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比赛
一早温珞起床化妆，美美的和程绥一起去比赛现场，这个现场虽然只是临时搭的，但里面的设施可一点都不含糊，该有的一点不缺。
温珞和程绥戴着口罩，坐在t台一边的座位，这门票是早先天莫和烟就给她了。
比赛规则很简单，十位设计师各有十位模特，分成十组，打乱顺序出场，设计师从头到尾不露面，直到最后比赛成绩出来，才知道是哪位设计师的设计作品。
莫和烟对设计几乎喜欢到了骨子里，她有很好的美术天分，再加上喜欢设计，家里人虽说不上支持，但总归是自家孩子，也不会多为难。
她可以为了一场不知名的小秀在工作室里埋头画上几天的设计稿，办公室里都没了下脚的地方，更别说按时睡觉了，吃饭都成了问题，后来日渐严重，莫和烟就有了点胃病，最初不严重，不过后来作死。
那时候温珞就在莫和烟的工作室下面一层买了，专门给工作室的其他人提供饭菜，不是什么山珍海味，但绝对有营养，莫和烟也不喜欢在工作的地方吃东西。
比赛开始，模特穿着设计师设计的衣服上台，温珞忽然想起一件很久远的事。
那时莫和烟还没闯出什么名声，同时和m工作室发展起来的另一个对头，她们参加同一个比赛，没想到半道里莫和烟的工作室出了内鬼。
她的设计稿被偷了，离比赛还有一周的时间，她的设计稿不见了，一番检查，结果显而易见，只是不知道现在是以什么样的方式丢了。
被人偷了，那人只是把它藏起来了，故意不让她参加大秀，还是说那人把这设计图占为己有。
无论是哪一种，至少目前对莫和烟来说，是致命的，这个时候即使找出凶手也无济于事，莫和烟就站在自己的办公室，用了一分钟时间想好解决问题的办法。
于是莫和烟一个人带着她最信任的两个员工在工作室没日没夜的赶工，她连夜画了一张新的设计稿，虽有瑕疵，但至少在短时间内补上了漏洞。
开始做衣服，搭配饰，一周下来，莫和烟的神经就一直是在紧绷着的，一刻不敢放松下来。
那场比赛定然没有好成绩，为此那个小对头公司还对莫和烟进行了一番嘲讽。
莫和烟完全不在意她的嘲讽，比赛结束后她就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从早坐到晚，助理以为她是因为没有拿到好名次才这样的，但温珞知道，其实不是。
莫和烟认为，拿不到好的名次是她自己的事，是她能力不够，画出的设计稿不行，她接受不了，正在反复思考的是，她被内部人背叛了。
温珞没办法安慰她，被人背叛的滋味不好受，也没办法感同深受，尤其那是她花了那么长时间才画出来的设计稿。
于是就出现了第二天的事情，那一周里，莫和烟埋头画设计稿，温珞和程绥在背后给她找凶手，那人就是这其中的一个模特，偷了设计图，藏起来了。
毕竟这大秀上有一条硬性规则，参赛者必须要有十件作品。
少了一件作品，她连比赛的门都进不去。
办公室里有温珞，程绥，莫和烟还有那位模特。
莫和烟可以承认自己不行，但她不接受以这样的方式失败。
这种下三滥的招数也好意思拿出来用？
莫和烟咬紧后槽牙，手边有一瓶不大的玻璃花瓶，里面有水，插上了很漂亮的花，那时候还是年轻气盛，莫和烟一扬手，花瓶四分五裂，多半都是落在了哪位模特脚下，但距离她的脚还有点距离，毕竟模特要上台走秀，脚也很重要。
你看她气急了也没动手，只是把花瓶砸在你面前，这花瓶本该碎在她脸上的。
原因什么的，一清二楚，被对手公司的抓住了把柄，打一巴掌给一甜枣，事成之后承诺会以高薪把她挖过去。
那时候温珞是怎么做的？
她保持沉默，知道莫和烟这时候没办法说什么，于是她踱步到了那模特的面前，问，她们是承诺了你什么？高薪？
那模特没说话，三等同于默认。
温珞“这花瓶挺好看的，这么碎了有点可惜，但只是单纯的碎在地上更可惜”
那模特吓的往后退了两步，她也没办法了，她也是第一次坐这样的事情，她也紧张的不行，双手握在一起，手心一直在冒汗。
“对女人来说，脸很重要，对于模特来说，脸应该更重要吧？她们说的那高薪是建立在你是m工作室的人之上，毕竟这样你可能还会对他们有点利益，但你一旦离开了这里，还有价值吗？”
