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五
此时,太阳已经落山,夜晚的月儿是上弦,恰似女神微笑的眼。漫天繁星拨开乌云闪啊闪,像无数鬼魂藏在夜里偷偷看。
听命湖便仿佛上古时期,女娲遗落人间的镜子,映出繁星浩渺的夜空。
魂儿藏在天上,湖水映出倒影,月亮变成下弦月,女神悲伤地哭了。
姬不凡站在湖边以手托腮,沉默不语。
有鱼儿探出水面好奇来瞧,姬不凡朝它点点头。
“嗨,帮个忙?”
鱼儿随即翻个白眼儿,游走了。
这时,忽闻身后传来温和而谨慎的声音。
“先生,已经很晚了,您是否该回去休息了?”
姬不凡头也不回,只听声音已猜到来人,正是白天接待自己的那名景区服务员。
“知道夜空下的湖水有多迷人吗?就像爱人的眼,清澈明亮,乌黑绽放,她正含情脉脉地看着你,你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温柔的目光。”
“先生,湖水看不看得见人在下不知,不过监控是真的能看见您。”
姬不凡嘴角一抖。
“我想一个人静静。”
服务员依然微笑道。
“您看您公务繁忙,都忘了这里的规矩,晚上是不能来听命湖边的。”
姬不凡眨巴眨巴眼儿。
“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想起来了,来之前确实有助理对我讲过。不过那会儿我正忙着批阅文件,也没听清楚。正好,你再给我讲讲。”
服务员干咳一二,声音渐渐低沉下去。
“先生,这是规矩。”
姬不凡猛然回头,那双眼就像听命湖,平静诡谲,乌黑深邃。
“你不想干了吧?”
对方却不惧,依然那副职业的微笑。
“这里有鬼。”
姬不凡狠狠咽口吐沫。
“我们屋里谈。”
二人离开后,隔壁别墅一行人恰如黑夜里的幽魂,行走无声,来到湖边。
“领导,那小子果然不对劲儿,明显是冲着湖来的。”
“我刚刚说的你没听清吗?”
“明白。”
于是,同样有一名景区服务员出现在下一刻。
“各位······”
一本皮质证件就贴在了他的脸上。
“滚。”
“好嘞。”
别墅内。
姬不凡站在酒柜前,动作优雅地左手拿起一瓶圣蒙,右手拿起镶了金边的开瓶器。
“这瓶酒······”
服务员立马会意,微笑道。
“一万七。”
姬不凡嘴角一抖。
“很一般。”
便小心翼翼地将酒放好,又从冰箱里拿出两瓶带着翅膀的矿泉水,并将其中一瓶递给对方。
“还是喝水健康。”
说着“啪”一声扭开瓶盖,仰头就喝。
服务员笑得如沐春风。
“先生,矿泉水一共八千二。”
“噗!那个,咳,很、很纯净。”
姬不凡骂骂咧咧往沙发上一坐,翘起二郎腿,为自己点了根香烟,声音猛然低沉下去。
“你不是普通人。”
服务员微笑着将手中并未开启的矿泉水放在茶几上,看向对方。
“想必先生是来调查这间房子命案的吧?”
姬不凡眨巴眨巴眼儿。
“命案?什么命案?”
对方脸上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
“张海峰听命湖别墅咬人案,前段时间传得沸沸扬扬,各大媒体争相报道,各种传闻铺天盖地。您居然不知?这不符合逻辑。”
“您刚刚说我不是普通人,您又何尝是呢?明知这里发生过命案,依然面不改色地住了进来,又在夜晚只身前往听命湖边。恕在下直言,没有一定专业素养的人,是不可能做到如此举重若轻的。”
姬不凡闻言,也不隐藏身份了,点点头。
“我是中情局特工。”
服务员嘴角一抖。
“如果您实在不便多言,大可以不讲,在下的好奇心也很有限度。”
姬不凡心里“咯噔”一下,想起白天的遭遇,赶紧机智地转移了话题。
“你刚刚说湖里有鬼?”
服务员眼睑微缩。
“您真的不知?”
