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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6章书记怒砸公车


这天顾秋去利滋县检查工作,因为利滋县的县委书记,总是要求上面拨款,对利滋县的水利设施进行改善。

所以顾来决定亲自看看,这个利滋县的水利设施,究竟成什么样子?

顾秋出去的时候,只带了秘书和司机。

到了利滋县,他才通知薛利民。

薛利民接到这个电话,吓了一大跳,书记怎么来了?

顾书记来得太突然,可韩秘书说,不要惊动大家,也不要迎接,书记马上就到。

顾秋赶到县委,薛利民自然早就准备好了,虽然有些仓促,还是临时吩咐了一下。

尤其是办公室那边,让他们做好准备。

薛利民跑下楼来,迎接书记。顾秋说,“你叫几个人,现在下乡。”

薛利民道,“要不坐下来喝杯茶?”

顾秋说车上有水,给你十分钟,快点。

薛利民叫上秘书,把司机喊过来。匆匆忙忙,“书记,这是要去哪?”

顾秋说,“去你们县里的水利工程看看。”

薛利民说好的,那就上车吧。

顾秋道,“你坐我的车。”

薛利民本来想在后面给乡镇那边打个电话,没想到顾书记让他坐他的车。薛利民没办法了,上车后问,“我通知一下乡镇那边吧?”

顾秋道,“不用,我们只是看看。”

薛利民在心里道,但愿这个秘书不太笨,他会跟下面联系。从县城到乡镇,路倒也不远。

这里虽然不似闽东那边,至少乡镇还是有公路可行。

路面比较烂,坑坑洼洼的。

顾秋早在几年前就知道了,这地方的路,都是烂路。你要想走那种平坦的大道,只有到省城或沿海城市。

顾秋注意到,路边的植物上,积着好厚的灰尘。有的路面,走一脚,灰尘能把脚面盖了。

顾秋说,“为什么路这么烂?”

薛利民回答,“一直想修,但是资金总是不够。所以就拖下来了。”

“前些年不是拨了款吗?”

顾秋当然知道,全省都有拨款。他在达城都有了,为什么边陲州就没有了呢?

薛利民有些尴尬,“拨是拨了,还是不够,没办法动。”

顾秋问,“那些钱呢?”

薛利民道,“都挪到别的地方去了。”

顾秋听到这句话,脸就拉了下来。

钱挪到别的地方去了!

车子到了乡下,政府办公室里没几个人。

车子开进大院,一行人下了车。薛利民的秘书匆匆跑过去,估计是想通风报信。

顾秋说,“过去看看。”

看了几间办公室,稀稀拉拉的。有两个女的在那里剥瓜子,薛利民走进去,一把将她们桌上的瓜子扫在地上,“你们两个是干嘛的?这像上班的样子吗?”

两个女的吓傻了,其中一个一屁股坐到地上。

薛利民黑着脸,“其他人呢?”

一个女的指了指楼上,在上面办公室。

薛利民道,“把她们的名字记下来!乱弹琴。”

顾秋看看表,这个时间点,应该还没到下班时间,看来他们这里的工作作风,的确很懒散。

这时薛利民跑上楼去,砰地一声,把门踢了。

办公室里,有六七个人围在那里。干什么呢?

打字牌。

三个人打牌,四个人围观。

薛利民是从窗户那里看到的,所以一脚把门踢了。

里面的人吓了一跳,一般情况下,谁敢到乡政府来踢门?今天出鬼了,回头一看,吓死了。

因为他认出踢门的正是县委书记,县委书记一脸怒火,指着这几个人,“王八蛋!想死了你们!”

“薛书记!”

薛利民瞪着这几个人,听到有人认出了他的身份,这些人都吓傻了。上班时间打牌,还被县委书记抓个正着。

这时,乡长不知从哪里跑出来,“薛书记,薛书记。”

薛利民哼了一声,“跟我来!”

乡长跟在后面,“薛书记,下来怎么不通知一声啊?”