“你觉得你从m工作室出去之后对他们还有利益价值吗？他们承诺你的高薪不过就是因为你是m工作室的人罢了，这么说，你还是沾了烟烟的光呢，你说像你这样离开之前是靠着烟烟，离开之后还要靠她赚一笔的人，我会怎么做呢？”
温珞停了好一会没说话，她在给哪位模特足够的时间消化。
“我想要证据，想要把对方按死在泥潭里，当然这也只是时间问题，如果在短时间内我没有搞定对方的话，心里的气下不去，我也就只能……她们能查出来的东西，我也能查出来，我对自己这一点还是有信心的”温珞的话已经很明白了，就看那女生有没有悟性了“时间早晚而已。”
那女生一下跪坐在地上，差点碰上玻璃渣，温珞也蹲下，顺脚踢开了玻璃。
“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我……是，如果，我帮你们，你们能，能保我吗？”那女生带着哭腔抹着眼泪。
温珞叹口气，摸摸那女生的头“可是你做错了事啊，就应该为你的错事付出相应的代价，不是吗？”
言下之意就是“你没资格和我谈条件”
“当然我可以保你，但我不能保证你还会再m工作室继续工作”
意思就是，你得离开这里，其他的她不会做任何对你不好的事情，比如行业内的打压，让她在这个行业里混不下去。
后来那女生想了一晚上，配合温珞拿下了对头的证据，那一场虽说事后莫和烟胜利，打压了对方，但到底还是心里膈应。
后来设计稿莫和烟都会多几张，当下用不到最好，事后修改一下用在别处也行，总归有点保障。
那女生也被莫和烟开除，后来工作室在用人方面特别谨慎，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就是这个道理。
那时候莫和烟的工作刚刚起步没多久，就遇上了另一个工作室使绊子，还出了卧底事件，和男朋友分手，胃病加重，却又要赶稿，那段时间莫和烟承受的远比想象的要多的多。
温珞没法回想当年她们俩是怎么过来的，可怜好像已经不足以形容当时她们俩的情况了。
温珞定了定神，认真看起秀来，这场秀可比当年的秀“大牌”的多，等级高的多。
半个多小时后所有模特第一遍全部走完，紧接着就就是第二场，还是那些衣服，再走一遍。
持续了近一个小时大秀才结束，温珞第一遍不确定，第二遍认真数了数，只有九十位模特，也就说明只有九位设计师，少一个。
温珞心里咯噔一下，大秀结束，t台的灯光关闭，只剩下座位两边的灯光，给大家离开用的。
温珞拉着程绥往后台，她第一次来这个地方，拉着一位工作人员问问设计师的休息室在哪。
每位设计师是有单独休息室的，当然当所有模特上台，设计师也会从休息室里出来，聚在那大厅里，大厅的电视机当然要比那休息室的大。
温珞推开休息室的门，莫和烟就坐在沙发边上，情绪没有那么高涨。
“烟烟，怎么了？大秀结束了，放宽心啦，我带你去吃好吃的好不好？”温珞没提什么，拉着莫和烟的手。
莫和烟抬头“珞珞，她没来”
她没来——那个莫和烟一直期待的对手，林雅苑
那是莫和烟自认为在这几年的职业生涯中遇到的最强劲的对手，当然她也的确优秀，能力出众，设计让人眼前一亮，莫和烟的设计也不赖，所以她真心的把那位当做对手，一个一直想要打败的对手。
温珞明白，这场大秀莫和烟比以往更加注重，有一半的原因就是因为她。
“没关系啦，可能遇到什么事情耽搁了？”温珞安慰道。
“可是什么事情对一个设计师来说，比这场秀还重要呢？”
毕竟如果赢下这第一，不进让自己的工作室打响名号，自己的名声也更响一点，百利而无一害啊，怎么会错过呢？比赛都结束了人也没来。
“算了，没事，我们走吧，忙了好几天都没好好吃饭，走吧，我们吃好吃的去？”莫和烟很快控制好情绪，“等下啊，模特正在换衣服，把这里收拾好搬到车上去”
几个助理正在收好衣服放进大箱子里搬到车里去，莫和烟指挥，十多分钟后，全部收拾完毕，几人离开，却没想到有人在这糟糕的情绪下继续撒盐。
