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旧识
“吱吖。”厚重的木门被拉开，徐伯指了指尚未开张四个字，一脸不耐问道，“到底要敲到什么时候！你们是不是不识字？”
“不好意思，打扰了老伯。”姚川抱歉的开口。
“开门再来。”
徐伯说着就要关门，他看向来人——咦？小青蛇？这不是崇明提到的特管局的人？
“你们？水猴子？旱鸭子？”徐伯试探地开口。
姚川：……这事已经人尽皆知了吗？
“是的老伯。”姚川无奈点点头解释道。
“有新的委托也要等开门呀，这个不能有特例。你们要开了先河，以后的人都效仿怎么办。”徐伯板着个脸。
“是我太着急了。今天没有事情要拜托，其实我们就是来找宋山，想问问她特管局外聘感不感兴趣。实在不好意思啊老伯，那我们等开门了再来。”
“特管局外聘？别别，快进来吧。”徐伯拉开门领着他们进来。
特管局=有钱
特管局外聘=固定工资=好多钱
姚川：……这老伯的原则是用来打破的。
姚川他们刚跨过那门槛，大门“啪”的一声自己合上了。
“这…”小瞿回头指了指，刚要开口就觉得眼前一晃——
布满青苔的白石板路，直通到深处的矮楼，平静无波的水面，雾蒙蒙的天，古朴辽阔的感觉扑面而来。
佘小青大气不敢出，心思早已经被这一池子鱼吸引住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看家护卫吗？
小瞿回过神来拉了拉小青，朝最前方的徐伯努努嘴。
你看看这个是妖怪吗？
佘小青看了眼徐伯，呆滞的摇摇头。
也不能怪他，小瞿现在看谁都要怀疑一下。
姚川瞥到他俩的小动作，警告的咳嗽一声。
“请问老伯您是？”
姚川看徐伯左腿好像有点坡，想要扶着他。
“不用那么客气，叫我徐伯就可以了。”徐伯摆摆手。
“徐伯您就是宋道士姐弟俩的那个爷爷？您病好点了吗？”
徐伯瞠目结舌：你这句话透露的信息量未免有点大啊，宋道士三个字我是听明白了。
可剩下的是什么意思？
谁是姐弟俩？
我是谁爷爷？
我还生病了？
那我现在病到底是好了还是没好？
听着姚川关心的话语，看着另外俩人时不时撇来的忧心眼神，徐伯微微一笑不说话。
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微笑是最好的掩饰。
姚川深感抱歉：那么苍凉的笑容，看来是触及到痛处了，是我多嘴了。
“哇塞，好多鱼啊！老大快看！”
小瞿见气氛有点凝固，想活跃一下。
他整个人趴在石板路上指着池子里的鱼。
佘小青一把拉住她，恨铁不成钢的轻声说：“这一池子鱼妖，你不要命了？”
徐伯竖起耳朵安慰道：“别怕小伙子，他们不会随便攻击人的。而且这是观赏鱼，很温顺的。”
……
小瞿：莫欺少年蠢，我趴着的时候都看见那龙鱼朝我龇牙了。
姚川深吸一口气，看着池子里的鱼，迟疑道：“他们还不会化形？”
徐伯点点头：“还小呢，而且有的妖一辈子也不会化形，还是得看造化。”
一群人各有所思的往前走。
“徐爷爷，让你别出去！”
“真是拦都拦不住，你这身体刚好点，这时候可不能吹风。”
宋山赶忙上去搀扶着徐伯，清冷的脸上愁绪满面。
徐伯抽了抽嘴角：刚刚是谁听见敲门声烦的不行，然后赶着我去开门？
崇明坐在旁边嗑着瓜子作乖巧状。
宋山这才彷佛看见姚川他们，她一脸惊讶的请姚川坐下。
“我记得给你留鱼郡电话了，你们怎么还亲自上门了？”
“又有案件发生吗？”
茶杯置于姚川面前，蒸汽随着茶香袅袅上升，宋山的脸朦胧的看不真切。
姚川恍惚了一下，差点忘记来意。
他回过神来假咳嗽一声，开口道：“今天不为案件来。”
“特管局最近在招人。”
“之前大家也都见识到了你们的能力，所以想聘请你们。”
“我们局长也想跟你聊聊，当然主要还是看你的意愿。”
“嗯，你知道的，我家这个情况……”宋山眉毛一皱迟疑道。
“我知道你的顾虑。但是外聘的话，按照我以往的经验，一般来说薪资都很可观。”
“其实不瞒你说，为人民服务是我的人生目标。我们快出发吧，可不能让那些妖孽祸害人们！”宋山正义凛然的开口，然后她茶杯一放，率先走了出去。
徐伯：……
崇明：……
你好歹收敛点，不要表现的那么明显。
