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把阿殊接回夜家”
科诺帝国军部，顾枫已经在审讯室待了好几个小时。
“独自押送犯人已是破例，更别说一天不到的航程被他硬生生拖成了好几天。”
“十九号犯人的伤害性小，他申请押送官人数为一人也无可厚非。”
“没错，押送官们隶属军部，帝国的军力资源不应该被浪费在这样无足轻重的事情上。”
“……”
审讯室门口，军官们交谈的声音毫不掩饰地传了进来。
几道打量的目光透过玻璃墙落在顾枫身上，他无所谓地耸了耸肩膀。
虽然几天来的航行确实有利于拉近他和兰殊的关系，但押送官先生也因此受到了帝国对他不合规操作的质疑。
几乎是刚进入科诺帝国的领域，顾枫就被科诺军部的战舰拦截要求接受审问。
他倒是无所谓，只希望兰殊不要忘记自己对他的的嘱托。
科诺帝国被遣往垃圾星的犯人不多，这五年来兰殊更是第一个，他无数次听其他星球的押送官讲起那里现在的情况，隐约知道了有个蓝星人混得风生水起，却不能亲眼看看阿塞尔究竟过得如何。
“押送官顾枫……”军靴踩在审讯室的地板上发出哒哒的声响，身着白色制服的少校宣判着几人商议后的结果。
顾枫抬眸示意。
“不规范押送犯人的处罚结果还需要再议，考虑到情节较轻，允许你离开军部，请于明天早八点到帝国高级监狱十八楼的办公室领取处罚单。”
顾枫无言地点了点头。
终于离开了军部，在确保没有人监视自己后，顾枫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阿塞尔发去了信息。
—
夜家，科诺帝国的上将夜盛誉在别墅二楼的书房里远程办公，全息影像中手下汇报着今日的工作情况，夜盛誉频频颔首，记录着要点。
最后那名下属提到了夜盛誉要求的，审讯押送官顾枫的事，夜盛誉这才开了口：“关于他申请独自押送，却又延长时间的事，有问出什么东西吗？”
“批准独自押送是军部对顾枫信任的体现，没想到他居然做出这样异常的举动，确实让人生疑。”
闻少校老实道：“但是他坚持说，帝国并没有规定每颗星球的流放路线，所以这只是他路线规划的问题，并不存在其他原因。”
夜盛誉不悦地皱起了眉头：“不规定路线，是为了让押送官在遇到棘手的情况时拥有和罪犯周旋的时间，兰殊……他哪能造成什么棘手的情况。”
闻言，少校的声音因为语速过快而听起来有些激动：“既然您明知道这样，为什么还要把兰殊定义为s级罪犯，送去垃圾星呢——”
他马上反应过来，低头抱歉：“对不起，是我失言了。”
“那上将，顾枫那边，还要继续调查吗？”闻少校悻悻问。
这位闻少校从小和兰殊、夜盛誉一起长大，想到这层关系，夜盛誉觉得他替兰殊分辩两句也在理，略一摆手，虽然不虞，却也没有说什么。
“算了，”手指屈起，敲着桌面思量了一会儿，夜盛誉最后说，“顾枫是我手下出去的人，我相信他对帝国的忠诚。”
顿了顿，他英气的眉宇皱起，像是笼罩着一片阴霾：“让你问他的其他事情呢？兰殊，他在飞船上有过懊悔或者反抗的行为吗？”
闻少校沉声道：“顾枫说，没有。”
这样的回答出乎了夜盛誉的意料，他垂眸道：“我知道了。”
自从兰殊的事发生后，夜家连日来的气氛都跟着变得低沉。
别墅的帮佣们一边惋惜那个活泼可爱的少年，一边愈发担惊受怕起来，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就得罪了这位年轻有为、却狠心无情的上将。
关掉全息投影，夜盛誉起身回到了楼上的卧室。
天色已晚，处理完工作后，他还要准备和怜画的约会。
“大少爷。”端着果盘路过的帮佣恭谨地朝他颔首打招呼。
夜盛誉顿住了脚步，望向那个逐渐远去的帮佣的背影。
夜家这一辈只有自己一个孩子，他不是不知道仆人们的“小少爷”一惯是拿来称呼兰殊的。
轻击手腕处，通讯器激活后，夜盛誉一边上楼，一边给管家发过去消息：【兰殊已经和夜家没有关系了，以后不要再用少爷称呼他。】
那边回得很快：【好的，少爷。】
换好衣服，刚打开房门的夜盛誉就看见爷爷在隔壁的房间——很久以前兰殊死皮赖脸地求来的住处里，替兰殊收拾着东西。
兰殊小时候和他住在一起，年纪大了之后两个孩子分了房间，兰殊十五岁那年，又撒泼撒娇地闹着要住在夜盛誉附近。
那时候的兰殊身上还没有沾染恶劣的脾性，夜盛誉也很容易对弟弟心软，最后当然是答应了。
虽然兰殊如今的下场实属罪有应得，但爷爷毕竟是长辈，愣了一下，夜盛誉还是走进了许久没有踏足过的、兰殊的房间。
“盛誉啊……”看见他后，老爷子兀自摇了摇头，话里的失落简直都快藏不住。
夜盛誉自然知道这是为什么。
爷爷一直都把兰殊当作自己的准伴侣，加之兰殊在他们家长大，十几年的感情摆在那里，哪怕是没有血缘关系，爷爷也早就将他宠上了天。
“前些天我不在，家里居然出了这么大的事情。”
自从自家孙子因为变心和兰殊解除婚约，老爷子心里对兰殊怀着一万个愧疚。
这一趟外出，就是为了哄连日来在白怜画那里受气的兰殊开心，夜老给他在艾诺星买下了两百平方公里的花田——
叫做花田，其实种花的地方可能也就几百亩大。买这么大一块地送给他，只是因为夜老觉得自己有朝一日终会归西，他希望到了那个时候，兰殊可以在大得无方的宇宙中有自己的一方天地，一个小小的家。
夜老其实不喜欢白怜画，却碍于孙儿的情面，一直没有给过他难堪。
可是地产的契约书都还没交到兰殊的手上，自己的孙子居然将兰殊赶了出去！
“盛誉，”拐杖“咚咚”敲响地面，爷爷的责备也印在了夜盛誉的脑中，“你都干了些什么啊……”
“你真的把阿殊送到那种地方去了？”老爷子声音灰败，一呼一吸间扯着嘶哑的气声，看来是真的动了气。
他厉声道：“你现在就把阿殊接回来！我已经给他置办好了艾诺星的地产，以后他的事情你想不想管都无所谓，但是现在，盛誉，把阿殊接回科诺帝国，接回夜家！”
夜盛誉脸色冷僵，低着头久久没有作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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