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解释不清

云鹤被视频通话的来电提示吵醒，迷迷糊糊的点了接听，睡意被司远途带着急促惊惧的一声“救命！”惊的不翼而飞，她立即翻身坐起来，急声问：“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司远途的神经几乎紧绷到了极点，声音都带了几分哭腔，他不管不顾飞快的说：“快来值班室！傅姐他们不知道去哪了！现在这就我一个人！我快要吓死了！快点来！”

        云鹤想起司远途刚来时的那个怂样，担心他真的被吓出什么好歹，连忙一边缓声安抚司远途：“不要怕，我马上来！”，一边随手取了件工作外套披在肩上，穿着睡衣就跑了出去。

        司远途急声强调：“你别挂视频！”

        云鹤关了宿舍的门，小跑着往值班室走，下意识的像哄小孩子一样的温声说：“我马上就来了，不要怕，不要怕啊。”

        “嗯，你能不能一直说话，不要停。”司远途一边说着，一边单手撑着床边慢慢撑着身体往床上坐，他这会儿和云鹤说上话，情绪稍微稳定了些，好歹有了点羞耻心，觉得自己要是以这么个劈叉的姿势面对云鹤那可就真的是丢人丢的没法活了，他刚呲牙咧嘴的坐到床上，又把床上别着的腿用手扶着摆正踩到地上，云鹤就推门进来了。

        在云鹤进门的那一瞬间，司远途只觉得自己的心一下子就定了，所有的恐惧似乎都瞬间不翼而飞，他看着被门外声控灯和办公桌上小台灯散发的朦胧灯光笼罩着的云鹤，眼里带着惊喜：“这么快！”

        云鹤是抄近道，连续跨了两个绿化丛过来的，她应了声：“抄的近路。”人走到开关旁把值班室的灯打开了，司远途可怜兮兮，带着几分狼狈的模样清楚的映入了她的眼帘：他的头发乱七八糟的支棱着，衬衫领子扯到了一旁，胯上的皮带都绷开了，有些松松垮垮的在裤子上挂着，她再顺带一看，发现他裤子上的纽扣也是松开的，她都能隐约看到他内裤的颜色，虽然此时此刻笑了很不地道，但她忍了半天还是没忍住提起了半边嘴角：这个怂货怎么还能被吓成一副仿佛被□□过的模样？

        虽然云鹤已经尽量忍着了，但司远途还是察觉到了她脸上的笑意，不过他这会儿正在为云鹤急急忙忙赶来而感动，所以也没因她笑他而觉得丢人或尴尬，他撑了下床准备站起身和云鹤表示一下感谢。

        云鹤见司远途要起，连忙提醒了句：“你的裤-”，但她“子”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司远途就已经站起来了，松松垮垮挂在他裤子上的腰带拽着他原本就有些肥纽扣还绷开了的裤子一下子就出溜了下去，在他脚边堆作了一团。

        云鹤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抬手捏了捏眉心，转开了视线。

        气氛沉默了一瞬，司远途脸上原本因惊喜和感动而泛起的笑容一下子就僵住了，他反应过来后便连忙弯腰手忙脚乱的去提裤子，但世上的事往往是屋漏偏逢连夜雨，他正提着裤子，走廊里就传来了傅杰的声音：“灯怎么开了？小远醒了？”

        司远途闻声更是加快了手上的动作，但奈何他越慌越乱，先是裤子上的扣子扣不上，他放弃了扣扣子，但皮带又怎么都对不上，简直急出了他一脑门的汗，云鹤闻声则下意识的几步退到了房间里距离司远途最远的角落，想尽量减少傅杰的脑补。

        拐进来的傅杰与刑小慧看到屋内的情况先是都愣了一下，接着两人便带着几分惊异来回在司远途与云鹤之间打量：入目只见司远途一副狼狈的样子在慌慌张张的系皮带，而云鹤则一副高冷的模样远远站在一边。

        这……这？

        难道是小远想主动献身结果被小鹤给拒绝了？

        想到这个可能，傅杰觉得自己真的是有点跟不上时代了，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直接吗？他指着司远途，不知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小远，你……”

        刑小慧抬手抓住傅杰指着司远途的手指头，用了点劲儿把傅杰往门外带：“你什么你！跟我出来！”

        真要让傅杰与刑小慧退出去，那可真的就不好解释了，云鹤这会儿也来不及顾虑司远途的面子了，连忙上前一步制止了两人准备出门的动作：“司远途他醒来看见值班室里没人有些怕，所以喊我来。”

