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突破

十年后
  南疆出云山脉，绵延千里望不到尽头，从远远望去无际的山脊好似覆盖了一层光滑碧绿的绸缎，山风吹过，涌起一阵氤氲般的绿潮，煞是好看。南疆多雨，山间经常云雾缭绕，给山林披上了一层神秘面纱，好似人间秘境一样。若是站在山巅看去，脚下尽是翻滚云雾，瞬息之间波涛汹涌，气势非凡，好似登临了九天之上。山里物种繁多，遍地是宝。绵延不尽的山脉由万千山峰汇聚而成，故而有了“十万大山”的美誉。只是山峰繁多，却大多为石山且陡峭不宜居住。因此树木繁茂却不宜庄稼生长，山民为了生存，多以采药打猎砍柴为生，只是南疆气候湿热，山中毒虫滋生，猛兽横行，山民时有伤亡，生活十分不易。南疆因此被历代皇帝当做流放之地。
  当年“出云血战”发生在山脉西南段，此处长约十里左右，地势虽高但路途平整，很适宜人畜车马通行，也是两国必争之地。前朝在此修建巨型城关出云关，驻守重兵防守。余国为了防备大云，只是国力不足无法修建大型城关，只能修建一个中型城关上云关，同时又在周围修建了许多小型官寨遥相呼应，用以支援。
  这里不仅是两国屏障也是往来贸易的交通枢纽，据说南余那边连着诸多南洋小国，因为出云关巨大而且安全，往来贸易商人最喜欢在关内交易，因此就成了南疆贸易最繁华的城关，这让南余国很是羡慕，却又无可奈何。
  清晨，昨夜的一场大雨让林间山雾笼罩，远处的山峰若隐若现，偶尔从远处传来阵阵悠扬歌声，那是进山的采药人在唱歌，给彼此打招呼。山林间一个粗布麻衣的少年，他眉清目秀，身形健硕，背着一个装满东西的竹篓，在林间穿梭。他灵活的身影在湿滑崎岖的小道上一闪而过，很快他来到了山脚下，望着高耸入云的雄伟山峰，少年轻车熟路的往山上走去。当初此山被误入山脉深处的采药人发现时，山体雄伟壮丽，云雾如蟠龙般缠绕在山体之上，阳光刺破云层照耀在山顶之上散发出七彩的光芒，让这座山显得神圣无比。人们想要登山一探究竟，结果山势太过陡峭无法登山，最后勉强攀爬到半山腰处体力不支只得下山离去，望着神秘异常的山峰，采药人眼里有着深深地敬畏之意，并给此此山起名“仙居峰”。
  之后仙居峰的神秘异象流传开来后，之后伴随着仙居峰上有仙人宝藏的传说也跟着流传出来。南疆多山，百姓穷苦，听到这消息后，引的大批山民前往。此地深处山脉腹地，本就荒无人烟，毒虫猛兽横行，导致很多人在半路丢了性命，好不容易到了地方却没有找到宝藏。心中不甘的人竟然在此做起了打家劫舍的勾当，残害后来者。伴随着消息流传的更广，事情愈演愈烈，受害的百姓也越来越多，最终发生了暴乱。当地官员害怕事情影响前途，不得不派人调查清楚真相，又派兵镇压了此地的暴乱，并当众说明情况：此地并无仙人宝藏，只是一座有着些自然异象的山峰而已。仙人宝藏只是一些居心叵测之人捏造出来的谎言，为得就是打劫来此处寻找宝藏的人。当众将那些人诛杀并遣散那些受害的百姓，为了警示后人，就在此立碑说明此事前因后果。幸亏官府的雷霆手段才轻易了此事，只是仙居峰也被山民视为不详之山，况且此山虽然神异却是异常贫瘠，又难以攀登，所以就此荒芜下来，没人愿意再来此处。
