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开文
炽热的红色晕染了半个天边,夜色入侵城市的繁华,整个丰茂市开始展露出夜晚的喧嚣。
五安巷坐落在繁华的市中心,各色各样的店铺坐落于此,熙来攘往的人群,像潮水一般涌入,热热闹闹的尽是人间烟火气。
五安巷的尽头是一家名为鱼郡的店铺,此时却大门紧闭,和周遭的热闹格格不入。
街边一平头青年撸着串努着嘴跟同伴说,“你看那家店,听说晚上才开门。”
话音刚落,一辆黑色轿车映入眼帘,下来一个国字脸的中年男子,从背后看那西装都被汗水浸湿了。他焦急的一路小跑到鱼郡,看了看尚未开张的标识,迟疑了一下,却并未推门而入而是耐心地等着。
“爸,为什么不进去?敲门啊!”紧跟着从车上下来一身着虎纹背心的青年皱着眉问道。
“这不还没开门吗,再等一会。这些大师都非常注重礼仪,你也给我站好了!”中年男子呵斥一声。
“这路边发给你的小卡片你也能信啊?也不知道又是什么江湖骗子,妈可等不及啊。”
虽然他一直非常反感这些江湖骗子,找了那么多所谓的大师,没有一个靠谱的。
奈何寻常医生也看不出来他妈到底怎么了,只能跟着他爸到处碰碰运气,这不就碰到说能解决一切非自然事件的小广告了,然后就马不停蹄的过来了。
“儿子啊,我这不也是没办法。骗子不骗子的都试试看吧,只要你妈能好起来,被骗的倾家荡产我也心甘情愿。”
伴随着“踢踏踢踏”的声音,瞧着有个人影,迎着落日的余晖慢吞吞的走来。
二十岁上下年纪,穿着一件黑色锦缎长裙,左肩上悬着一朵红绸山茶花,一身清冷邈远的气质。眉如远山,目似繁星,远远走来颇有一点出尘的味道。
宋山提着一个大红灯笼慢慢悠悠的从五安巷那头走到鱼郡门口,她歪头看了看那父子俩,俩人朝她尴尬一笑。
这俩人这么猥琐在门口干嘛?
“吱吖”门从里面打开,一精神矍铄的老头一瘸一拐的从鱼郡走出来,接过那姑娘手中的灯笼挂在门口,笑眯眯的说:“来啦。”
“嗯,徐伯。”宋山一脚跨进鱼郡,侧过头,中指抵着大拇指轻轻一弹,那灯笼“蹭”的一下点燃了。
至此,鱼郡开张。
“哟呵,爸,你看见了吗,骗子的障眼法。”王实祖看宋山进去了,悄悄地在他爸耳边说。
“咳咳咳,你别瞎说,一会被大师听见了不高兴。”王闻心想这姑娘还会变魔术呢。
“你们是有事相求吗?进来吧。”徐伯又探了探脑袋询问道,说完也往里走。
王家父子对视一眼,跟着徐伯跨过那低矮的门槛。
忽然眼前一亮,映入眼帘的是一池春水,水天相接。只一条长长的布满苔藓的白石板路通到对岸。深处的房子被薄雾笼罩着,看不真切。
池子里花色迥异的锦鲤龙鱼都竖起脸看着这俩陌生人,好似你一有邪念它们就会扑上来,把你咬的鲜血淋漓。
“爸,你看这些鱼,好像在观察我们。”王实祖扯着王父觉得非常新奇。
王闻朝徐伯陪着笑脸,“你这孩子就爱开玩笑。”然后悄悄掐了把儿子的腰间肉,我是瞎吗,就你话多。
王实祖倒吸一口凉气,刚要出声反驳就看到他爸投来警告的眼神。
顺着石板路走到尽头有一张花梨大理石大案,刚刚那姑娘坐在一旁,手里摩挲着一龙纹茶杯,身边还站了个小男孩审视地看着他们。
“说说吧,怎么回事呀?”宋山推了被茶给王闻,示意他坐下。
“谢谢。”王父一口干了茶,实在是跑太急太渴了。他不确定的看了眼宋山,然后朝徐伯开口道,“我是通过那小广告找到的这里,上面说可以解决非自然事件,请问您是道士吗?怎么称呼您?”
