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七
没过多久，隔壁别墅。
温热的风儿吹起姑娘湿润秀发，芬芳香气弥漫开来，纠结湿发渐渐分明。
女子身着浴袍，翘着二郎腿，两手抱胸，气鼓鼓地坐在沙发上。
浴袍下摆害羞分开，露出那双又白又嫩的大长腿。
对面三个落汤鸡紧绷身子挺胸站好，齐齐眼观鼻、鼻观口、口观心，没一个敢把目光聚焦过去。
姑娘身后，按铃男战战兢兢地握着价格不菲的吹风机，千难万难，余光还是瞟见了那微微敞开的衣领。
猛男心肝儿一颤，默默喊了句色即是空，赶紧移开目光。
遭罪啊，这个姑奶奶，碰又碰不得，惹又惹不起。
记得三年前，她刚来院儿里，有好事小青年在她面前秀得飞起，结果第二天就被调走了，至今音讯全无。
仔细算来，这些年的失踪人口，大约组成一个加强连了。
按铃男心中一再强调。
色字头上一把刀，要稳住啊。
而此时，姑娘心中也有自己的小九九。见她傲娇眉眼轻飘飘一荡，目光就飘向了隔壁别墅。
沐浴时，透过换气窗瞧见，有服务员从里面鬼鬼祟祟出来。难道，那个穿西装的身份不一般？
便淡淡道。
“那个服务员是不是我们的人？”
对面猛男皆眨巴眨巴眼儿，其中之一便机智回答。
“报告领导，是！之前他一见我们出示的证件转身就走，寻常人员可不认得！”
姑娘就被气笑了。
“哇，你好聪明哦，这么明显的事需要你来告诉我吗？我问的是隔壁别墅！”
却闻按铃男小心翼翼道。
“领导，那个也是。”
女子柳眉一挑。
“哦？你确定？”
对方便自信道。
“来之前，属下已将这里人员资料全部查看过，只要是我们的人，都记在了脑袋里，保证错不了！”
女子终于露出欣慰笑容，一不小心，笑出了双下巴。
“不错，有进步。”
按铃男见状，灵光一闪，立马露出关切神情。
“呀！领导最近操劳过度，微胖了呀！您该减肥啦！”
夜里的风儿甚是喧嚣，钢铁直男的惨叫声，总是分外妖娆。
“啊！”
隔壁别墅。
姬不凡被这声惨叫吓一激灵，匪夷所思地眨巴眨巴眼儿。
“这么残暴的吗？”
又义正严辞道。
“不用怕，有我在，谁也伤不了你一根汗毛！”
见他对面的墙角，居然蹲了一个娃娃！观其二尺来长，虎头虎脑，皮肤黝黑，蹼手蹼脚，耳旁还长着一对鱼鳍！
再仔细一瞧，鼻子不是鼻子仅两个孔，嘴巴又凸又长好似一条鲶鱼！
这不是人！说的却是人话。
“哇！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足下信口开河的能力，更甚从前啊。大哥，您这是重出江湖，不是江湖新秀！那些光辉事迹，在我辈中早已广为流传！被您坑惨的同族，我就不提了，保证的话，我也不会信。我只求求您，下次让鲤鱼召唤我，能不能选一个相对安全的时机？您是没看到，那五个人，没一个善茬呀，那个小妞儿，一枪射来，网没网着我，屁股差点被射开花！”
姬不凡干咳一声，四下里张望一二，发现并无款待的吃食，只好将茶几上那瓶喝了一半的天价矿泉水递过去。
“让你受惊啦。”
娃娃见状，眨巴眨巴眼儿。
“大哥，好歹电话联系了这么多年，你不会还不知道我是条鱼吧。”
姬不凡大手一抖，尴尬地收回矿泉水。
“咳，这个，正所谓天有不测风云，人有失足，马有失蹄。我怎么能想到，在如此平静美丽的湖边，会有人厚颜无耻地安装摄像头？更不会想到，隔壁那几个居然能下水！这不公平！”
娃娃小嘴儿一瘪，看上去十分委屈。
“若非你，我在水底睡得好好的，这刚游到一半呢，你没见着，小命儿险些送出去，你说我冤不冤？”
姬不凡干笑两声，意味深长道。
“经历这些年沧海桑田，你族也是与时俱进、人才辈出，信口开河的能力不比我差嘛。就凭那五个？真要打起来，除了藏在山沟里的道士，谁能把你怎样？不被你打死就算福大命大了。”
却见娃娃面露后怕之色，掩嘴道。
“这回还真被你说中了！里面就有一个道士！”
姬不凡一愣。
“足下吹牛之前都不打腹稿的吗？真要遇见一个道士，你能跑得了？”
对方则肯定道。
“就是那个女哒！我观她虽身材平平，也无道法，但施展出来的武艺隐含道门箴言。你知道我的来历，这种东西怎么可能看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那小妞儿很有来头，你最好别被她盯上，当心吃不了兜着走！”
姬不凡脑袋一歪。