薛利民骂了起来,“通知你们好做假?告诉你,今天你们完蛋了。看到没有,那是市委顾书记的车。”

什么?市委书记都来了?

两辆小车,四五个人,就这么简单?换了平时,乡长打死也不相信,但是今天他信了。

薛书记平时下乡,排场也不止这么小啊?没有几十个人陪着,那算是什么视察工作嘛?

可人家真真切切来了,乡长看到这场面,想死的心都有。

薛利民下了楼,看到顾秋坐在车上,好像没什么事一样。

“都处理好了吗?”

薛利民抹了把汗,“我们走吧,去水利工程看看?”

顾秋说,“没这个必要了。”随后对江世恒道:“回市委。”

江世恒发动车子,掉头离开。

路上,顾秋看到一所小学。

“停一下!”

江世恒将车子停稳,顾秋下了车,朝小学走去。

小学的围墙,已经塌了一半,大门敢就形同虚设。他们的教学楼,也只是以前那种土坯的结构,两层。

楼上楼下,隔着楼板。

墙上的石灰,早已经剥落。顾秋来到学校里,孩子们在上课,听到朗朗的读书声,顾秋半晌没动。

一位老师走过来,“你们找谁?”

秘书韩琛说,“不找谁,我们就看看。”

这名老师可能觉得他们这几个人,气度不凡,就琢磨着,是不是哪里的领导?

他还真是想对了。跑到办公楼那里,跟校长反映了这情况。校长摘下眼镜,看着顾秋站在那里。

他就问,“真像是领导?”

老师说,“他们的车都在那里,奥迪。”

听说坐奥迪的,都是大官。

校长立刻跑出来了,顾秋在窗外看着教室。

孩子们坐在那里,课桌参差不齐,凳子也高高低低。主要是那些孩子们,脸上黑乎乎的,头发凌乱。

根本不像城里的孩子那样,看起来干干净净,打扮得漂漂亮亮。可他们的眼神,充满着求知的欲望。

一双双扑闪着的眼睛,盯着黑板。

老师在黑板上写着,念头,孩子们跟着念。校长过来了,“请问你们是干嘛的?”

韩琛说,“没事,没事,我们路过,就看一下。”

校长哦了一声,打量着顾秋。

顾秋看着校长,“你们这里的孩子有多少?”

校长说有二百多个。

“都是这附近的吗?”

“那就远了,有的走十几里山路过来的。有的却是这附近。”校长有些奇怪,看着顾秋,也不知道顾秋是什么意思?

顾秋看了会,说没事,我们走了。

到路上,他问韩琛,“你们这里的学校,都这样么?”

韩琛说,“我以前也是这样读书的。要走十几里山路。边陲州多山,不是每个村都有学校。”

顾秋就想起以前那些地方,除了清平,都比这里好。

清平那边的学生,有的比这里更苦,但是政府的能力有限,改变不了他们的现状。边陲州不同,边陲州的经济不是太差,保持在中等水平,教学环境还是这样子,就太过分了。

中午饭也没吃,顾秋就匆匆回了市委。

在办公室里坐了很久,他决定做一个计划,针对边陲州的现状,要动大手术了。

为了这个方案,顾秋亲自做计划。

熬到七点,韩琛来喊他去吃饭。

顾秋说,“随便到哪里吃个盒饭就行了。”

叫上江世恒,三个人向大街上走去。

经过市区著名的吃喝一条街的时候,那里好几家大酒店,门前又是停着很多车子。有的车上印着什么局,什么院的。

顾秋看到这些车子,阴着脸,对韩琛说,“给公安局打电话,限他们五分钟内赶到。”

韩琛一个电话打过去,曾局正在那里骂人,又训了一个多小时,接到韩琛的电话,他立刻应了一句,“知道了,马上过来。”

他还以为出什么大事了,带了十几名警察赶过来。

发现顾书记背着手站在那里,他就跑过来问,“书记,有什么吩咐?”