        傅杰夫妇闻言停下了拉扯的动作，傅杰没忍住打量了一下司远途带着尴尬仍在偷摸系皮带的动作，语气中带着点不相信说：“哦，原来是这样啊。”

        云鹤看到傅杰的眼神，知道他还不相信，便义正言辞的说：“馆里的制服是不是该换家做了，只是睡个觉，裤子上的皮带、扣子就都能绷开，这要是我们日常工作时有什么大动作，发生了这种情况，岂不是损坏馆里的形象？”

        馆里定制制服的事一向是傅杰负责的，他闻言立即摆正了神色，大步走到司远途身边说：“我看看！”

        好容易刚把皮带扣上的司远途看到傅杰一副准备扒他裤子的模样，连忙紧捂着裤子说：“就，就是裤子上的扣眼有点大，然后皮带上的卡扣有点松，没事没事，我完了找裁缝店弄一下，再换一条皮带就好了。”

        刑小慧也上前制止傅杰的动作：“你这人！怎么有什么事都不分场合，完了让小远把裤子换下来，你再看不行吗？”

        傅杰闻言反应过来，笑着打哈哈：“呵呵呵呵，你看我这脑子，真是越来越不灵光了。”他对司远途说：“那小远你完了记得把裤子和皮带给我。”

        司远途连连点头：“好好好。”接着他又带着解释的意思问：“傅姐，你们刚才去哪儿了？我一觉醒来，值班室空无一人不说还一片昏暗，真的是，挺吓人的，呵呵呵。”

        这会儿傅杰冷静下来，也觉得自己方才的脑补有些扯，他是过来人，也知道这地方在晚上对新人、尤其是对像司远途这种半路出家心理准备不足的新人来说，的确挺瘆人，他估计司远途这小子也是被吓坏了，不然也不能不顾面子的把有好感的云鹤喊来，他有些不好意思的说：“刚刚李文他们接了一个逝者回来，我和你小慧姐看你睡的正香就没叫你，想着也去不了多久，没想到，你正好就醒来了。”

        傅杰夫妇是出于好意，司远途自然不能怪他们两个，要怪只能怪他自个儿对自个儿的胆子没有个正确的评估，脑子一热就留下来值夜班，所以他连忙说：“都是我给大家添麻烦了。”

        刑小慧笑着安抚司远途：“没事，慢慢来。”

        “对，慢慢来。”傅杰拍了拍司远途肩膀，心里还惦记着衣服的事，就扭头对云鹤说：“小鹤，你既然已经过来了，就先陪小远待一会儿吧，我和你小慧姐去库房看看这批制服是不是都有和小远身上这件一样的问题。”

        傅杰说完话，也不等云鹤答应，直接扯着刑小慧就走了，气氛一时安静下来，司远途与云鹤四目相对，脑子里不由的就想起了刚才的事，心里觉得他这次可真的是丢人丢大了，面上不由的就浮现出了几分尴尬，他正琢磨着说点什么打破一下这安静的气氛，也缓解一下他的尴尬，云鹤就先开口了：“其实，在这里会害怕是很正常的，你看傅姐，他干这行都十来年了，晚上不照样不敢一个人去库房，还要拉着小慧姐作伴。”

        司远途闻言不再纠结方才的事，顺着云鹤给的台阶下了，他呵呵了几声问：“那你刚来这里的时候怕不怕？”

        云鹤拢了拢肩上披着的外套，走到办公桌旁，随手拉了把椅子坐了下来：“不怕。”

        “你胆子这么大啊？”司远途听了心里有些不信。

        云鹤将一边胳膊顺手搭在了办公桌上，几个指尖在桌面上来回交错着敲了几下，带着几分回忆说：“其实也不是我胆子大，只是当年我爸刚去世，我很思念他，所以当时直到现在都觉得如果真有鬼魂、灵体之类的也挺好，那就说明我爸爸并没有离开我，只是去了另一个世界，而且，再换个角度去想，如果真的有你所害怕的那些东西，那等我们离开这个世界之后，自然也会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既然早晚都会成为同类，又有什么好怕的？”

        司远途听完云鹤的话，先秃噜了句有些跑题的话：“好像除了讲课，我还是头一次听你说这么长的一段话。”

        云鹤笑了笑，不做表示，司远途挠了挠头：“反正今天真的是谢谢你了，而且听了你刚才的那一番话，仔细想想，好像也的确是那么一回事，我想，用不了多久我就能克服自己的心理障碍了。”

        云鹤的指尖又在桌面上敲了敲：“慢慢来吧。”她扭头看了看墙上挂着的表，才刚刚凌晨两点钟，这夜，还长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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