  如今这山脚下里被人为修整了一番，没有了荒凉，反而透出一股生机勃勃之气象，甚至还开辟出一条直通半山腰的小路。虽然山路难行，但是难不住少年，不一会儿就到了半山腰。看着笔直陡峭的山壁，他身手敏捷，不一会儿就消失在云雾之中。偶尔间他的身影在山壁上闪现出来，约莫半炷香的功夫后，少年来到了山顶。山顶竟然是人为开辟出来直径约五十米左右的平地，中间盖着几间茅屋，屋前还种着一些蔬菜，不知道这里的主人有怎样惊天彻地的大神通。茅屋东南边缘有一个凸起的大青石，一个老者闭目盘坐在大青石上，他身穿青衣长袍，披着一头灰白的长发，长长的胡须垂落在胸前，周身一股宁静的气息。突然他睁开眼睛叹气道：“唉，天道难违呀！”然后站起身来。
  少年看到老者起身，老远就开心的喊着：“师父……师父，今日我在山里有大收获，采到一株百年灵芝。”说着献宝似的从竹篓里拿出来给老者。
  老者笑着说道：“好好好！刚好我要给你再炼制一炉回气丹，差一味灵芝，你这灵芝来的真是时候！”
  少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又要辛苦师父帮我炼丹了。”
  老者摆摆手说道：“徒儿不必如此，大道漫漫，你我皆是行者，以后当相互扶持前行才是。如今是你我有缘才成为师徒，师父哪有不帮徒弟的道理，更何况如今你虽然弱小，万一哪天长成了参天大树，师父还要在你这棵大树下避风躲雨呢！”

  少年大声说道：“师父于我之大恩，我铭记于心，在我心里您就是我的父亲，不管我是否有所成就，我都会用一生来报答师父！”
  看着激动的少年，老者拍拍少年的肩膀说道：“徒儿不要激动，你的心意师父都明白。今日你怎么回来这么早？”
  少年立马说道：“师父，今日我早早下山到镇子上卖掉山货草药后，去置办了些生活物品，我还特意给师父买了只烧鸡和酒。”说罢从背篓里拿出一个酒葫芦和一个油纸包裹的烧鸡，递给老者。
  老者开怀大笑，接过酒葫芦立马打开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又打开油纸拿起一块肉香扑鼻的烧鸡塞进嘴里咀嚼起来，等到酒肉下肚后，对着少年不禁赞叹到：“有酒有肉，这日子过的真是舒坦呀！徒儿有心了，你也和师父一起吃嘛。
  少年看着老者吃的很高兴，自己心里也很开心。听到老者让自己和他一块吃，他赶忙说道：“师父，您吃吧。我在小镇上吃过了，这是特意给您买的。对了，师父，我发现这些年山里的人越来越少了，很多村子都莫名其妙的消失了，不知道也么回事？”
  老者听了少年话，停止了吃喝，有些意味深长的说道：“徒儿，此乃是人世间的纷争，你我乃是修士，追寻的是大道，切勿沾染这些坏了自己的修行。况且这山林里人多人少对于你我修士而言皆是过客，修士要有一颗耐得住寂寞的心呀！”
  少年神色一正说道：“师父教诲的是。对了师父，今日我去镇子里还遇到一件奇怪的事儿！”
  老者哑然失笑的问道：“哦？最近这怪事怎么这么多，说来听听？”
  少年说：“我今日在镇子上看到有一群神神秘秘的人拿着一个老者的画像四处打听，说是但凡有人能提供画中老者的线索，赏金万两，而且是一经确认就立即给赏钱。当时镇子上的人都沸腾了，可是却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些人虽然打扮神秘，但是我能感受到他们身上的铁血杀伐之气，这些人必然是军中老卒，不知道他们找这老者干什么？”
  老者听了沉默不语，若有所思的看了看少年。