温珞搂着莫和烟的手臂说说笑笑的往前走，一只脚刚踏出门槛，旁边就有人拦住了去路。
看清那女生的脸，程绥眉毛一挑，想“沈羡这人还没回来呢，就惹上事了”
一个长相很可爱的小女生，头发不长，散落在肩膀，化着淡妆，一身的休闲装配上外套。
“真的是你啊？”那女生一脸的不可思议，注意力都在莫和烟的身上。
没等人回答，那女生自顾自的说“我刚才在后台看见你还以为看错了呢！所以就想着在这里等等看，没想到真的让我等到了！”
“其他的设计师都走了，我还以为我真的看错了，刚想着就在等两分钟呢，你就出现啦！”
温珞直觉不是善茬，反正也不是找她的，就任由莫和烟处理了。
莫和烟语气冷漠，带着距离感“有事？”
“啊，有，就是我也是才知道你也是设计师嘛，正好我们公司现在正在找一个优秀的设计师，而且你自己也有一个正在运营的工作室嘛，我们公司现在就缺少这样的人，所以我们又是认识了那么久的朋友，所有想问问能不能帮个忙？我也是没办法啦，上司给的时间不多了”女生说着低下头，略有点委屈的样子。
莫和烟沉默一分钟没说话，随后道“手机，备忘录”
女生眼睛一亮，迅速拿出手机解锁点开备忘录。
莫和烟点点手机屏幕，重新递给她“这是我的邮箱，我现在还有事，你有什么要说的直接发我邮箱”
说着带着温珞越过她往后走。
三人去了常去的那家火锅店，三人没敢吃过火，温珞明天一早的航班要回横市继续拍戏，自家老婆都没放开吃，程绥要是吃过火了，温珞看着他吃也不好。
莫和烟则是没有半点心情，那个女生，她认出来了。
她看清她的脸时，心里自嘲一声“哟，这不是某人现女友吗？”
不知道是在笑自己蠢还是在笑别人。
饭吃的不够尽兴，时间也来不及了，莫和烟说她自己打车回去，温珞和程绥站在路边看着莫和烟打车离开。
莫和烟没回家，上了车给司机报了地址，停在路口她拐弯走了几步就到了目的地。
这是一家清的不能在清的酒吧，门牌匾是木质的，上面潇洒的写着“y·bar”那y的一撇很长，像是谁随意写的，然后交给谁刻出来的，但看着很有劲力。
她推开门，现在正是营业时间，客人不多，这家老板是真的喜欢木质的东西，店里的地板也被铺上了一层木质地板，莫和烟对这些不太了解。
整个一楼，除了吧台，其他的几乎全是木质的，看的出来这都是些上好的木头。
“一杯柠檬酒”莫和烟点了单，那服务员应了声“好”
她也顺势坐在高脚凳上，视线一转，她的右边有一个被竹柜挡住的“专属座位”
好像没人说过那是谁的专属座位，但又好像大家都默认那是。
她曾经在某一天夜晚，看着一个年龄不大的小女孩，穿着毛衣坐在那里拼乐高，那乐高看上去很难，她时不时皱眉，中间抬过一次头，看向斜前方的乐队，那时乐队唱的什么，她已经记不清了。
只是记得，那天小女孩沉默了一晚，后面几天她暂时没在酒吧看见过她。
而现在那个座位上坐着一男一女，女生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小孩。
她下来，往那边走过去。
“嗨喽？”她率先出声。
“嗨喽？你好，请问你找谁？”那女生也抬头回应。
很可爱的小女生，盯着莫和烟的脸，总觉得有些熟悉但一时又想不起来。
“请问一下，这个店里之前的那位女生呢？我好久没见到她了”莫和烟努力措辞，不想让人看出来什么。
那女生想了一下，然后解释道“你说的是雅苑姐吧？哦，雅苑姐最近有点忙，所以不在a市，可能要等几天了，你找她有什么事吗？等她回来我和她说，让她给你打电话？”
“好的，不用，谢谢”得到了答案的莫和烟往后退，回到吧台，调酒师已经将酒调好，倒在精致的酒杯里，待莫和烟过去，推到她面前。
对面的男生笑着把桌子上的一盘小零食推过去，继续和女生说说笑笑。
莫和烟把酒喝完，付完钱，紧接着就退出去了。
还行，至少没出什么其他的事，真的只是被其他对她而言更重要的事耽搁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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