宋山无语,你就不能看着我说。
徐伯瞥了眼宋山吃瘪的表情,忍着笑指了指宋山说:“叫我徐伯就行了,有事情你问她,我不是什么道士,我只是个看门的。”
“大师,这时候就别开玩笑了。我这人命关天啊!”王闻哽咽道,“徐大师,劳烦去趟我家看看我老婆怎么了。”
听到人命关天,宋山散去了些懒散,坐直了身体严肃道:“说仔细点。”
王闻也没在意这姑娘怎么那么多问题,继续对徐伯说道:“我老婆她一个星期前突然昏倒,看了医生说身体没问题,但她日渐消瘦,脸色也越来越差。我有个做生意的朋友提醒我说,可能我老婆身边有不干净的东西。”
王父想到妻子可能再也醒不过来了,焦急不已:“求您了,倾家荡产我也不怕,只要她能醒来。”说完对着徐伯就要跪下,却怎么也跪不下去,回过神来就靠在儿子身上了。
“爸!你怎么了?”王实祖扶着他关心道。
“没事,可能刚刚跑太急有点晕。”王闻甩了甩脑袋,刚刚好像有一股力量把他抬起来了?
“那快走吧,别耽误了。”宋山急急忙忙的往外走,那小男孩也跟着她。
王家父子更加困惑的看了眼坐着喝茶的徐伯:???所以你真的只是看门的?
徐伯无话可说,摆摆手让他们快跟上。
“爸,咱们不是被骗了吧,我怎么觉得这俩还不如刚刚那老伯看着靠谱点呢。”王实祖瞄了眼走在前面的宋山他俩,悄悄地跟他爸说道。
“你别问我,我现在还是懵的。”王闻恍惚道。
“爸,你记不记得。之前来的那些道士道袍,朱砂,罗盘什么乱七八糟的都有,可谓是装备齐全啊,可她居然空着手去。”
“那些人还什么问题都看不出来呢,死马当活马医吧。”王闻嘴上安慰着自己,内心其实已经不抱任何希望了。
宋山听王家父子嘀咕半天一直在说她,抽空回头道:“忘记介绍了,我叫宋山,旁边这是崇明。”得找个时间去买一套道袍了,看来这是提升可信度的必备条件啊。
王实祖没搭理她,王父则心不在焉的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一路上相顾无言,宋山在思考哪里的道袍最便宜,崇明——崇明他睡着了。王家父子看这俩人吊儿郎当的样子就更加不抱任何希望了,心里有事也就提不起聊天的兴致。
随着周遭景色变换,约莫半个小时,车子驶入一个高档小区。
车子越靠近王家妖气就越明显,可见那妖物及其猖狂,完全不知收敛。
宋山率先下了车往王家走去,掐指给整套别墅下了禁制,以防那东西逃跑。
“装腔作势。”王实祖越看越觉得她长得是好看,但实在是太碍眼了。
宋山没空搭理他,她直奔主卧,一行人跟上。只见王母毫无声息的躺在床上,周身散发了阵阵恶臭。
王闻对着恶臭仿若不知,一脸温柔摸着床上人的脸说:“宋道友,这就是我的妻子,漂亮吧。”
王实祖死死盯着宋山心说:要是她和那些所谓的大师一样满脸嫌弃这味道,那别怪他不客气了。
宋山表情一如既往的清冷,表情没有任何变化,看了眼王母点点头:“是挺漂亮的。”
王家父子震惊了:这人是不是没有嗅觉,怎么不嫌臭?