“身材平平？足下看问题的角度总是这么异于常人吗？不过你说她施展的武艺隐含道门箴言？难道是个下山历练的道二代？”
娃娃摸着下巴，一对儿大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芒。
“很有可能！”
随即，姬不凡想起正事，转移话题。
“如我所料不错，听命湖人言降雨就是你干的吧？”
娃娃闻言，小脸儿黑里透红，竟羞涩起来。
“嗯。”
姬不凡嘴角一抖。
“不是，虽然你是妖族，也不能真的作妖啊。你这么一弄，听命湖人气高涨，各种传闻铺天盖地，要是有一天遇见一个真道士，想不开跑这儿来渡个假，你岂不是很尴尬？”
娃娃叹口气，无奈道。
“足下有所不知，若非不得不为，我辈怎会行此哗众取宠之事？遥想当年炎黄二帝，颁布人皇圣旨，凡非人族者，若要栖身人族世界，须化人形、言人言、行人能行之事、听人能言之言。多年前，这里本为一方净土，后来，你们人族有一支部落侨居至此，有女子常于湖边哭泣，我想着，人皇圣旨不得不从，又不可能现身和她抱头痛哭，就降下雨露，全当陪哭。谁知，那姑娘是个愣头青，转身就把我卖了，还把降雨之事传得神乎其神，传着传着······就传成这样了。”
姬不凡脸都歪了。
“所以，这就是你人言降雨的原因？”
对方耿直地点点头。
“时势所迫嘛，更何况干一行，爱一行，要做就做到最好，我可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妖！再说了，我的身份是有备案的，合法公民你懂不懂？我干的事儿，那些大神都知道！就比如那个小妞儿，不管她来头有多大，若非为了掩护你，我才不怕她！”
姬不凡鼓起掌来。
“哇，足下高义，感人肺腑。不过，我觉得你是否对人皇圣旨里的内容，有什么误解。”
娃娃一愣。
“啊？”
姬不凡却摆摆手。
“算了算了，先不说这个。以你的智慧，我一时半会儿很难向你解释清楚。我问你，多年来失踪的男子算怎么回事？别说是你干的啊？”
娃娃又一愣。
“失踪？没人失踪过啊？”
姬不凡却似早有预料，只一笑。
“你确定？”
对方使劲点头。
“喂，这种脏水可别往我身上泼，要命的啊！且不谈当今局势有没有可能发生这种事。就算时间往前倒，别说我，连祖龙大爷居功至伟，当年随人皇南征北战立下赫赫战功，对你们炎黄子孙也是能躲就躲，稍不注意按死一个，立马神魂俱灭，这谁惹得起啊。”
关于这种说法，姬不凡只一笑了之。于是，指向这间别墅。
“咬人命案见着了吗？”
娃娃点点头。
“见着了。有时我都在想，就你们人类喜欢自相残杀，那咬地血呲呼啦，着了魔似的，一般人儿干不出来。不过······以我的修为都没瞧出任何端倪，说明这件事相当不简单，不比以前那些案子，你最好小心点。”
姬不凡便来了兴趣。凑近些神秘兮兮低语一通，将张海峰在精神病院里描述的过程详细复述一遍，问道。
“一致吗？”
娃娃小脸儿就更黑了。
“这家伙问题很大呀，肯定不是一般邪祟，怪不得把你都惊动了。不过除了时间地点，就过程，倒是没什么出入，但那个刀形玉佩，我是没见着。”
姬不凡嘴角一勾。
“原来如此。”
娃娃一愣。
“神探啊，你这就知道啦？”
对方却不答，而是再次问道。
“你确定这里没发生过男子失踪事件？”
“十分确定！”
“那个氏族也没发生过？”
“氏族？那个氏族至今仍在！也不曾发生。”
“你保证！”
“天地良心呀！”
正说着话，一人一妖猛地同时一个激灵，都感觉正被一道可怕目光牢牢锁定。
当二者僵硬转头，就看到一双好似装着漫天星辰的大眼睛，忽闪忽闪，正匪夷所思地盯着自己。
姬不凡心里“咯噔”一下。
完了。
娃娃哭了。
要命啦！
女子撅臀猫腰，在窗边将一切尽收眼底，芊芊柔荑已然摸向大腿。那里，正绑着一把手枪！
于是，姬不凡一马当先，果断翻窗而出，迈开矫健步伐，迅速蹿向湖边树林。
“跑！”
娃娃一个愣神，看着对方飞一般的猥琐背影，扯开嗓门儿边跑边骂。
“你卖队友啊！”
女子星目一凝，娇叱起来声音都变了调儿。
“贼子休走！”
别说，还是个文化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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