姬不凡诚实地点点头。
“网上查不到。”
听命湖有鬼。
此湖为一片死水,却终年不涸,鱼虾丰富。其水质之优异人能就地饮用,水深之莫测直到现在也没有一个明确的说法。湖水四周被树木环绕,许多动物也栖息在这附近。
后来人们发现,如果在湖边大声讲话,就会引来雨水。并且,此湖能根据人们说话声音的大小,来决定降水的多少,所以又名迷人湖。
听命湖,迷人湖,还有一个名字,吃人湖。
“听命湖存在已逾千年,最早被人们发现是在先秦时期。那时这里存在一个母系氏族部落,叫尼瓦蝻。部落里的女人地位崇高,男人仅被当成生育工具和普通劳动力,地位与现在的家畜一般。”
“正所谓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男人身强力壮,若要争斗,定比女人强。据传,当时有一名男子在男性当中地位颇高,他爱上了族长的女儿,却苦于部族规矩,无法得到心爱之人。于是,那个男人想办法,把女儿骗到听命湖边,强占了。”
姬不凡将燃尽的香烟捻灭在烟灰缸里,咂咂嘴。
“强占族长的女儿,很秀啊。”
服务员微笑道。
“更秀的还在后面。”
“他行完事,竟将女儿活活掐死,并扔进湖里。然后联合当时所有男人揭竿而起,将族中女性统统杀害,也全扔进了湖里。后来,这个部落便神秘消失了。”
姬不凡一愣。
“消失了?就没了呀?”
对方揶揄道。
“女人都死绝了,部落无法延续,不消失还能怎样?”
前者这才恍然大悟,由衷道。
“秀得飞起。”
随即话锋一转。
“这就是你说的湖中有鬼?我感觉你在套路我。”
服务员则摇摇头。
“要真是这样,大不了算一段故事,头版头条都登不上。可后来,诡异的事情就发生了。”
“但凡夜深人静,若有男子独自靠近听命湖,第二天一定会失踪!尸体都找不到!这里在被国家管理之前,类似的情况就屡有发生。后来我们接手,最开始依然有人不听劝阻,想夜游听命湖,结果男人统统失踪,至今杳无音讯。”
姬不凡点点头。
“所以你们安装了摄像头,目的就是希望杜绝此类事件再发生?”
服务员也点点头。
“是的。”
“我们都曾戏言,也许听命湖人言降雨的神奇现象,就是湖底亡魂听到有人说话在哭诉,天上落下的雨就是他们的眼泪。人声越大,眼泪就流得越多,因为她们感到悲愤、感到委屈,她们想复仇。”
听完,姬不凡不置可否地撇撇嘴,心中亦在盘算着另一件事。
“张海峰案你们怎么看?”
服务员叹口气。
“说到底,这都是不信邪惹的祸。”
在精神病院,张海峰说过,教授一行人前来的目的,是考察听命湖奇观成型的原因,并且是回去了的,命案也是发生在回去之后。
可事实上,命案确确实实发生在这间别墅里,张海峰本人也是来了的。
念及于此,姬不凡却不言明,只是问道。
“哦?不信邪?你的意思是,教授团队也曾夜游听命湖?”
服务员点点头。
“不仅夜游,他们还下了湖。而且为了不打扰这里的游客,他们选择在凌晨下湖。”
“凌晨?”
“您应该明白,来这里的客人都和您一样,非富即贵,身份尊崇,他们这样选择也在情理之中。”
“可你们不劝劝他们吗?”
“还记得我说过吗?他们不信邪。”
“然后呢?”
“然后他们并未失踪,却被张海峰咬死在了这间别墅里。”
姬不凡闻言,问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问题。
“张海峰下水了吗?”
服务员十分肯定地摇摇头。
“没有,他怕水。”
哥们儿便回想起那间纯白病房,房里的那个人干干净净,斯斯文文,那双眼也正看向自己,眯了起来。
“他们打捞上来什么东西了吗?”
服务员依旧摇头。
“什么都没有。”
姬不凡便不急于追问,而是自顾自摸出手机、打开相册,找到里面画有刀形玉佩的a4纸照片,并递到对方面前。
“你好好看看,难道他们没打捞上来这个东西?”
服务员便笑起来。
“先生,不得不说,您和教授一行人在某些方面出奇得相似,都那么执着。就像那天我对他们讲,听命湖早在很多年前,就有相关机构于白天数次下湖打捞,能打捞的都打捞上来了,也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他们不信,正如您,也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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