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对手戏
宋艳茹买的热搜很绝，姜绥青鸢这个话题里只说姜绥要演女主，连个大头照都没放。《姐妹》当初没有官宣，姜绥也没有艺人社交账号，处于全网查无此人的状态。
冯珊珊的热搜挂了半天，吃瓜群众已经知道青鸢是《皓剑承天》女主，那这个姜绥又是谁？
一时间都在扒姜绥，接着有营销号放了姜绥在《姐妹》中的两张路透……
宋艳茹工作效率奇高，晚上十点通知姜绥明天去芜山影视城签合同，然后进组特训。
林绯资源置换加上姜绥只谈了冯珊珊十分之一的片酬，制片方果断选了姜绥。
姜绥坐不了飞机，林绯难得强势，让小夏开着房车送她，还把助理方佳佳塞给了她。
姜绥昏昏欲睡，被方佳佳有点尖细的声音惊得睁开眼睛，她揉了揉太阳穴问：“到哪儿了？”
方佳佳看了一眼外面，说：“还早着呢。”
从桉城去芜山，开车要十几个小时。
姜绥“嗯”了一声。
方佳佳忽然笑了一声，说，“网友脑洞可真大，说盛泽预自带衰神体质，他的剧找不到女主才找了个新人。”
姜绥闭眼。
“诶，小姜，你别忙着睡。”方佳佳拍了拍姜绥的胳膊，“情况不妙啊，冯珊珊应该已经知道剧方不用她了，开始往你身上泼脏水——说你心机深，出道就专抢别人的角色……嗯？还说你背后的人是《姐妹》投资方的胡总，这人在圈里名声可不好。”
姜绥张了张嘴，无声骂了句脏话。
谁在意黑子说什么啊，有这时间睡觉不香吗。
方佳佳看姜绥不理她，冲着前方说：“小夏，你是见过那个胡总的吧。不知道怎么发了家，挥着钱往圈里砸，还真给打他出了名声，上赶着贴他的女艺人可不少。之前他老婆跑去影视城捉奸，还被狗仔给拍到了呢。”
姜绥心想，就算要搞事也把脸上的轻蔑收一收吧，真丑。
她懒洋洋地说：“小方，你能让自己的嘴休息一下吗？”
“呃——”方佳佳哽住了，瞟到姜绥云淡风轻的脸，不知怎么的，火气忽然从脚底直冲头发丝儿！
“我还不是为了你好，女艺人不得爱惜自己的名声啊。你自己看说的有多难听。”方佳佳把手机塞到姜绥手里。
姜绥坐直了身子，转头定定地看着方佳佳。方佳佳硬着脖颈，直直撞进姜绥冰冷幽深的眼底
，竟像要把她吸进去似的。
“佳佳姐。”姜绥用食指点了点已经熄灭的手机屏幕，方佳佳仓促地看过去，仿佛有莹白的光晕“咔一声在屏幕上碎裂……她屏住呼吸接过手机，不敢再惹姜绥。
姜绥转头看到车窗上自己僵硬的下颚和薄薄的嘴唇，不知怎么竟带了些许薄情寡义的味道。
她嫌弃地闭上眼睛。
到影视城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他们匆匆忙忙地住进了片方安排的酒店。酒店的床很软，姜绥整个人陷进床里，却睡不着了。
进组后该怎么办呢？直接把盛泽预搞死？
还是就当多了四个月的假期，开开心心赚点积分算了。
盛泽预为了新戏，到山上去体验生活。听说女主来了，天没亮就从山上下来，很不走运地在雪地里摔了一跤。
到酒店洗完澡天已大亮，助理熊彬出去一趟回来说：“哥，吴总他们还没起来。我去会议室晃了一圈，女主角在里面看剧本呢。”
“这么早？”盛泽预诧异。
“可不是，真人比视频里漂亮多了。”
盛泽预嗤笑一声，说：“长得好如果有用，我还会被全网嘲？”
