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晚饭后一小时，程颂让彩彩躺在自己腿上，给她洗头。
彩彩今天回来眉头一直皱着，程颂笑她：“今天在幼儿园不开心？和小朋友之间闹矛盾了？”
彩彩叹气。
今天老师教了一些很简单的加减法，她身边一个小朋友算到二加四，算了好久都算不出来，小胖手掰扯半天，不够数，都要急哭了。
彩彩把她另一只手展开，让她再数，现在够数了。小朋友一会说等于一，一会儿说等于五。
彩彩：……
老师让小朋友们表演节目，有人唱“请把我的歌带回你的家……”，有的上去翻跟头，有的在小黑板上涂涂画画，有的背了半首古诗。
彩彩上去背了个乘法口诀，“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一三得三……九九八十一。”
响起热烈掌声的同时，彩彩察觉到自己在这个幼儿园竟有些格格不入。
程颂还在专心给她按摩头皮，听她说别的小朋友很笨，超过一只手的加减法都不会，噗嗤笑了，“你妈妈也没教过你乘法口诀啊，你怎么会的？”
“我好像梦到过。”
程颂给她冲水，“你会这么多真的很厉害，爸爸也很骄傲，可是你不能用你自己的标准去要求别的小朋友啊，别的小朋友又没做过你做过的那些梦，他们暂时不会也正常，是不是？”
彩彩深思一番，“嗯，爸爸你说的有道理，如果以后我不做那样的梦了，轮到他们做了，他们有可能也会觉得我是笨蛋。”
冲好头发，程颂抱她起来，毛巾轻轻擦拭，“就算彩彩不会背乘法口诀，不会十以内加减法，你也永远都不是笨蛋，爸爸只希望彩彩能够永远开心、健康。”
彩彩当然不可能是笨蛋，但是为了不给爸爸丢人，她可不能放松，幼儿园小红花榜单上她要一直是第一名。
特别是不能让张阳阳超过他，谁让他总说要和她成为一家人了？说爸爸要成为他的小姑父了？
第二天中午，程颂和陆津在食堂吃饭。
程颂狼吞虎咽。
“哥你慢点吃，你下午有事啊？这么着急？”
陆津被他催得也加快了速度。
程颂往嘴里塞了一大口，“嗯，我在报纸上看到有厂子跟外国人合作，把东西卖到国外去，我打算等会到市里仔细打听打听。”
话音刚落，陆津正要详细问问，两人对面一道身影坐下来。
程颂只匆忙瞥了眼，继续吃饭，这食堂菜不错，哪天带着彩彩来吃一顿。
陆津跟程颂低声说：“张莹珊，张经理小女儿，厂子里财务。”
程颂嗯了一声，没说什么。
张莹珊有些紧张，昨晚她爸劝了她好久，把程颂的情况和未来发展前景都分析给她，那又怎样？她从没想过那些，而且她看着程颂才不像爸爸说那样是个什么都做不成的二愣子。
张莹珊把自己带的饭盒往程颂面前推一推，“这是我妈妈做的，你们尝尝。”
程颂没空理她，陆津很擅长和人相处，夹了一筷子红烧肉，略有些夸张地称赞：“太好吃了，阿姨好手艺！”
张莹珊对他笑笑，视线又回到程颂身上。程颂不笑的时候有点凶，她不敢再重复一遍程颂没理的话，怕他不耐烦，就找别的话题。
还好她准备了很多话题。“我侄子跟彩彩是一个班的，中班，都说彩彩特别聪明，我侄子这几天在家也不贪玩了，抓着我让我教他学习，说要超过彩彩呢。”
程颂这才正眼看了看她，轻扯一下唇角，带着点自豪，“是吗？”
张莹珊知道自己有机会了，顺着往下说，“是啊，我大哥大嫂还想问问你是怎么把彩彩教的，懂那么多，他们让你有时间可以来家里坐坐，探讨一下孩子教育的问题。”
张莹珊桌子下的两只手搅在一起，紧张等待回复。
程颂咽下最后一口，“都是孩子她妈妈教的，我没怎么教过她学习上的事，我是跟她一起玩的那个。”
“现在小孩子都只跟小孩子玩，你能让彩彩跟你玩到一起去，也是很有本事的。”
程颂点了下头，起身，“我还有事先走了，你们慢慢聊。”
“老四，晚上去接彩彩放学，我估计回来会晚，不许给她买冰棍啊，一星期只能吃两根！”
陆津拍着胸脯保证，程颂阔步离开了。
离开的时候都没和她打一声招呼，张莹珊难免有些憋闷，对面陆津还在吃着她饭盒里的红烧肉，心气更不顺了。她把饭盒扣在陆津餐盘里，扣干净了拿着自己的饭盒走了。
陆津望着那气冲冲的背影鼻腔发出哼的一声，“这红烧肉真不错，周日给彩彩做一顿试试。”
中午饭点食堂人多，张莹珊和两个新来的男人吃饭，最后怒气冲冲走了的场景没多久就传开了。
内容从简单朴实地描述当时画面，到添加了些渲染色彩。
传到张经理耳朵里时，已经是，女儿上赶着追求程颂要给他女儿当后妈，程颂还在食堂当着众人的面给女儿甩脸色。
他都快退休的年纪了，这不是丢他的老脸吗！
晚上一大家子坐在一起劝说张莹珊，可张莹珊哭着说不放弃，“反正都传成这样了，我也没什么好怕的，我就是喜欢他，从来没这么喜欢过一个人。”
张经理抬起的手都在颤抖，“我一世英名都毁你身上，我的女儿竟然还需要倒贴给别人？你怎么就非他不可了？你了解他吗？”
张莹珊现在只觉得面前的路一片荆棘，在她和程颂的这段感情中有太多阻碍，但再多的阻碍也不会阻挡她的脚步和决心。
“喜欢是一种感觉，我看见他的脸我就……心砰砰跳，你们根本不能理解。”
“他还有个女儿呢，你要给人家当后妈？”
“当后妈怎么了？我们两个还年轻，结婚了想生几个生几个。”
张妈妈悄悄说：“现在只能生一个啊。”
张经理和张莹珊：……
张莹珊被这么一打岔，也放松了语气，“爸，你不是说你最疼我了嘛，我现在就这一个愿望，就是嫁给程颂，你帮帮我呗，你看程颂每天到处跑，都是为了厂子效益，他肯定不是你说的那种什么都干不成的人。”
张经理被她闹得没办法，其他孩子都结婚了，就剩这一个小女儿，还能怎么办，宠着呗。
吴俊去别的城市出差了几天，听闻他回来的消息，张经理便奔着厂长办公室去。
当然，外面关于女儿的传言那么难听，不管女儿和程颂那小子能不能成，都要先给他一个下马威，不然以为女儿是好欺负的呢。
张经理坐在吴俊对面，翘个二郎腿慢悠悠喝茶，“程颂副厂长来了都半个月了，也没看他干什么啊，每天东跑跑西晃晃，厂长你确定你没看走眼？你我肯定是信任的，只是这个程颂……目前的表现倒是一副难当大任的样子。”
“你当初可是跟我说，一个月时间他干不出什么来就让他走的？”
吴俊嘴角噙着笑，“我当然没忘，这不是还没到时间吗，怎么？张经理是想让他快点离开，还是……”
话还没说完，那头电话响了，吴俊起身去接电话。
“程颂啊……嗯……什么？好我知道了。”
张经理听到那头是程颂了，但是不知道具体说了什么，只见吴俊脸上的表情丰富多彩，一时竟分辨不出是好消息还是坏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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