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下山

方尘兴奋的问道：“师父，现在我真可以下山了吗？真是太好了，哦哦哦……我要化身骑虎少年，驰骋山林。”
  天星真人看着兴奋雀跃的方尘，无奈的说道：“你先别高兴的太早，我的意思不是让你到山林里去玩耍一番，而是让你去世俗闯荡历练一番。”
  方尘立马表情凝固，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天星真人，他心里一阵慌乱，接着又迷茫起来，等他回过神后赶紧哀求道：“师父，我不下山去了，我觉得山上挺好的，我每日读书修身养性，如今我身体恢复了，还可以继续修炼，我觉得挺好的。哈哈……”
  天星真人摇摇头说道：“我觉得不好！”
  方尘立马哀嚎道：“师父……我求求你了，你不要抛弃我呀！我还很年轻，不，我还很弱小，你就让我长长身体再说吧！我就在山上一直陪着您好不好？”
  天星真人看着方尘哀嚎的样子，哭笑不得，只得继续安慰他：“痴儿，雏鹰终有离巢奋飞的一天，如今的时机刚刚好。这些年你和师父一直待在山上，不仅束缚你的心，也束缚了你的眼界。如今你心思太过单纯，不知人心险恶世事复杂，以前你实力弱，师父不放心让你一个去世俗历练。只是经过这次的事，终于让师父明白温室里的娇花不吹风雨终究不成奇葩呀！加上你如今的实力自保已经绰绰有余，师父也就彻底放心了。
  方尘还想争取一下，让师父回心转意，可是天星真人根本就无动于衷。方尘费了半天口舌都没能打动他师父，立马变得垂头丧气，闷闷不乐的坐在那里。
  天星真人见状只得拿出杀手锏来，他幽幽说道：“方尘，你别忘了世俗还有未了之事！”
  方尘听到未了之事，立马如同受惊的兔子一样立马站了起来，他心中开始发颤，这些年自己好不容易将此事压在心底不再想它，也一直在逃避去面对它，如今终于到了面对的时候吗？可是自己真的行吗？他双眼变得迷茫，眼前不由得浮现出当年母亲为了保护他惨死的场景和他差点被仇人斩杀在刀下的恐怖景象，这些景象突然化作了一个血色人影，提着刀神色阴冷的朝他走来，方尘望着向他走来的熟悉身影，恐惧填满了他整个心神，本能的就想逃跑，可是他发现自己的身体已经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人挥刀向自己砍来，一股深深的绝望感让他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起来。
  天星真人看着方尘的样子，不由得微微叹息，没想到这事已经成了方尘的心魔。看着方尘浑身颤抖，天星真人心中一软，将手搭在方尘的肩膀上，一道温和的真气传递到了方尘体内，在天星真人醇厚温和的真气安抚下，方尘才渐渐平静下来。
  这时方尘看到刀锋快到自己头顶而无能为力，突然天光洒下来让大刀定在了空中，同时血色人影被天光照射下开始显然，血色人影露出痛苦之色，嘴里发出哀嚎和不甘的声音，等到血色人影快要彻底消散时，突然他开口对方尘说道：“方尘，你不要高兴的太早，这次有人帮你，下次你就没那么好的运气了，我还会回来的，桀桀……”等到血色人影彻底消散后，方尘在天光的照耀下身体暖暖的，也恢复了自由，很快他整个人就恢复了正常。
  看到方尘睁开眼后，天星真人非常严肃说道：“徒儿，没想到这事成了你的心魔，幸亏提早发现，我也刚好在场，才让你逃过这一劫。只是你不要以为就此万事大吉了，心魔只是退去，并没被消灭，这还得靠你要勇敢的去面对他解决他。心魔是随着你的实力增加而增强，正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就是这么个道理。你现在又两个选择：‘要么继续逃避，不过随着你修为越来越高，心魔对你的心智性情影响越大。可是躲过了初一躲不过十五，最终只会被强大的心魔吞噬，变成一个邪恶的怪物。要么你就尽快下山，找到仇人杀了他，补全自己有缺的道心，心魔自然就会消散。至于如何选择，一切在你！’”
  方尘听完后一阵沉默，过了一会，他抬起头，神色坚毅的说道：“刚才多谢师父相助，不然我这会已经被心魔控制了。我也考虑清楚了，师父说的两条路其实只有一条，就是下山报仇！逃避是没用的，以我如今的实力有什么好怕的。再说生为人子，为父母报仇亦是天经地义之事！”