顾秋道,“把这些车给我砸了!”

“砸——”

曾局差点连下巴都快掉出来了,砸车?

可看到顾秋这表情,他又问了句,“真要砸?”

顾秋道,“我的话你没听见吗?”

“砸!我砸——”

曾局一挥手,“准备家伙,给我把这些车都砸了——”

这些警察,什么事都做过,就是没有砸过公车。这些标着某某局,某某局的小车,停在饭店门口,一排一排的,看起来很热闹。

曾局刚喊了一句,“给我砸!”

治安大队长问,“真砸吗?这可是工商的车?那个是财政局的车。”

曾局把脸一沉,“你没长耳朵?砸!”

十几名警察抽出警棍,噼里啪啦的,一顿乱砸,把这些车的玻璃全部砸碎。

旁边一名记者见状,像逮到国际大新闻似的,赶紧拍下来。十几名警察在这里砸车,声音很大,饭店里的保安见状,掉头就跑,想去跟经理汇报。

冷不防一下撞在门框上,只见他捂着脸蹲下去。

好多人都看到了这场面,纷纷过来围观。正在饭店里吃饭的一些领导,听到酒店的人说,曾局带了十几个人在外面砸车,他们就出来一看,“曾开源,你疯了!”

曾局鼓着牛大的眼睛,“我是疯了,给我砸,使劲的砸。”

一名领导冲着他喊,“反了你不成?王八蛋!”

曾开源瞪了他一眼,“有本事你去跟顾书记说,为什么要砸你的车?”

十几名警察齐齐下手,专挑玻璃砸。什么车窗玻璃,挡风玻璃,后面的玻璃,通通被敲碎了。

有人见状,根本就不敢过来,悄悄地离开。

曾局看到砸完了,对治安队长喊,“收队!”

十几名警察,上了三辆警车,拉响了灯,呜啦呜啦地走了。留下饭店门口一片狼藉,玻璃碴子碎了一地。

一些正在饭店里吃饭的干部跑出来一看,当时就郁闷地愣在那里。后来知道这是曾开源派人干的,他们就不懂了。

旁边有人说,“是顾书记下的令,让他们砸车。”

“那他也不能真砸,做做样子就行了嘛?这个曾开源想干嘛?”

当天晚上,曾开源把手机关了,跑到宾馆里睡觉。

就在这一晚上,整个武源市都传开了,公安局曾局长派人砸了几十辆车。听说这个命令还是顾书记亲自下达的,对此,很多人都觉得不可思议。

报社的记者,跑过来要求见顾书记,想求证一下这个说法,但是被韩琛拦在外面。

顾秋在办公室里喊,“韩琛,你让他进来!”

一名男记者,也就是昨天晚上亲眼见到事发的那人,他问顾秋,“顾书记,听说昨天晚上下令砸车的人是您,我们想证实一下,这个说法是不是可靠!”

顾秋说,“你可以报道,的确是我下的命令,昨天只是砸了他们的车,明天就有可能,免了他们的职。”

记者问,“那您这么做,真正的用意在哪?还是想向社会,表达一种什么意图?”

顾秋说,“时间会让你们明白一切,今天就谈到这里,你可以走了。”

记者还想问什么,韩琛就把他拉出来。

可记者不死心,“韩秘书,新来的顾书记这么做,究竟为什么?”

