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转15
清晨的光芒穿过窗帘的缝隙洒落在相拥而眠的二人身上，浅金色的阳光坠落在发丝与床单间，场面显得格外美好。
一阵轻缓的敲门声打破了这份静谧。
棕色头发的主人将毛茸茸的脑袋拱到了黑发男人的怀里，拉过被子盖至头顶，试图逃避这份嘈杂，而黑发青年本来被敲门声唤醒的神智被棕发青年这么一拱，清醒过来就被一团被子蒙住了脸。
橄榄绿色的眼眸划过一丝笑意，男人将怀中的人挖了出来，眼疾手快的给他塞了个枕头让他抱住，再将被子给他掖好，一系列的动作做的轻巧又纯熟。
赤着身子下床，路过地上昨晚被自己粗暴褪下的圆领卫衣，在外间的衣帽柜中挑选好今天的衣物。
不紧不慢的换好洗完漱，gabriele才打开房间的大门，一名隶属于风纪委员会的黑衣男子站在门外等候，看到gabriele后，男子毕恭毕敬的汇报道：“雾守大人，有人前来拜访。”
gabriele仿佛意料之中的扬了扬唇角，吩咐黑衣男子先准备两份早餐，随后便让他将人请上来。
reborn到来的时候，gabriele正坐在套房大厅里享用他的早餐。
日本夏季清晨的日光总是很明亮，偏近正午的光染上了些许金芒，gabriele就坐在落地窗边的沐浴着乳金色的阳光，西式刀叉在他的手中与骨瓷白盘格外协调。
优雅的将一小块培根放进嘴中，咀嚼咽下后gabriele看向来人，万年不变的黑色西装与黄边礼帽，世界第一杀手reborn，也是他亲爱的学生的前任家庭教师。
幽深的绿色瞳孔凝视着面前这位冷凝的男人，gabriele不由得回想起自己刚成为纲吉的家庭教师的那段时间。
沢田纲吉从病痛中挣扎出来已经是那场灾难的一年后，年近16岁的小少年在独自一人时仍然有些创伤后应激障碍反应。尽管那时的gabriele还没有折服于少年的人格魅力，但是碍于初代雾之守护者的情分以及身为家庭教师的责任感，他会在晚上时不时的前去少年的寝室查看情况。
不止一次，纲吉在睡梦中泪流满面的抓着自己的袖口或衣角，恳求着“自己”不要走，不要抛弃他，他会拼死去做的。
“reborn，不要对我失望。”
“这是我那时候最长从阿纲的梦境中听到的一句话。”gabriele仍旧坐在原处，左手撑着脸颊，右手百无聊赖的叉起一块三角形的吐司举至眼前晃荡。
那时尚且不了解沢田纲吉的gabriele都能理解纲吉这句话背后的含义，作为少年前任家庭教师的reborn应该也能理解吧。
果然，gabriele话音刚落，杀手先生的脸色便有冷峻了几分。
沢田纲吉14岁以前是一个一无是处的废柴纲，他怕很多东西，同学的嘲笑，邻居家的吉娃娃，试卷上少得可怜的分数…
他曾经每一个平凡又不起眼的日子里都在为这些琐事而苦恼，但也仅仅是这些。
沢田纲吉14岁之后又怎样呢？
他仍然是废柴纲，但似乎又并不是那么简单。
从天而降的黑衣婴儿把他平凡又简单的人生搅得天翻地覆，被迫结识了一位又一位怪人，搅入一场又一场争斗。
沢田纲吉简单而又枯燥的生活因为他而被染上了一缕玫瑰色。
他似乎变了，但又好像没有。
他依旧因为那些琐事而困扰，但是他害怕的事情似乎悄悄改变了。比起为那些琐事而担忧，他似乎更不想看到那个小婴儿塌下的嘴角。
他害怕听到那个小婴儿用玩笑般的口吻戏谑：“果然是废柴纲啊。”
每次听到这句话，尽管沢田纲吉再不愿意，也只是抱怨几句便会拼死去完成。
废柴少年拼尽全力想要让他的家庭教师满意，拼尽全力去保护这个搅得他生活天翻地覆的黑衣杀手，因为是他给自己枯燥乏味的学生时代带来了一缕玫瑰色。
14岁的少年单纯又善良，在他的认知里，得到他人的一丝善意，他便拼上全部去回报。
但是，他的家庭教师最终还是弃他而去，临走前也不忘摧毁少年的信仰。
“沢田纲吉，你不配做我的学生。”
“我对你太失望了。”
gabriele看了一眼目光有些涣散的杀手先生，只觉得有些有趣，现在如果攻击这位第一杀手先生，不知道…
握着银色餐刀的手指有些蠢蠢欲动，但最终还是忍耐住了。要是在风纪委员的地盘上见血，不知道时候会被那个风纪狂人怎么骚扰。久违的假期，他只想和亲爱的学生安静度过。
“……先生。”
“reborn先生。”
reborn回过神来，看到面前的黑发绿眸青年坐在欧式餐桌旁，手中的刀叉以及餐盘已经被他推至一旁。