  天星真人欣慰的说道：“徒儿不必客气，看到你有难，师父自然要助你一臂之力。不过你能这样选择，为师很欣慰。不过想要拔除心魔，过心关不是容易的事！
  方尘不解的看着师父。
  天星真人继续说道：“徒儿莫急，这除心魔不仅是你自身的事儿，还有天道考验这一层在里面。天道难测，怎么会轻易让你过关呢。这包裹里是为师帮你准备的一些丹药，对你如今几乎没有什么用了，但是对你下山在世俗闯有大用，关键时刻可以帮你大忙，你先收好了。”
  方尘赶紧接过天星真人手里的包裹，心中的感激之情无以言复，最后他重重的跪在地上给天星真人磕了三个响头。

  天星真人坦然受之后，伸手将他拉起来，温和的说道：“徒儿以后无需多礼你。这把剑你收好了，之前师父不是答应说等你伤好了送给你一柄法器吗，这是为师早年修行时的法剑，现在送给你做防身之用。只是如今你修为还不够，无法发挥出此剑的实力，但是你把它当做一件神兵利器在世俗中防身用也挺好了。”
  方尘激动的接过来，仔细打量着手里细长沉重的法剑，整把剑通体为玄色，剑鞘上雕刻着许多凹凸不平的神秘纹路，看着很有道韵，握在手里非常有感觉。当他握住剑柄抽出法剑时，一股凛冽寒气散发出来，让他打了个寒颤。心中不由得赞叹道：“真是一把好剑，还未出鞘，竟然就有如此强烈的煞气！”等他将整个剑拔出来后，不禁眼前一亮，剑身两指宽，长三尺，约摸一指厚，剑身上也雕刻着道道神秘花纹，从剑柄处一直延伸到剑尖处，剑刃很薄却异常锋利。剑身靠近剑柄处刻着冲霄二字，看来这把剑就叫冲霄剑。他越看越喜欢，迫不及待的拿着剑去屋外胡乱耍了一通，直到盏茶的功夫后才停下来。
  天星真人着方尘舞剑毫无章法，一会将剑当做刀来劈砍，一会将剑当做棍子来挥舞，那动作简直就不堪入目。天星真人莞尔一笑，调侃道：“徒儿呀，你这练的是什么呀，是打狗棍法还是砍柴刀法？哈哈……！”
  方尘听了师父的调侃，老脸一红，很尴尬的说道：“徒儿这是太激动了，一时没忍住，让师父见笑了，嘿嘿……。”
  天星真人笑着说：“无妨无妨，师父理解你的心情。之前一直没给你兵器，是因为怕你过于沉溺武道而耽搁了修行。兵者杀伐之刃，更容易乱了你的心性。”
  方尘嘿嘿的笑说道：“如今也不晚，正所谓好事多磨嘛！师父给我的这把剑我太喜欢了。况且师父的良苦用心，我怎能不理解呢！只是师父您给了我剑却没有剑法，这好像……好像也法耍嘛！嘿嘿……”
  天星真人哈哈一笑：“你这小子，刚才师父给你剑时，你就猴急的去练你的打狗棍法了，那还有时间听我的话？给你剑当然要教你剑法，不然就凭你那手打狗棍法去闯荡吗？哈哈……”
  方尘听到打狗棍法老脸一红，只是眼巴巴的看着天星真人。
  天星真人看着方尘眼巴巴的样子，就不再打趣他，从怀里拿出一本秘籍递给方尘说道：“这是《沧浪剑诀》是我当年外出历练时所悟。这里面剑法招式精妙，如沧海滔滔一样，一剑强过一剑，随着你对剑道感悟的加深，练到巅峰可一剑破万法，斩先天如草芥。回头你先看看，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来问我。”
  方尘听了直咂舌，没想到这剑法如此厉害，不禁心神向往。赶紧接过剑诀，迫不及待打开观摩就要去练习。天星真人让他现在不要看自己的事情还没交代完，方尘听了只好合住剑谱，恋恋不舍的听着天星真人继续说话。
  天星真人继续说道：“还有就是关于你去了世俗以后的修行，如今你虽然进入了先天，但这是你靠外力强行真入，有着很大的后患，因此你还要继续保持练气期时的修炼，直到身体彻底圆满为止。进入先天就不仅仅是积攒真气，还要感悟天道法则。”
  方尘赶紧保证：“请师父放心，徒儿一定会遵从师父的叮嘱，好好修行，决不懈怠。只是师父我有些不明白，我该如何继续按照炼气期修炼？我该如何感悟天道呢？”
  天星真人说道：“你可知人体不仅有十二正穴还有三百六十大穴，你要继续去开拓穴窍，直到三百六十大穴完满为止。你炼气期不完美，导致你的先天境界有缺，如今只能算是伪先天，先天境是你契合天地的关键，也是你感悟天道的基础。只有你练气圆满才能达到身与道和。你现在只是神与道和，身未完全入道，所以还感悟不到天道规则。
