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四种可能
突如其来的靠近，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从周林芙这边看，他坐在那边，仿佛思考了半响，然后摇摇头，薄唇轻启：“没有。”
周林芙接过话说道：“那你等我把作业放办公室去，我们一起走吧。”
他看了看窗外的雨幕，心安理得地接受了她的提议：“好。”
宋嘉实说完后就低头在整理刚刚翻出来的书本，周林芙站直后就比他高，她俯视着他的发顶，肆无忌惮地打量着他。
乌黑的头发耸拉搭着，脑间有个小漩涡，看起来温良无害，思绪飘开后，她甚至想到了周林墨小时候养的那条傻狗，不高兴的时候就会这样垂头丧气。
很快收回情绪，周林芙背上书包边往外走边跟宋嘉实说：“那我先去办公室里，你等我。”
“好。”
这时候校园里的人已经渐渐少了，只有隔壁那栋楼，里面装的是全部的高三学生。虽然现在还没到晚自习时间，但那边的楼里已经传来阵阵读书声。
在这个空隙，校园广播站里播放的流行歌曲还没停下。
雨水声，音乐声，读书声交汇在一起，变成独特的交响乐曲，世界开始变得空灵。
周林芙从办公室回来，沿着走廊往教室那边走着，教室门被轻掩上，宋嘉实倚靠在教师边。他额前那细软的碎发微微垂下，遮住他平常散着碎光的眸子，看不见他的情绪。
明明是双肩的书包他今天偏偏不老实的用单肩背着，难得看到他这么痞气的样子。
她小步跑到他的面前，歉意得说道：“宋嘉实，不好意思啊让你久等了。”
“你来了。”听见声音，宋嘉实抬起头笑了笑：“没事，走吧。”
两人步入雨幕中，周林芙把手里提前准备好的雨伞按了一下，雨伞弹开。宋嘉实比她高了不少，她踮起脚去撑伞，尽量把两个人都遮住。但踮脚后她开始重心不稳，走得歪歪扭扭的，显得有些笨拙，宋嘉实没忍住轻笑了一声。
感受到宋嘉实的笑意，周林芙不解地看了他一眼。
因为这狭小的空间，她精致的面容全方面被放大，一双杏眼看向他时还有些懵。
宋嘉实咳了咳，不自在地开口：“我来吧。”
接过她手里那把长柄雨伞，没有看起来笨重，其实很轻巧。只是这把伞平时都是周林芙一个人在用，所以算是很大的了，但今天旁边突然多了一个人，还是体型比她大了不少的男生，顿时显得有些拥挤。
两人并排在校园里走着，雨水砸在雨伞边缘，稀里哗啦在头顶上响不停，这是他们两人才能听见的声音。周林芙被笼罩在他的气息下，能感觉到他把伞一直往她那边靠着。
广播站里换了一首歌，混着滴滴答答的雨声，离开了教学楼那边，已经听不见读书声，顿时安静了不少，她抬头望了望他，想说些什么，耳边传来熟悉的旋律，她听过。
人声传出。
“沿途与他车厢中私奔般恋爱。”
“再挤逼都不放开。”
两人其实算不上很熟，除了上次宋嘉实来送作业，林宛真邀请他来家里坐了会儿之外，他们之前在学校都没什么交流。
话题展不开，两人就这样沉默着。
周林芙若即若离的拉开和他之间的距离，假装不小心踩进水坑，把污水全都溅到旁边宋嘉实的裤腿上。
被踩到的水坑里，水纹晕开，泛起阵阵涟漪。
她有些不咸不淡地道歉：“对不起。”
校园里因为下雨，许多小水洼都积着水，宋嘉实没放在心上。
但转眼间，少年因为顾及到她，左肩静悄悄的被雨水浸湿，她突然明白刚刚宋嘉实为什么用单肩背书包了。
她没出言阻止。
但等到快走到校门口，像是刚注意到，不好意思般，她艰难的开口：“宋嘉实，我这里能遮住，你给自己也遮点。”
“嗯。”宋嘉实把雨伞把自己那边倾斜了一些，雨伞上冰冷的雨滴一瞬间侵入他的肩膀里。
……
她扬起笑脸，坦率地夸他：“宋嘉实，谢谢你给我撑伞啦。”
宋嘉实笑了笑，没当真：“明明是你借我伞的。”
“对。”周林芙扬起头笑了笑，“那也还是谢谢你了。”
宋嘉实走到校门口就把伞递给周林芙，说了声再见就冲进雨里，少年长得高大，书包被他放在头顶遮掩雨滴，他肆意地在雨里奔跑，背影青春飞扬。
少年的身影进入前面的小巷，很快就离开了自己的视线内。
周林芙注视了一会儿，撇了撇嘴。
说到底，她也不知道最初这样做的原因是什么。
是因为最初不知源起的嫉妒，还是她本身就恶毒？
无论怎样，她都想靠近他一点，然后伸手把他拽下神坛。
她只是看不惯宋嘉实那种风轻云淡，仿佛什么事都在自己掌握中的样子。
街道上的霓虹灯相继亮起，交相辉映，下雨的街道滑过一辆辆飞驰而过的汽车，行人稀少，光线幽暗。
寒冷加剧，空气里的温度已经比早晨低了不少，周林芙把车窗关上。