黑发青年双腿交合，骨节分明的手指正不紧不慢的敲击着桌面。见到reborn注视过来，garbiele兴致盎然的笑了笑，抬起手礼貌的示意对方坐到对面的棕色皮革沙发上。
reborn瞥了一眼笑的道貌岸然的绿眸男性，最终还是顺了他的意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坐下时习惯使然，双腿自然的交合在一起，双手也交叠放置在膝上。
gabriele看着对方近乎和自己如出一辙的动作，深绿色的眸子闪过一丝深意。
他又想起了那个阴雨连绵的午后。
那是他被玛蒙带入彭格列的第3个下午，再又一次为精神近乎崩溃的彭格列下一任领袖修补精神世界后，感到疲倦的gabriele在回房间的路上，被九代首领的岚之守护者拦下。
那是第一次，gabriele见到了那位彭格列的固位者——timoteo。只一眼gabriele就确认了这位里世界的现任教父并不如外界所传言的一般是彻头彻尾的稳健派，年近八旬的九代首领尽管头发花白，但一双鹰目却依旧凌然又犀利。
timoteo上下打量了一番gabriele后，便褪却了一身威慑，像是一位普通的老者一般邀请他坐下。
茶过半盏后，timoteo方才开口邀请对方留下，做他那位年轻继任者的家庭教师。
gabriele在来彭格列之前便已经应下了初代雾守的邀约，此时对于timoteo的再度邀请便很快的接受了，毕竟一份工双份薪酬岂有不应下的道理。
见对方利落的应下邀约，timoteo也不奇怪，毕竟他也早已从瓦里安的玛蒙那里听来了事情的经过，不然怎么会安心放这么一个陌生人在十代首领的身边三天之久呢。
白发老者捧着印有精致雏菊纹样的白色骨刺杯笑的欣慰又温和：“你和纲吉君一定能够相处的十分融洽，毕竟…”
九代首领的声音逐渐低不可闻，如果是体术不佳的一般幻术师也许并不能够用听清他后面的话语，但可惜的是gabriele并不是一般幻术师，精通幻术的同时，他也十分擅长各类搏击，因此身体素质极佳的gabriele同学清晰的听到了timoteo的后半句话。
“毕竟，你和他是那么的相像。”
当时尚不解其意的gabriele在此刻近距离接触到了面前这位世界第一杀手先生后，便似乎有几分了解了当年timoteo含糊不清的话语。
“打扰了。”门外部下的敲门声打断了二人之间沉默的气氛。
身着黑色西服、戴着墨镜的黑衣男子推着餐车走了进来，银色的推车上只放了一份罩着餐盘盖的食物。
reborn闻到了一股中药味，味道很淡，被其他食材的味道很好的掩盖住了。黑衣男子取下餐盘盖，将蓝色的瓷碗摆上了桌。
奶白色的粥被炖的软烂，几乎看不见米粒及其他食材的存在，一些绿色的葱碎缀在上面显得格外有食欲。
gabriele已经用过早餐，这份粥的主人是谁便不言而喻了。
reborn神色晦暗，陡然想起昨日最后xanxus与那个种花家青年的对话。曾经荒唐的事情又闪现在脑海，子弹入体的声音，少年的闷哼声，鲜红色的液体染红了地面。
那是属于自己曾经的罪恶，不论何种理由都辩驳不了，曾经的自己是如何摧毁一位少年的全部。
伴随着记忆的回归，铺天盖地的绝望便无时无刻不缠绕在自己的心脏。
越想回避便越会想起，手掌上粘腻的触感仿若诅咒，伽卡菲斯当初的询问成真了。
睁眼闭眼都是学生当初充满绝望的蜜棕色眼眸，reborn甚至能看出里面当初蕴含的情感，没有对他的怨恨，只有对同伴做法的不解以及对自己能力不足的不甘。
reborn看到gabriele伸出手心碰了碰碗边，似乎觉得还有些烫，便拿起一旁的配套搪瓷勺开始小心翻拌。
reborn有些不解于对方的行动，却在下一秒察觉到房门被打开的声音。
gabriele后方的房门被人打开，来人身上穿着松松垮垮的黑色卫衣，明眼人都能看出衣物的不合身。
尽管21岁的沢田纲吉已经有180的身高，但是家庭教师的卫衣套在身上还是显得格外宽大。
沢田纲吉揉着太阳穴，惺忪的双眼昭示着他还没有完全醒神：“哥哥，早上好。”
青年刚起床的声音有些低哑带着几分慵懒与亲昵，与reborn昨日听到的端庄沉稳声音完全不同，那是青年只给予亲近之人的温柔。
gabriele回头浅笑，起身将仍有些迷蒙的首领牵到位置上。