“嗯?这是黄鼠狼的味道?”崇明靠近王母嗅了嗅。
“黄鼠狼?”王闻越发迷茫,黄鼠狼不是一种动物么。
王实祖瞪着眼睛实在不敢相信在这节骨眼上,她们还敢扯这些有的没的。
“是黄鼠狼成精了,是一种妖物。”崇明翻了个白眼解释道。
“妖物?什么?妖怪?呵,那我还是虎妖呢。”王实祖拉下脸冷笑一声,说着就要赶这俩人出去。
宋山不着痕迹的瞥了一眼王实祖好心道:“不是染个黄头发穿个虎纹背心就是虎妖了。”
王实祖气笑了,觉得这俩人怕不是精神病吧?或者有什么妄想症。他指了指宋山转头对王闻说:“爸,你听见了,这不是骗子是什么?”
宋山不耐烦的拍掉王实祖的手,看着王母的手腕询问道:“这手镯是哪里来的?”
“这是实祖他干爹过生日的时候送我媳妇的,大概有五六年了吧,是有问题吗?”王闻虽然心里十分赞同儿子的话,可还是抱着丁点希望,也就老实回答了。
“先把它摘下来。”
王闻破罐子破摔: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他把手镯摘下来交到宋山手里。
“这手镯本来是没有什么问题,问题是之前有人把黄鼠狼精封印在这手镯里了,最近几年你们家过的怕是不太顺利吧?”宋山看着这个偷人气运的封印说道。
王闻猛的抬头,眼里仿佛带了点光:“这几年公司一直在赔钱,家里人也是陆陆续续的在生病,我有时候两头兼顾不到就拜托实祖他干爹帮忙看着公司。之前也都不是什么大病,来的快去得也快,但孩子他妈这次突然就倒下了。”
“你现在能联系到他吗?”宋山说。
王闻不敢迟疑,他马上给花荣打电话。
两个手机打过去都显示空号,王父有点不淡定了,一言不发转而给助手小李打电话。
“王总!花总啊?他没上班啊,他请了一个星期病假了。好,我现在就去他家看看。”小李急急忙忙下楼。
王家父子还是不敢相信花荣欺骗了他们全家,还害了王母。可宋山说的话说到他们心坎上了,还有花荣那用了好几年的电话怎么会突然变成空号,而且正好在王母昏迷的那天请假了,如果不是心虚那完全讲不通啊。
“崇明。”宋山对王母努了努嘴示意他去把残留的妖气吸走,人类的体质可承受不了那么浓重邪恶的妖气。
看着那小男孩对王母伸手,虚虚的盖住她的脸。然后不消片刻,就挪开手。王家父子赶忙凑近,就看王母的气色肉眼可见的有了起色。
王家父子像两个受了惊的鹌鹑,瞪大眼睛看着宋山她俩,满脸写着卧槽。
宋山嘴角抽了抽:倒也不至于态度那么大的转变吧。
这时候助理小李的电话就打进来了:“王总!花总不在家,我问了物业,物业说他一个星期前就把房子转手卖掉了!”
真的是他!王家父子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最担心的还是发生了。
“这个手镯上的封印是一种偷人气运的邪术。王母长期受到黄鼠狼妖气的侵蚀,身体承受不住才昏迷的。黄鼠狼源源不断汲取王母的生气,妖力大涨这才破了封印出逃了。封印一破,那下术的人必然有所感觉。”宋山走到窗边往后院看了一眼,“我现在去捉妖,崇明你保护好他俩。”
王家父子闻言拼命点头,并且紧紧贴着崇明。
崇明:你们快要把我挤扁了。
“王母接下来只需要慢慢调理就行了,公司也不用担心,气运既然回来了就会慢慢好起来的。这电话你记一下,以后有需要不用去店里,打电话就行了。费用我们是不定价的,你们随意。”崇明把后续交代了一下。
“啊?不定价?”王闻疑惑道,“为什么?那不是给五块十块都可以吗?”