车内温暖如春。
周林墨皱了皱眉头，终于不耐烦地问出自己的疑虑：“你怎么每天放学都这么晚啊？”
闻见他身上泛着的潮湿气息，周林芙往旁边挪了挪，白眼道：“不高兴的话，你下次就自己回去。”
没想到她迟到的这么理所当然，周林墨懒得跟她多说：“搞清楚，我不等你早就到家了。”
“嗯，走路走快点都已经回家吃上晚饭了。”
“妈的。”说不过她，周林墨索性看向窗外，嘴里忍不住抱怨：“算我倒霉，让你做我妹妹。”
“噢，那可以不做兄妹的。“周林芙起了兴致，很耐心地告诉了他另一个方案：“因为我是你姐姐。”
“……”
见周林墨没搭理她，周林芙补腔：“跟你做姐妹真倒霉。”
“没大没小的。”周林墨上手掐她的脸颊肉：“我大人不计小人过。”
“那你还掐我！！！”周林芙拍开他的手，不满地说，“莫名奇妙的！”
周林墨又去把她的鼻子捏住，让她喘不过气来：“收拾你还需要找日子吗？”
“家暴！你这是家暴！”
两人掐架已是日常，李叔在前面笑呵呵地看热闹，将车子平缓地驶入到西远市最有钱的别墅区里。
林宛真正在客厅里绣十字绣打发时间，一看见她周林墨就开始告状：“妈！我怀疑周林芙早恋，她这段时间都出来的很晚。”
“呵呵，那我至少不像你，长得像狗。”周林芙把书包丢进沙发，整个人陷进去，淡淡地嘲讽道：“你想早恋，都没人看得上你。”
“你也就嘴巴厉害。”看透了她的本质，周林墨摘了一颗葡萄丢进嘴里，“我打你两下你就老实了。”
周林芙窝在沙发里，脱掉校服里面只有一件黑色的卫衣，她像是不服气似的，突然往上挥舞着拳头。
像是在殴打空气。
周林墨就坐在她旁边，因为她的动作，沙发也开始抖动，他回头无语地问：“你在干嘛？”
“我在准备战斗。”
“……”
第二天有一节体育课是在下午最后一节课，这意味着上完后就可以放两天周末假。
同学和老师都想着要放假，有些松懈。
体育老师徐磊今天也心情好，只让同学们围着操场跑了两圈，趁着大家气喘吁吁的时候，很快的总结了一下，然后就让同学们解散，随意活动了。
往常徐磊通常会让同学们跑两圈，做热身运动，然后再做下学校里的课间体操，反正一整节课被安排得满满当当的。今天突然松懈下来，同学们也没自己带体育器材，都要去体育器材保管处那边申请。
学校体育器材都被归纳在操场后的那个被废弃的大建筑物里，统一保管，雇了个六七十岁的老大爷看守，是要学生自己带着学生证去登记领取，然后等用完器材归还后，才可以把学生证领回来。
但老大爷不好的一点就是，有点老花眼，所以每次登记就要浪费很多时间，等着把学生证拿过去，颤颤巍巍地在旁边写上拿走了什么体育器材，去还器材的时候又佝偻着背，十分严谨的在本子上找到你的名字划去，才会把学生证还给你。
大部分的人都不喜欢去借体育器材，无它，没玩儿几分钟，在那里登记就得耽误十分钟。
想到今天反正周五，同学们都不嫌麻烦，陆陆续续地往那边去拿器材了。
班上的男生基本上都爱打篮球，刚好胡韬带了篮球，和平时厮混在一起的几个铁哥们，趁着这时间空隙迅速的占领了篮球场一个好位置。
胡韬穿着篮球裤，他们这些人上课前已经事先热身过一遍，此时大汗淋漓。宋嘉实把校服外套脱下来，里面只剩下一件宽松的白色卫衣，他刚把外套搭在篮球架上，胡韬看见了立马走过来制止他：“行了，你歇着点吧。”
宋嘉实：？
“你没看见你最近那么倒霉，别今天打篮球又磕着碰着。”胡韬把他摁在篮球架边上坐着，老妈子一样操心道，“明天竞赛还想参加不？今天你就老老实实坐旁边，看小爷我大放光彩。”
宋嘉实把视线移到篮球场中央，片刻后他认为自己是团队缺一不可的人才，底气十足笑道：“不过你们人都不够啊。”
“行了，打半场，2v2，不差你。”胡韬拍了拍他，准备潇洒地转身离开，又回头千叮万嘱道“大爷，算我求你的，歇会儿吧。”
“……”
“你歇着我都怕等会儿篮球砸着你。”
对于胡韬这种好朋友的过于保护行为，宋嘉实毫不犹豫地丢了个白眼。胡韬没当回事，扬着笑跑去打篮球那边了。
最近两天实在是有些倒霉，宋嘉实今天正准备趁着体育课舒缓下心情，胡韬还好心好意的把他推到一边去休息。
他很无聊，于是起了玩心在旁边开始瞎指挥。
“胡韬，挡拆啊挡拆！”
“防守啊！张程伟都要投篮了。”
“哦，忘了，你们是一队的。”
“呵呵……”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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