沉默的看着黑发青年熟练的为沢田纲吉编理辫子、整理衣物，reborn才注意到沢田纲吉束起了一缕长发。
注意到gabriele顺手将编好的辫子顺到纲吉的左肩，reborn恍然明白为何。重逢以来，纲吉总是侧身面对自己，这缕辫子平日里被他顺在左侧脖颈，而他总是右侧身面对自己。
当gabriele细心的将纲吉过长的袖口整齐的卷至手肘处时，纲吉眯着眼睛似乎有些不舒服一般挣扎着甩了一下手。
松垮的衣领便滑落到了锁骨以下。reborn的气息陡然不稳，浑身散发着凌厉的杀气。
只见纲吉漂亮的锁骨处印着一枚又一枚深紫色的印记，衬着白皙的肤色显得更加明显。烙下印记的人似乎很是体贴，吻痕都被印在了锁骨以下。
reborn释放出的杀气使得沢田纲吉一秒回神，终于清醒过来的纲吉注意到房间里还有他人，视线扫至reborn时，一张俊脸皱了皱眉。
手臂递给仍然单膝在自己面前的gabriele，纲吉开口道：“reborn先生，未经预约一早前来拜访，请问有何大事。”
有礼至极的措辞之间暗指reborn的无礼。
reborn看着gabriele默契十足的将纲吉手肘处的衣物送了一圈，挑眉回道：“现在时间是上午9:12，日本的所有上班族应该都已经投入到工作中了。”
言下之意，这个时间已经不早了，他现在前来拜访并不算失礼。
满意的收回手臂，纲吉端着温和的笑容回视对方：“reborn先生，我的国籍可是意大利。”
日本的工作制度并不适用于他。
沢田纲吉一天的开始向来始于与家人热闹的早餐时间，餐前闲聊与餐后茶会会给予纲吉一天的好心情。
而reborn的出现则意味着纲吉稳定的生活出现了变动。
现如今的沢田纲吉最讨厌的就是变数，尽管这是一丝小小的变化，明天就会回归日常。
也可能是因为带来这丝变化的人吧，沢田纲吉的身体自然的开始传递反感。
reborn敏锐的察觉到面前的人反感排斥的情绪，抿了抿嘴决定直奔主题：“你知道她有问题。”
简洁明了的陈述句不带一丝疑问，双方都知道她指的是谁。
“嗯。”纲吉本想等面前的客人离开后再享用早餐，但是陶瓷勺已经被自家老师不由分说的塞入手中。
「这样很不礼貌。」
「重度胃病患者闭嘴。」
眼神交接时，纲吉老实的开始享用早餐。有一下没一下的小口喝着熟悉的药膳。
对面的reborn在沢田纲吉简短的回应后便已经陷入了无限的沉默，纲吉瞥了一眼对方后便仗着gabriele站在自己身后看不到自己，光明正大的摸鱼，几口都没有吃掉一勺的量。
突然后方强烈的视线令纲吉无法忽视，回过头看见的便是老师温柔的笑脸，纲吉默默回头，开始认真吃饭。
彭格列三大禁忌：第一，彭格列的城堡。第二，雾守的微笑。第三，晴守的花园。
想到自家老师的那张笑脸纲吉便觉得腰疼，顺便一提，这个反应出现在纲吉18岁以后，这以前的后果是肌肉酸疼。
reborn看着面前默契的二人心下酸涩，但到底是第一杀手，理智还在，强行按下自己内心的躁动，继续问道：“樱井千花你准备怎么办？”
昨日，伽卡菲斯已经将系统抽离出来，现在的樱井千花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但瓦里安仍然将她拘留下来。
纲吉淡淡的瞟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又喝了一口粥。
倒是身后gabriele开口道：“先生，这是我彭格列内部问题。”你没有权利过问。
reborn状似未闻，视线仍然在平静喝粥的纲吉身上。这次重逢以来，他便看不透自己的学生了。
但reborn知道这并不是纲吉便了，只是他被取消了那项特权。
他失去了那个人在他面前全心信任依赖的特权。
你看，明明刚才他在那个青年面前的姿态是那般熟悉。
reborn沉默的起身，他知道他得不到这个人的回复的，因为他与彭格列早已没有任何瓜葛了。
扶着门框，reborn并未回头只是顿了一下，还是低声说道：“他们恢复记忆了。”
沢田纲吉对此没有任何反应。
只是一群熟悉的陌生人罢了。
缝缝补补还是裂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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