  少年盯着老者，突然眼睛一亮说道：“啊，我想起来了，我就说那画像有些熟悉，一直想不起来，现在终于想明白了，这画像的老者跟您有些像，这老者要真是您，那您就价值万金耶！嘻嘻…
  老者轻轻敲打了一下少年的脑袋：“臭小子，是不是想把师父拉去领赏金呀，就不怕搞错了人财两失？”
  少年笑嘻嘻的摸着头说道：“师父可是我最亲近的人，给我任何东西都不换！这些人万一真要找到这里来，我一定誓死保护师父。”
  老者听了很开心的笑起来，随后又说到：“放心吧，不管这些人是不是找我，真要到这里来，自有师父处理，你就安心修行，等你以后成长起来再说吧！对了，你最近修行如何了？”
  少年听到老者问他修行，他收起笑容认真的说道：“师父，我现在十二正穴差最后一个就能圆满，相必这两日就能突破。到时候我是不是就能着手准备突破先天境了。”
  老者摇摇头道：“还差的远呐，如今天地灵气稀薄，天道欲要断绝修炼之路，如今想突破先天不是那么容易了。先天境又叫入道境，一入先天就仙凡两别，天道怎么会让你轻易度过呢！修行讲究一个循序渐进，为了防止你冒险突进，所以我一直都是等你突破现阶段后，确认没有任何隐患后，才告诉你下一个阶段的修炼方法，这次还是一样，等你突破后再来找我吧！”
  少年听了表示自己一定遵从师父的教诲。老者点点头，让少年下去休息。少年对着老者恭敬一礼后就离去了。
  望着看到少年离去的背影，老者嘴里喃喃道：“天道循环，有些债你不去催，他反而会自己上门呀！”于是又坐下继续闭目修炼。
  原来老者就是十年前夜里突然出现的神秘老者，他名叫天星真人，少年就是当时被他救下的孩子。老者救人后，带着孩子来到山脉腹地仙居峰脚下。天星真人看着仙居峰叹息道：“好一座山峰，本有名山潜质，奈何生不逢时，变得空有其表罢了！”
  果然他在山脚看到一块高大的石碑，上面记录了此山的种种过往，并知道了这座山叫仙居峰。天星真人很是满意的自语道：“仙居峰？是个好名字，如今我们到了此处，也算是有名有实了。这里风光不错，是个清修的好地方。”
  说完天星真人带着少年踏空而上，很快就到了山顶，只见他一挥衣袖，凹凸的山顶被削成了一个平整的空地。他又用手一指，山壁上的树木从根部断裂，漂浮在空中，然后缓缓堆砌在了山顶的空地上。随后的日子里，他带领少年用这些树木搭建出几间草屋，从此两人就在山顶住了下来。天星真人还给这无名少年起名叫方尘，寓意方外之人未断红尘之事。刚经历人生变故的方尘经一直处在惊魂未定惶恐不安当中。天星真人为了帮助方尘从恐惧中走出来也花费了一番功夫。他带着方尘在大山中游历，利用自然之力冲刷方尘心中的恐惧和仇恨。同时天星真人诙谐幽默，学识渊博，在这大山里没有什么能难住他，也让小方尘心中佩服。经过一年多时间的游历，方尘也不负天星真人的一番良苦用心，彻底战胜恐惧，压下仇恨，恢复少年心性。于是天星真人带小方尘回山，正式收他为徒，传授他修行法门，让他踏上修行之路。

  待到方尘八岁后，天星真人就让方尘自己去山里自行修炼，并对他说：“徒儿，如今你练气已经入门，师父对你很满意，修行本是自身之事，以后你就自行修炼，为师会定期考教你的修为，你所有所疑惑可以来找我解惑。还有一个原因就是现今天地灵气稀薄，单单靠你每日打坐食气炼精，再化精存气突破到下一个境界不知要到何年月去了。所以你现阶段急需要丹药辅助，每日你在修炼之余，你要去山里多找找，采集一些灵药回来，师父帮你炼制回气丹辅助修行。你要记住这修炼不是一味的枯坐山中，增加见识阅历，探索机缘宝物更加重要。”
