看上去潇洒不羁又严谨，脸上挂着笑意，那双深邃的眼睛在进到包厢时便扫了他一眼。
此时他正随着导演和制片走近，被引到了主宾的位置，恰好在宋锦程的斜对面。
郎卓将西装的扣子解开，端坐在凳子上，往后靠了靠，多了几分散漫，看上去好亲近很多。
这场景跟长白山那次像极了。
副导演是个很会活跃的气氛的人，一一介绍了在座的各位，又拉着大家给郎卓敬酒。
郎卓小抿了一口，有了陈总的前车之鉴，倒是没有人敢灌他。
宋锦程是森青的艺人，上次有心藏拙，这次也不好装不认识，于是也单独起身敬酒，“郎总，这杯我敬您，您随意，我|干了。”
宋锦程一杯到底，没想到郎卓也跟着喝了半杯。
宋锦程嘴角抽了抽，想起了他上次醉酒的样子，不禁有些好笑。
今天导演没敢让许琪再喝，但是架不住有人主动上去，今天女二号和男二号也在场，郎卓样貌好，又是即将成为金主爸爸的人，他们当然舍得下血本。
但是不管他们敬多少杯，郎卓都是小抿，甚至好整以暇的看着敬酒的人，看着他们自己喝。
两位导演对视一眼，有些摸不准郎卓的注意，又想着宋锦程刚刚敬酒郎卓喝了半杯，不禁眼神示意他赶紧上。
宋锦程咬牙，妈的，左右两边使眼色，他就是想装瞎都没办法！
只能硬着头皮上。
“郎总，我再敬您一杯，感谢您雪中送炭。”
郎总端起酒杯跟着喝了一口，不多，但是比前面那几位敬的多。
这时候桌子上都是人精，没别的人敢凑上去跟郎卓喝了，只等着宋锦程。
宋锦程太不好受了，他现在犹如被架在火上烤，郎卓是火，这一桌子人就是扇风的。
大家经历了陈总的事情，谁都不敢再在金主爸爸面前放肆。
作为全桌的希望，宋锦程也没敢死灌，他知道郎卓的酒量，就算今天的酒没有长白山的酒度数高，他也不敢真的灌醉他。
大多数酒局就是要趁着酒醉签合同，但是如果真糊弄自己的老板，怕是不好交代，只能在喝酒的空隙溜着劝吃菜。
于是整场就变成了——
服务员宋锦程：“郎总，这道虫草鸭舌不错，您尝尝？”
郎总就着转到面前的菜夹了一小块，点头：“确实不错。”
服务员宋锦程：“郎总，这道龙神凤尾虾很新鲜，您试试？”
郎总再次动筷子，夹了一些，点头：“是挺新鲜。”
服务员宋锦程：“郎总，这个梨花豆腐汤挺好喝，您喝点？”
郎总身边的许琪盛了一小碗恭敬的放在郎总面前，郎总笑笑没动手。
这活跃的跟服务员让客人试菜的环节才算是停一会儿，大家有心打破尴尬，忽略掉这一幕，又开始喝酒。
宋锦程喝的不少，中途去洗手间呕了一回，回来人清醒不少，桌子上的人都还挺和谐。
大约只要不比陈总过分，这顿饭就算吃的挺愉快。
饭后有人提议去唱歌玩一玩，郎卓却是拒绝了，跟导演和制片说让第二天去森青谈，导演和制片喜出望外，谁还管那个唱歌的事情，今天主要就是解决资金的问题，既然郎卓都让去森青谈了，还凑那个热闹干什么！
一群人拥簇着送郎卓，最后郎卓只是揉揉额头，对宋锦程说道：“小宋老师送送我？”
宋锦程怔愣了一下，说：“好。”
大家都互相瞅瞅，眼神微妙。
众人识趣的让除了位置，许琪看了宋锦程两眼，嘴巴微动，却是没有说出什么话。
郎卓大约也想到宋锦程的处境，他看了一眼周围的人，又把目光落在宋锦程脸上：“你们陈总监托我给你带个文件，在我车上，你去跟我助理拿一下。”
宋锦程松了口气，“好的，谢谢郎总。”
电梯里就剩下郎卓和宋锦程两人，安静的不像话。
宋锦程有意打破这份安静，“郎总怎么会想到投这部剧？”
郎卓看了他一眼，“我是什么？”
宋锦程：“啊？”
似是难得看到他呆愣的模样，郎卓笑起来，不像是平时那种都挂在脸上的笑容，有几分温和的味道，“我是商人，商人当然选择有利的投资。”
这话说的没错，但是森青的实力，来拿这一小部剧实在是小题大做了吧？
这部剧虽然不错，但是从主演阵容到实力，都不足以让郎卓亲自来谈这个项目。
而且……
不知为何，宋锦程悬起来的心落下去，又生出了几分不如意。
“但是这个项目听说是很多投资人避之不及的。”
陈总说了没有人敢给许琪投资。
“很多？包括森青？”郎卓问。
许是喝了酒，他的话有些倨傲的语气，但是放在他的身上，却又不显突兀。
是的，森青不是“许多资本”之流，他拥有庞大的森青资本和后面的集团，而眼前这个人，是森青资本的负责人。
这是第一次，他感受到了他们这两个人之间的差距——他宋锦程没有这样的底气说出这样的话。
朋友？到底还是差了点距离吧？宋锦程想。
“不过你既然知道大多数人都不敢投，那你就应该要知道离许琪远一点。”郎卓走出电梯，往车地下车|库走去。
宋锦程跟着出来，跟上他的步子，“许琪有背景？”
郎卓摇头，“你应该问的是，许琪是不是没有背景了。”
是了，许琪如果有背景，这时候应该不至于有人撤资还没有补上来，除非……除非撤资的事情跟她有关系！
“撤资的事情是不是跟她有关系？发生了什么事情？”
郎卓转身，站定了看他：“许琪后面那位的夫人，给了她一点手段。”
原来是这样。
难怪许琪那时候听说撤资，会是那样的表情。
“你和她的绯闻闹出去了，那位脾气不好，本来是想让许琪服个软，但是他夫人出手了，这事儿往外放了话，投资商们怎么会去触霉头？”
“啊……还真跟我有关系啊。”宋锦程讪笑，没想到还有这一层。
“那这件事如果传出来，以后对这个剧岂不是很不利，森青这时候投资岂不是容易出问题？”
郎卓笑起来，“你比我想的聪明，但是森青要做的，她拦不住。”
郎卓说完转身走到车边，助理已经下车拿了个文件夹过来。
宋锦程接过，没想到刚刚那句话竟然不是托词，还真的是来拿文件的。
翻开，是签约的补充协议，之前确实一直在陈雨手里。
郎卓坐上车，看了他一眼，笑着开口，“小宋老师继续加油，期待你的成绩。”
这句话宋锦程听了许多次，却是头一次感觉自己的力量太渺小了。
“好，我会努力的。”
送走了郎卓，宋锦程也回了酒店，路上还遇到了几个准备去唱歌的人，看到他拿着文件回来，倒是没多想，邀请他也一起去玩。
宋锦程以第二天还有戏要拍为由，拒绝了。
晚上躺在穿上反复思索了一下郎卓的话，有些感慨。
以前他在幕后，不说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但是圈子里的事情，他多多少少都能看明白些，但是今天看着这个26岁的年轻人，代表着资本跟自己谈起背后势力的角逐，他还是有些意难平。
难平的是自己空有一个30岁的灵魂，难平的是在资本面自己渺小的像个废物，难平的是有些人就是出生在罗马，所以才能在资本面前观风斗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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