  方尘恍然大悟道：“弟子明白了。”
  天星真人继续说：“这段时间你就好好修炼剑诀，这是你下山历练的护身手段，等一个月后你就下山吧。”
  天星真人交代完后就走了，方尘送走天星真人后，迫不及待的拿起剑诀开始学习。
  一个月后，方尘的《沧浪剑诀》已经算是登堂入室。只是《沧浪剑诀》讲究一个上善若水，既有水的柔弱无骨，也有沧海的厚重浩瀚，还要有水的轻灵飘逸绵延流长，如今他只是练出了剑法的轻灵飘逸绵延流长，至于其他的短时间内他也无能为力。方尘能在这么短时间里有如此大的进步，不仅仅是他天赋异禀勤学苦练的结果，阿威也是居功至伟。方尘这家伙练剑时，为了找个陪练，天天去挑衅阿威，阿威被这家伙纠缠的不胜其烦，在阿威的毒打下方尘的剑法每天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进步！
  终于到了方尘下山的日子，这天他收拾好行装，来找天星真人道别。方尘看着天星真人恋恋不舍的说道：“师父，徒儿今日就要下山了，你还有什么要对徒儿交代的吗？”

  天星真人看着恋恋不舍的方尘，心中一暖，就开口道：“该说的，我都已经说过了，该给你的早已经给你了，你早点下山去吧！”
  方尘听了欲言又止，最后只是对着天星真人跪下重重的磕了几个响头，然后起身一步三回头的离去。
  看着方尘的样子，天星真人有些好笑，只好开口道：“徒儿，你回来！”
  方尘听到师父叫他，一溜烟跑回来高兴的说道：“师父，你是不改变主意了，觉得徒儿实力还不够要留我再继续修炼几年！哈哈……”
  天星真人一翻白眼，忍俊不禁的说道：“想啥呢，我叫你回来提醒你，记得带个媳妇回来给师父瞧瞧。我说完了，你继续走吧！”
  方尘：“……”
  天星真人疑惑道：“唔？怎么还不走？”
  方尘挠挠头说道：“那个……那个师父呀，我该往哪里走呢？”
  天星真人：“这事呀？我差点都忘了，哈哈……老了老了记性不好了，徒儿勿怪！
  方尘欲哭无泪，气愤的说道：“师父你之前不是说您风华正茂吗？这么重要的事儿也能忘了，这人海茫茫的，也不怕你徒儿走丢了，真是的！”
  天星真人看到气愤的方尘，打哈哈道：“那个……那个徒儿呀，稍安勿躁，正事要紧，哈哈……”
  方尘没好气的说说道：“您赶紧说吧，别磨叽了，我赶时间呢！”
  天星真人清了清嗓子开口说道：“我之前曾窥探天机，隐隐感到你还有血亲在世。”
  方尘大喜，立马开口问道：“真是太好了！师父，是真的吗？那他们在哪里呢？”
  天星真人让他稍安勿躁，然后又说道：“我也不知道，天道难测，我也只是雾里看花，看不真切。如今你还实力低微窥探不到天机，等你以后实力强大了一定要记住千万不要随意窥探天机，天道反噬可不是闹着玩的！”
  方尘立马神色担忧的说道：“师父，那您……”
  天星真人摆摆手说道：“徒儿无需担心，你我修为相差太多，加上你是我徒儿，所以窥探天机对我来说无妨。”
  方尘听了这话，这才面色缓和下来。
  天星真人继续说道：“你身上有块玉佩，上面隐隐有贵气缠绕，非寻常人家所有。根据天机指引你当往北走，我建议你到京都去试试。京都乃一国中枢，权贵云集之地，你可以从那里去开始查找必然事半功倍。还有你身为修道人，不可肆意妄为，乱杀无辜，你若要报仇最好借势而行。”
  方尘听了师父的指点迷津，感激的说道：“多谢师父指点。徒儿走了，您多保重！”
  天星真人再次叮嘱道：“下山后你一定要低调行事，世间奇人异士不知凡几，你要万万小心，还有我传你的功法切不可外。言尽于此，我已为你泄露太多天机，再多说恐怕与你不利，让你徒增更多变数，快下山去吧！”
  方尘朝着天星真人又是一拜，然后说道：“徒儿走了，师父保重。”结果刚转身一只硕大的虎头出现在眼前，方尘没好气的的说道：“阿威，你还知道我要走了。再不来小爷我真的走了，是不是跟哪个女老虎鬼混忘了时间。”
  阿威一翻白眼心道：“夺笋呀！赶紧走吧，让虎哥我安静修行，真人传授的功法博大精深，我估计很快就能突破兽道枷锁，口吐人言，到时候等你回来感受一下虎哥的芬芳！”
  方尘：“不说话，心虚了？不是我说你呀，要懂得节制，小爷我不在山上监视你，你别把自己给整废了。好好修炼，等我回……”