  从此以后方尘每日除了修行，就是在山里寻找灵药。他时常还会采集品相很好的普通草药拿到镇子上去售卖，然后再买些美食和酒孝敬师父。
  第二日清晨，昨夜一场大雨让浓雾弥漫整个山林。大树上，隐约可以看到一个少年盘坐在树干上修炼，他双目紧闭，双手结着一个奇怪的手印，口鼻很有规律的呼吸着，吐纳出的气息搅动着周围的雾气翻滚不已，显示出少年深厚的真气修为，原来这是方尘在修炼。
  想当初天星真人开始教方尘修炼时，方尘用了整整半年才感应到灵气，期间他师父从未露出任何不满之色，总是笑呵呵的鼓励他。等他感应到灵气，修炼出第一缕真气时，他立即停下兴奋的去告诉师父。天星真人第一次呵斥了他，看着他委屈的样子，天星真人又语气温和的解释：“你为何不继续稳固修为，而是中断修炼跑来找我。修炼切不可急躁，我知道你是想让为师高兴，下次一定要注意，修炼来不得一点马虎。知道我为何之前一直不教你修炼，只让你多读医书，就是为了磨砺你的心性，同时也让你认识人身奥秘，这是你修炼的关键。还有就是，修行不是越早越好，就像世俗的稚子蒙童，读书前都要启蒙开智。年岁太小，心智不够绝对不能去修炼。今日你算是正式踏入修炼之道，刚才师父说的有些严厉了，今日师父带你去吃顿好吃的，给你庆祝一下。”小方尘听后委屈瞬间消散于无形。
  林间浓雾渐渐散去，太阳光照射进来，整个森林里都变的清新明亮起来，湿润的空气里夹杂着草木的清香，让人闻着很清爽。方尘的衣服早就被水汽打湿紧紧的贴在身上。随着他真气的运转，衣物上的水汽蒸腾起来阵阵白气。突然他面露痛苦之色，张嘴吐出一口污血，接着又长长的呼出一口浊气，神情又恢复了平静。半个时辰后，他散去手印，睁开眼睛，他感觉整个身体与天地隐隐有了一种血肉相连的感觉，吸收灵气的速度比之前快了一倍多，同时体内真气流转变得圆润如意，有种生生不息的感觉。方尘面露喜色，他今日终于打通全身十二道正穴，修为有了质的变化。刚才吐出的血污就是以前打通窍穴时经脉里留下的淤血，现在打通全部窍穴后，自然就将它们排出体外。
  师父曾说过人身是个小天地，这十二正穴就是天地关隘，小天地被分成十二大块，所以普通人身体孱弱气血不足。修炼就是打通这十二座关隘让小天地完满的运转起来。还是等我再巩固一段时间去找师父吧。
  如今还有一个迫在眉睫的事就是，周围山头的灵药已经被方尘这些年采光了，也幸亏有这些灵药，他才能有今日的修为，不然他小小年纪只靠打坐吸纳天地灵气积攒真气，绝无可能修炼到如此地步！虽然山脉外围浩瀚，又遍地是宝，但方尘要找的是一些蕴含天地灵气的灵草，即使在这浩瀚的十万大山里也很稀少，有时十天半个月不一定能找到一株。每次他采集到灵草后，为了防止灵草药效流失，都是立即带回去给天星真人，天星真人再帮他把这些灵草炼制成丹药。让他服用增加修为，这样省去很多时间。只是丹药增加的修为虽然快但是也有隐患，容易导致真气虚浮，根基不稳。因此方尘每服用一次丹药，都要需要花费三日时间运转功法凝练真气，直到真气混元如一才会停下来。既然修为还需要巩固一段时间，周围没了灵药供他修炼，他决定明日去山脉深处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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