“哥，你的灵魂演技一般人get不到啊。”熊彬嬉笑着说，“姜绥出道就能和林绯演电影，演技应该很好吧。”
“最好是。”盛泽预扣上腕表，无语地看了眼掌心的创可贴。
熊彬赶紧递上西装外套，“哥，注意手。”
“啰嗦。”盛泽预身材挺拔，186cm的身高让西装无比服帖。
只是他一转身，熊彬就忍不住叹气，自己千挑万选的衣服并没什么奇效。
身娇玉贵的大少爷，皮太白，眼太亮，黑西装都压不住这一身少年感。
熊彬头皮发紧，在盛泽预的怒视里检讨自己的失职。
盛泽预容貌清俊，一双眼睛灿若星辰，往那儿站就一幅漂亮的油画。
难怪黑粉都不黑他的颜值，专挑剔他业务不行。
熊彬在想自己下次要准备什么样的衣服，才能让盛泽预看起来像个成熟稳重的精英。
他跟了盛泽预三年，还是没摸透他的性子。
照理说盛泽预家境优越，就他家里那要星星不给月亮的架势，干什么想不开来趟娱乐圈这浑水。出道方式也很迷，一个读表演专业的为啥要去参加选秀，直接演个偶像剧不好吗？
但要说盛泽预清高、脾气倔吧，他又比谁都知道怎么花钱。要不是砸了钱，这男主角还轮不到他呢。
盛泽预挑剔地看了一眼镜子，说了句：“走了。”
门在身后关上，走廊的灯光追着盛泽预，他脸上的表情骤然消失，浓烈的眉眼仿佛被水洗一般，再叫人看不出半点情绪。
会议室的木门半掩，盛泽预站在门口居高临下地打量姜绥。
那人安静地坐在那里，右手撑头，左手放在剧本上，十指纤长，竟比山上的雪还要白上一些。
“咚咚咚。”盛泽预抬手敲门。
姜绥一脸素白，只下唇因为刚刚咬过带了些红润，脸极瘦，眼眸极黑，抬眼看人时带了点漫不经心的清冷。
皮鞋踩过地毯，带起细碎的声响，刺激着姜绥一夜未眠的神经。
她笑着问：“看够了吗，盛老师？”
盛泽预没吭声，他想起自己昨天因为女主角人选在电话里跟人争得面红耳赤，这会儿耳根子就有些痒。
他下意识抿紧了嘴唇，眼里带了点狠劲儿。
姜绥好笑，这是干什么？
她指了指对面的椅子，问：“不坐吗？”
两人的目光猝然撞上，盛泽预移开视线坐到姜绥对面，忽然觉得自己输了。
他回过神笑了笑，“今天的热搜吵得很凶，需要剧组出面澄清吗？”
姜绥说：“那是我这边自己买的，不用管。”
“好。”盛泽预眼睛一弯，“趁着时间还早，我们来对戏吧。姜老师剧本背完了吗？”
姜绥垂目看了一眼剧本，说：“还没来得及翻完。”
盛泽预瞳孔微缩，这是艺高人胆大还是压根不在乎？
他心里喊救命，自己何时才能遇到个靠谱的对手？
姜绥慢条斯理地说：“虽然没看完，可剧本问题真不少。打戏太少、感情戏太乱。还有，男二是不是得罪了资方？邵导又打算拍一部全员降智的神剧来侮辱观众？”
盛泽预眼皮一跳。
这是指着和尚骂秃驴啊，不巧自己就是最大的投资方。
他摸了摸后脑勺，专门为古装戏留长的头发，放下来都快到肩膀了！
盛泽预反驳道：“咱们这剧前期招商不顺，投资人都快跑光了。总投资缩减近一半，剧本从66集砍到42集，某些名场面被删减也是没办法。”
姜绥定定地看着他，问：“这是你说服自己的理由？”
这是删减的问题吗？原著叙事宏大，感情戏少但出彩。剧本中，删了事业线又想凸出男主，就加了好些乱七八糟的感情戏，还是那种能把人尬住的老桥段。
她数了数自己戏份，竟然那么多。
