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十
“领导，政策是不是坦白从宽啊？”
“你在跟我谈条件？”
“咳，纯属好奇。那人叫姬不凡，华夏籍男子，年龄二十啷当岁，身高一米七二，体重······怎么看百八十斤是有的。样貌嘛顶多路人，其标志性着装，就是一身纯黑西服加上一朵圆顶礼帽。听说他还养了一条狗，也不知是否受他虐待，是否被他性骚扰，是否吃饱，是否杂交。说起那条狗啊，膘肥体壮，纯种华夏大田园，那一口小牙尖得来，逮人就咬，也不知打没打狂犬病疫苗。”
现场很安静，有人悄悄朝鲶鱼精竖起了大拇指。
哥们儿牛逼！
千年大妖老练一笑。
“鄙人不才，对狗是很有研究的。要说智商呢，当属边境牧羊犬，要说顽皮呢，二哈当仁不让，要说没有体味不掉毛呢，贵宾是您的最佳选择！对了领导，您家里养的什么狗？打狂犬病疫苗了吗？”
话刚说完，鲶鱼精便下体一凉，黑洞洞的枪口就抵在了最要命的地方。
女子嘴角一勾，声音苏麻，软糯生香。
“讲啊，我喜欢听。”
鲶鱼精狠狠咽口唾沫，咧嘴假笑，露出满口尖牙。
“让我们把话题回到狗主人身上。”
说着，千年大妖莫名叹口气，大脸露出一丝同情悲伤。
“他是个孤儿，从小流落街头捡剩饭、睡桥洞、穿不暖、吃不饱，因其秉性正直纯良，他小小年纪不愿与丐帮同流合污。记得那天雷雨交加，我就在站在不远处，看着他被几个三袋长老按在地上反复摩擦。想帮忙啊，又无能为力，想呼救啊，却怕吓坏路过的小姑娘。冷冷的冰雨在脸上胡乱地拍，暖暖的眼泪跟寒雨混成一块。领导，您能体会这种复杂的心情吗？”
姑娘眨巴眨眼儿，对自己的知识结构产生了怀疑。
“你从哪儿知道的这首歌？啊不是，现在还有丐帮？”
鲶鱼精大脸一抖。
“啊？没、没了吗？这么快就共同富裕啦？”
女子见状，笑出了如沐春风的双下巴，小嘴儿一咧，露出两排洁白银牙。
“你擅自离开过听命湖？”
鲶鱼精慌了。
“不是！领导！刚刚说的不算！您等我编一编、啊那个······您等我回忆回忆！”
却闻姑娘冷笑一声。
“你是个千年大妖，那个猥琐男怎么看都不像个活了几千年的老不死。我就很好奇，出于什么理由，促使你俩跨越历史长河、滚滚春秋，结成了一对儿忘年交？又是什么原因，让你即使被枪顶住了命根子，依然选择帮他编瞎话？”
“你有把柄在他手上，对不对？能把我的手下搞成这副德行，那混蛋根本不是普通人。他到底隶属什么组织？嗯？”
一旁，四名猛男齐齐暴喝一声。
“说！”
却不知那名服务员去向何方。
鲶鱼精全身一抖，慌里慌张一咬牙，撇着大嘴一副慷慨就义相。
“开枪吧！我是不会出卖队友哒！我是有信仰哒！”
姑娘人都不好了。
“你抗倭先烈啊还敢跟我谈信仰？你是翻过雪山还是跨过草地？你这是信仰吗？你这是信口胡诌！你信不信我分分钟打爆你的鱼蛋，做成鱼子酱！”
鲶鱼精屁股一紧，抱着膝盖全身打颤，就是不松口，而说好的鱼子酱也迟迟没做出来。
姑娘眯着双眼儿死死盯住对方。
“不说？好，我先说。”
见她自信满满地背着小手，在别墅里悠哉悠哉踱起步来。
“你可是一头鲶鱼精啊，活了上千年，手段高强修为拔尖，在整个现存蓝星妖族里都是一等一的高手，所以，你根本不怕我手里的枪。”
“你演技不错，之前佯装猥琐慌张，故意将姬不凡这个名字暴露出来，其实你意在误导我，你想让我以为那家伙就叫这个名字，对不对？”
鲶鱼精闻言，有点方。
“啊？”
姑娘二指一点。
“你慌了！”
不知为何，总觉得这个动作与神态似曾相识，像在刻意模仿某人。
闻她继续道。
“不要慌，事情远远没那么简单。”
“你知道我来历非凡，所以，当被我发现，你俩立刻默契地上演了一出卖队友的戏码，并分头逃跑。我的四个手下菜归菜，却没菜到一个普通人都追不上的地步。那个猥琐男手段极其高强吧？我的手下搞不定他，却把你留住了，你觉得我会信吗？你当我是白痴吗？啊？”
四个猛男闻言，皆揪着衣角尴尬垂首，其中追缉姬不凡二人组悄悄相视一眼，默契地没有说话。
鲶鱼精狠狠咽口唾沫，仿佛新世界的大门从此被打开。
“哦······”
姑娘点点头。
“按现有律法，你在听命湖一不做乱、二不害人，且不管那个猥琐男此行真实目的是什么，至少明面上我是查不到他有任何违法乱纪的行为，充其量算私闯管理区。你不过和一个私自闯入的小贼说了几句话，我拿你根本没任何办法，所以，我的身份是吓不住你的，你就不要再一副唯唯诺诺的样子了，我看了恶心。”
说到这里，女子两手一摊。
“看，这样一来，你留下的理由充足了，更有恃无恐，就可以随意编造那个人的信息，从而误导我调查他的方向。但正所谓雁过留痕、风过留声，就算那家伙有邪术可以迷乱人心，有手段可以改写监控，只要我部拿到了他的有效信息，就一定可以找到他的蛛丝马迹。”
“你怕我找到他！你和他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鲶鱼精快哭了。
“不是，领导，您不再考虑考虑？”
姑娘再次二指一点。
“你又慌了。”
千年的妖怪啊，什么狠角色没见过。这一次，算彻底明白人外有人、天外有天的道理，它顿悟了呀。
姑娘兴奋了。
见她蹬着得意的小靴子，迈开修长双腿来到墙角，指向那瓶喝过的矿泉水。
“只喝水不饮酒，所谓贪杯误事，他是带着明确任务来的！”
又奔向卧室，从里面传出自信声音。
“只小憩，不睡觉，他心理压力很大，任务不简单啊！”
同样的声音又从浴室传来。
“这么注重仪表，他是个强迫症！患有这种心理疾病的人，一定有过童年阴影！他是被某个神秘组织以高强度手段从小培养哒！”
最后，姑娘回到客厅，指向电视机。
“爱看体育频道······是个钢铁直男！”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四个猛男已然看傻了眼儿，纷纷钦佩摇头，鼓起掌来。
“领导就是领导，神一般的智慧与洞察力，这分析、这逻辑，硬邦邦啊！”
鲶鱼精则叹口气，一双铜铃大眼儿闪烁着智慧的迷思。
“有理有据，令人信服。”
于是，它信服了。
“领导，您的智慧好比那深邃的大海，令在下目眩神迷，大开眼界，我被您神一般的分析折服得五体投地，不用再讲了，我说！”
与此同时，那名迷幻的服务员突然撞门而入，并连滚带爬地尖叫道。
“领导！找到线索啦！我找到啦！”
姑娘见状，会心一笑。
哼，跟我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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