“张局，你在办公室吗？”姚川拨通张赛的电话。
“在啊，怎么了？”
“我把人请过来了。”姚川捏着手机，从副驾驶扭头看了眼后座的宋山。
“什么？你小子动作也太快了，我还没选好哪个孤本送人合适呢！”张赛咋咋唬唬的跳起来。
姚川完全不想搭理他，直接挂了电话。
到了特管局，小瞿和小青归队了，姚川就带着宋山来到张赛办公室。
“张局。”姚川敲敲开着的门。
“快进来坐。”
宋山落后一步，听见声音她从姚川背后探出头来。
“你——你！”张赛刚喝的一口茶全喷出来了。
张赛震惊的看着宋山。
那张记忆中的脸，这么多年一点没变，还是一如既往的清冷气质。
回忆涌上来。
那时候他还是个刚进特管局的楞头小子，当时的局长，也就是他的师父遇到了一个棘手的案子，对付一只千年狼蛛。
最后要捉拿狼蛛那天，师父说要请一个比她更厉害的朋友来。
那时候他嗤之以鼻，师父都是他见过最厉害的女子了，还有什么人更加厉害吗？
也是那天，他第一次见到宋山。
犹记得那天的晚霞特别美，湛蓝色的天边覆盖着淡淡的粉色，宋山迎着那一片彩霞中走来，美的不可方物。
他们费了半天劲都奈何不了的狼蛛，在宋山手下躲不过一击。
宋山勾勾手，狼蛛就缴械投降了。
在宋山的帮助下顺利的捕捉了狼蛛，可就在大家欢呼雀跃之时，师父撑不住倒下了。
谁也没想到，师父之前和狼蛛打过照面，那时就被悄悄注入了蛛毒。
临终前，师父摸着他的脸笑的一脸不舍：“你啊，做人做事不要总是那么傻愣愣的。”
“做我们这一行，就跟空中走钢丝一样，危险可想而知。”
“你要知道时刻保护好自己，这样才能保护民众。”
然后又转过头对宋山解脱一笑：“阿山，我先走一步。”
他愣愣的不知所措，抬头想问宋山：既然你那么厉害，能不能救活师父。
宋山面无表情的扫了他一眼，一言不发就把他们捉住的狼蛛，放了出来。
把狼蛛挫骨扬灰后，她深深地看了眼师父，那浓重的悲伤几乎要溢出来。
然后她二话不说转身离开，留给他一个落寞的背影。
后来他安葬了师傅之后，就偷偷调查宋山的下落，想请她来特管局坐镇。
可局里的资料都查不到她是什么妖怪，再后来就不了了之了。
只是每年去祭奠师傅，会跟师傅说起她的这个朋友。
说后来宋山所到之处，犯下罪孽的妖怪没有任何将功补过的机会，直接魂飞魄散。
还听说她再也不轻易和人类交朋友了。
宋山疑惑的看着半天不说话的张赛：“你——”
认识我？
“还记得肖文丽吗？”张赛被打断回忆，他看着窗外轻颤着开口。
他的师父，肖文丽。
听到记忆中的名字，宋山表情一变，警惕的打量他。
姚川眉尾困惑的挑起，迟疑道：“张局？你们之前就认识？”
“认识认识，之前我请这个小道士帮过忙。”张赛打了个激灵，差点都忘了姚川这个大活人。
“小姚，你先出去，我跟她谈谈外聘的事情。”
“是。”姚川一脸迷茫的出去了。
合着我就是个工具人。
可宋山不是要成为我的队员吗？
聊什么我这个队长还不能在场吗？
宋山是我带来的，难道要分配给别的小队吗？
宋山从进来就一直观察张赛的表情，看他刚刚一脸怀念，眼底还带着无尽的哀思。
她迟疑地开口：“你是丽丽的那个徒弟？”
“嗯，我是。”张赛说着就要抹眼泪，“也不知道师傅在下面好不好。”
宋山想到丽丽死的那天，她飞上天，威胁贼老天。
她不明白，为什么这辈子丽丽兢兢业业，一心为民却还是死了。
她威胁天道让丽丽活过来，不然她就毁了这天下。
天道拿她没办法，只能告诉她，回是肯定回不来。
但可以保证，肖文丽下辈子无灾无难，安享晚年。
唯一的一个要求就是：
她宋山这一世该得到的，不该得到的任何东西，无论钱财也好，情感也罢。
一切都要别人心甘情愿的施舍给她，否则什么都剩不下。
宋山从回忆里出来，慈爱的看着这个小辈：“放心吧，你师父早就转世投胎了。这辈子也找了好人家，不必忧心。”
“那就好那就好。”张赛喃喃道。
“没想到一转眼你都那么大了。”宋山叹道。
“是啊，我都快成老头了，您还是一点没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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