这如何能忍？还怎么做条快乐的咸鱼？
盛泽预被她冷冰冰的眼神看得头皮发麻，就问，“你有想法？”
“打戏尽量实拍，用原声台词。”姜绥顿了顿说，“无用的感情戏删了，把我的戏份时长加到男二身上去。男频剧群戏出彩才好看。”
“有一版剧本倒是跟你说的差不多，呆会儿可以在会上讨论一下。”盛泽预第一次碰到要给自己减戏的艺人，心里的不痛快倒是跟着减了两分。
姜绥点头，心里舒了口气。
她夜夜噩梦，身体也没彻底复原，真怕自己先把自己搞死了。
姜绥看着眉眼带笑的盛泽预，心说长得真好。
盛泽预看了看时间，试探道：“对戏吗？姜老师。”
姜绥合上剧本。
她看着他的脸，惊疑不定地问：“你是鹤奴？
“师姐，是我。”他的声音发紧，目光落在她悠然半握的右手上。
她问：“这些日子你去哪儿了？其他人呢？！对，大师兄说你们都死了！朱雀剑宗上下一千三百四十七人，全都不明不白的死了！你告诉我，是谁杀了他们？”
双目已赤红，却无半点泪痕。
他沉声说：“我不知道，师姐。那天，我又偷偷跑到鹤苑玩。朱雀剑阵被毁，业火烧了九天九夜。我守在山脚，却不见一人下来。”
她抬手遮面，泪从指缝滑落。
“师姐放心，我定要幕后之人血债血偿！”他恨声说。
她冷着脸喊他：“林望鱼。”
“是，师姐。”
“当初你不肯改名，剑宗名谱上你便只能叫鹤奴，可曾后悔？”
“不悔。”
她莞尔一笑，“真的吗？”
姜绥轻轻敲剧本。
……盛泽预眨了眨眼，姜绥脸上哪还有笑。他背脊微微发麻，不动声色地挺了挺。
姜绥问：“怎么样？”
盛泽预吐出一口气，觉得姜绥顺眼起来。
他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说：“姜老师，牛的！”
姜绥勾起嘴角说：“这干巴巴的对白就好了？”
盛泽预舌尖发苦，这已经是他能接触到最好的剧本了。
砸了一个亿才得到的机会。
跟制片沟通什么事，对方嘴上好好好，其实压根就是把他当成个傻子在糊弄。
他正色道：“再来一场，就师姐发现林望鱼魔气缠身，要动手收拾他那一段。”
姜绥还没来得及回答，门被大力撞开，来人风风火火，“哥，快把早饭吃了，你那胃可经不起折腾，你们男明星减肥真是不要命……”
姜绥疑惑地朝他看过去：“你还减肥？”
盛泽预身材高挑，一身板正的黑西装反而衬得他越发眉清目秀，还有那双白皙且双骨节分明的手，哪儿胖了。
现在男艺人已经这么卷了吗？
盛泽预眨眨眼说：“林望鱼最初不是个逃难的小乞丐嘛，导演让我最好瘦可见骨。”
熊彬放下早餐，冲姜绥笑笑。背过身朝盛泽预挤眉弄眼，无声讨饶。
盛泽预微微偏头，让他赶紧滚。
他指着餐包说：“尝尝？低热量多纤维，味道还行。”
姜绥伸手拿起一个，嚼出了浓浓的麦香味，好像是有点饿。
盛泽预有些好奇地问：“你对演男二的徐畅东有了解吗？我只看过他的试镜视频，演技确实可以，听制片说以前拍过武侠电影，动作戏应该还行？”
姜绥挑眉说：“他是我下部电影的男主角。”
“什么？”盛泽预傻眼。
姜绥望着门外说：“导演他们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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