  阿威：“……”
  啪一声，一个东西贴在了方尘的嘴巴上，刚好堵住了他的嘴。瞬间一股子腥臭味充斥在了嘴里还夹杂着一丝药香味。方尘从嘴上拿下来，也顾不上查看，看到阿威吐着个大舌头，直接就是一顿输出：“虎子，小爷我和你势不两立，今天必须来一场男人之间的决斗。老规矩君子动口不动手，接招吧！”
  阿威心中鄙视道：“方尘你都要走了，求求你做个人吧！”
  天星真人看着方尘如此厚颜无耻的样子，没好气的说道：“徒儿，做人要厚道呀！先看清楚你手中的东西再说话。”
  方尘：“咦？人参，看样子还是一株老参，哈哈……阿威呀，你把这玩意整的满是口水，确定还能吃？吃了不中毒？”
  阿威：“……”
  天星真人赶紧开口催促这货离开说道：“徒儿，你就知足吧！阿威知道你要下山，它可是连夜去山林深处里找到了这株千年人参，才刚回来，恐怕这也是山脉里唯一一株了。”
  白虎听了天星真人的解释热泪盈眶，心中说道：“还是师父好呀。这狗方尘简直就不是个东西，真希望这家伙下山后遇到母老虎，被好好管教管教！”
  方尘心中一热直接抱住硕大的虎头说道：“千年人参？太感谢你了阿威，等我给你带个虎妞回来！”说完松开阿威的头，转身就下山去了，他不敢回头，怕自己反悔不想下山了。

  出了山林，他很快来到最外围的镇子上，这里是大云在山脉出口处设立的一个收集山货药材的贸易集市，平日里人来人往非常热闹。方尘每次来都只是售卖自己的草药和山货，因为质量好每次来都会被一抢而空，然后就买点生活用品就匆匆回去了，因此他也只认识几收购药材的商贩。这次他刚到镇子上，一个中年商人老远就喊到：“阿尘，今天你带了什么好东西来，先给阿叔看看，我保证给你最好的价格。”
  方尘：“阿叔，我这次要出远门了，这时我最后一次来了，以后几年恐怕都不会来了。”
  商行老板热情的说道：“阿尘，你要去哪里？能不能让阿叔看看你的货？嘿嘿……”
  方尘：“阿叔，我要去京都。我打算一次性出手里所有的药材和山货，毕竟去京都花费不会小。”
  商行老板：“没问题，阿叔一定给你个好价钱，让你有足够的盘缠去京都。京都呀，路途非常遥远也非常的繁华。我还听说皇帝老子住的地方，那都是黄金做的，能把人眼睛亮瞎喽！可惜阿叔也没去过。阿尘可真有志气，你替阿叔也看看，这京都到底是啥样的，回来给阿叔讲讲。”
  方尘：“好嘞，来阿叔，你先看看货，保证你满意。”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最终方尘得到了一百两银子，又在阿叔的杂货铺里买了很多干粮。阿叔还好心的建议他出点钱和往来的商队一起走安全又省事，毕竟旅途遥远呐。方尘婉拒了，并给老板炫耀了自己的宝剑说自己如今也很厉害的，自己习惯一个人走。阿叔见状也就不再劝说了。
  这些年他和师父住在山上，与外界接触很少，对世俗很陌生也很抵触。去京都有两条路：一条是去城里坐船路费很贵，方尘没钱也坐不起。还有就是走陆路到并州，过古断山脉，只是旅途遥远，路上不安全，最好委身于往来商队，这样安全也省事。结果他还没找到商队，就打听到一个坏消息，他从小和师父住在山上，这里人迹罕至，根本就没有官府的人去这里，因此他也就没在官府登记造册，因此也不会给他颁发户籍路引，但是没有户籍和路引他哪条路都走不通。这下把他急的在原地直挠头。幸亏有好心人告悄悄诉他，听说出云山脉往北的尽头就在并州，只要你沿着山脉一直往北走应该就能到并州，山里人迹罕至，也不会有官府的人来查你。只是这条路没人走过，不知道了真假，并且山里毒虫猛兽很多，还有许多盗匪，一不小心就没命了，让他好好考虑一下，再做决定。方尘听了连忙感谢好心人，告别好心人后，直接沿着山林北上，他觉得不管真假只要有目标就行。
  他行走在山林间，以天为被地为床，渴了喝泉水，饿了找野果野味充饥。白天他一边赶路一边练习剑法，晚上就打坐修炼，就这样走了三个月后，终于到了山脉尽头并州，一个野人出了山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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