韩琛说,“你就不要问了,反正书记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将来的武源市人民。”

记者离开了,副书记莫通达在办公室里,正和两名常委说话。纪委副书记说,“看来顾书记准备烧火了,昨天晚上这是第一把火,如果我猜得不错,接下来,他要从公款吃喝上做文章。”

旁边的宣传部长道,“现在的武源市要整顿,太难了。一旦放开了口子,再想收紧,难。”

边陲州有三县二区,其中一个区就是武源区,现在整个边陲州要改名武源市。所以宣传部长就把边陲州称为武源市了。

副书记道,“你我心里都明白,武源市以前并不是这样的,吃喝成风。自从周书记开始,说要提高干部班子的待遇,放开了这口子,一发不可收拾。顾书记要想把这风气纠正过来,那可太难了。正所谓,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是啊!不过我们也不要大意,最近这段时间注意下,碰到刀口上肯定不好。”

纪委副书记抽着烟,“三省同志还不回来,如果这事真要抓,我们纪委肯定又是打头阵。”

三个人在那里聊了很久,而这个消息,早就传到万天海耳朵里,他听说顾秋叫人把停在酒店外面的几十辆公车给砸了,万天海道,“看来武源市餐饮业要倒霉了。”

旁边的祝秘书道,“这不正好?我们可以借机,把刘思明他们的饭店搞垮!”

万天海看了他一眼,“一个小小的刘思明,也能入我法眼?跟他斗,降低我的身份!”

“那是,那是,不过我可以叫黑子他们去?”

万天海又望了祝秘书一眼,什么也没有说。

秘书出去后,一个女人进来了,那是万天海国夜总会的经理,莺燕。

莺燕走近万天海,直接坐到他腿上,“天海,新来的书记昨天晚上下令,把酒店外面的几十辆车给砸了,会不会对我们不利?”

万天海摸着她的手臂,笑了起来,“怎么会?我们跟他无冤无仇,他这是在帮我们。”

“帮?怎么帮?”

莺燕还是不明白,万天海就大笑起来,“你不懂的,过些日子就明白了。”

莺燕道,“我怎么老觉得新来的书记很不好对付,天海,你要小心一点。”

万天海盯着她,“你这是怎么啦?在武源市里,还能有人敢对我不利?谁能把我怎么着?我要是不发话,他们哪个项目能成功?他们哪件事情能做好?想不想让他当这个市委书记,还得我说了算。”

莺燕笑了,“我知道你厉害,人家只是关心你嘛。那天我见到新来的书记,总感觉到他不好对付。”

万天海道,“那要看什么人?”

莺燕道,“嗯,你是个天底下最有能力的男人!”

万天海大笑着,摸着莺燕的屁股。

莺燕勾着他的脖子,两个人在房间里亲热起来。

而同一时间,顾秋在市委开会。

关于昨天晚上的事情,顾秋说,“我和电视台,报社的记者说过,市委的命令,不可能是一纸空文,今天我能砸了他的车,明天我就能撤了他的职。”

他看着大家,“我到了利滋县,在检查水利设施的同时,路过一家学校。韩琛拍了几组照片,你们自己看看。”

顾秋叫人把照片放出来,大家都看到了这些照片。那是一所看上去很陈旧,破烂不堪的教学楼。

顾秋说,“现在我们武源市并不是很富裕,还有很多的穷人,你们看到的只是冰山一角,孩子们在什么样的环境内读书?你们心里比我清楚。但是你们在什么样的环境内上班,两相对比,你们心里怎么想?是不是觉得自己太幸福了?”

顾秋说,“我说话算数,说得出做得到,说过要整顿武源市的风气,禁止公款吃喝,就一定要做到。关于禁止公款吃喝,提倡廉政建设的问题,我这个市委书记,决定从自己抓起。市委分配出来的那套一号别墅,我晚上就搬出来,我和同志们一样,住普通的福利房。还有那辆新车,我退回去。也不要给我配专车,市委有什么车,我就坐什么车,没有,我就坐公交,打出租车。以后武源市没有什么一号车,二号车。所有的车辆,由后勤统一调派,上下班时间,该走路的走路,该骑单车的骑单车。如果再让我看到,还有谁借公家的车做自己的私事,对不起,别怪我没有跟你商量,没得商量!”

顾秋捏着拳头,“来到武源市快半个月了,武源市的风气,令人失望,重症之下,必有重药,所以我希望各大常委配合一下,大家同心协力,把这股歪风邪气压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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