“嗯,给多少都可以,这是我们鱼郡的规矩。”
崇明心说:狗屁规矩,还不是宋老大惹了天道。她不能要求别人给她钱,就算是今天这种□□的好事也不行。这我们要是定价了,不管多少钱,一分钟都捂不热就不翼而飞。我们穷,不是没有道理的。
王家父子肃然起敬,没想到鱼郡是这样的有血有肉,跟那些满身铜臭味的臭道士有着云泥之别,之前还真是看走眼了。
宋山顺着妖气走到了花园里,站定在那妖孽面前歪了歪头。
黄鼠狼贪婪的看着这个不知死活的道士,心想:之前破开封印费了不少妖气,好不容易恢复神志。刚打算把这屋子的人慢慢品尝完再走,就听这个人类说要来捉他。这送上门的食物,没有道理放走啊,那就先拿你开胃吧。我该从哪里开始吃好呢?是先吃头还是先吃脚呢?
“嗯?你这是什么表情,你不会是想要吃了我吧?”
宋山满脸疑惑的想:这看见我不是应该掉头就跑吗?我这太久没出来,妖怪都变得那么大胆了?
黄鼠狼轻蔑一笑,龇牙咧嘴的朝宋山扑过来。
“哎呀,不好意思,忘了个事情。”宋山一脸抱歉的拍了拍脑袋。
黄鼠狼停下了,他最喜欢看这种明知道是死路一条,可最后还要挣扎求饶的场面了。
宋山轻点眉心,那瞬间黄鼠狼觉得这人类周身的空气都扭曲了。
宋山解开身上的禁制,那属于上古大妖的气息顺着眉心蓬勃而出。
此时再看她,早已不是那个清冷的小道士了,一双清澈的眸子寒意末到眼底,她站在那里俯瞰众生,天地都为之失色。
黑黢黢的夜裹着漫天的妖气,让人窒息,时间仿佛都被暂停了。
崇明忽有所觉,朝花园的方向看了一眼。这妖气,要不是王家父子一直夹着他,他也忍不住要跪下。
黄鼠狼早已没有之前的猖狂,此时惊吓过度。他甚至都忘记了挣扎,腿脚完全不听使唤,只能跪着不停发抖,连直视的勇气都没有。
“你怎么还欺软怕硬呢,我要真是个小道士,岂不是都被你消化完了。我们做妖的,怎么能随便欺负弱小呢?我得教育教育你。”宋山凌空抓起黄鼠狼,轻轻捏了捏。
黄鼠狼一脸的眼泪鼻涕和不可置信,连句求饶都来不及说就魂飞魄散了。
宋山:……我没使劲啊!你到底是被吓死的还是被我捏死的?
“都解决了,放心吧。”宋山苍白着脸气喘吁吁的扶着门进来。
“哎呀,宋道友辛苦了!你没事吧?”王闻说着就要来扶她,却被崇明抢先一步。
“咳咳咳,那妖孽妖气大涨,我使出了祖传道法才堪堪胜过他。不用担心,我没事,只是稍微伤了点元气。”宋山皱了皱好看的眉头,捂嘴咳嗽两声。
“儿子快,再给崇道友塞俩红包让她们买点补品!”王闻看着宋山感激之情都快溢出来了,不图钱,有真本事,心中有道义还那么年轻的道士寥寥无几了。
解决完事情,王家派车送宋山俩人回鱼郡。
王闻看着悠悠转醒的王母,狠戾的对儿子说:“怪不得花荣要认你做干儿子,没想到他处心积虑那么多年。给我找!挖地三尺把他给我找出来!”
然后马上紧握着儿子的手一脸慈祥的交代道:“儿子,听爸的。以后千万别惹这俩人,别惹鱼郡,那么多大师来都看不出你妈是什么问题。他们一眼就看出来了,说明是有本事的人,年纪轻轻前途无量啊。以后遇到了,有什么需要帮衬的地方你记得帮帮忙。”
王实祖频频点头,咽了咽口水问道:“爸,那你觉得,我之前质疑宋道友的话,还有骂他们骗子的话,他们听进去了吗?”
王闻看着这傻儿子欲言又止,“你以后出门还是小心点吧,记得少走夜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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