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没多少时间
左相权倾朝野,即便是那深藏不露的小帝王在他面前也得毕恭毕敬,结果这乡野间长大的小丫头在看着他时,眼中却毫无惧色。
她坐在那红漆雕花木椅上,捧着一杯上好的龙井新茶在饮,动作慢条斯理。
出世不沾尘。
那从骨子里表露出来的疏离冷傲,更胜过当年的安闲王。
苟观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地敲击着,他听说安闲王最宠爱的长安小郡主死在了十年前的一场山匪劫道中。不想天意弄人,她不仅好好地活下来了,还站在了他的面前。
这就有趣了。
“你说,你是当年的长安小郡主,可有证据?毕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本相这里放肆的。”
苟观玩味地说道。
即便她是长安小郡主,如今的长安公主,那又怎样?一个虚名而已,她能是,别人也能是。
如果这姑娘没有任何可仰仗的地方,就敢来他这左相府,要么是胆大包天,要么是愚不可及。
“我没多少时间,就直接说了。”
惊蛰放下茶杯,站起来,直视着位于主座上的苟观。
那是一个双鬓发白的中年人,看着慈眉善目,容易让人生出亲近之情,只是,他锐利阴鸷的眸光是怎么遮掩也遮掩不住的。惊蛰心下冷笑,狼子野心,其目昭昭,但若不是他有所求,她也就不会来找他了。
因为裴暮的毒等不了太久了,惊蛰决定放弃原先相对安稳的计划。
兵行险招,从左相入手。鹬蚌相争渔人得利,就让她好好看着这朝堂风云到底有多波涛汹涌吧。
“我是不是长安,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天下人认不认为我是长安。”
惊蛰拂袖,衣袂扬起,一封沾血的信件轻飘飘地落在桌案上,显然是裴暮之前搏出性命从左相府拿出的罪证之一。
她抬起眼皮,眸中如湖面荡起的涟漪,泛出微光,“这是我的诚意。”
仆从们将信件呈到苟观面前,苟观眯起了眼,看似随意地翻动了一下,确定这就是从他府邸暗室中被偷出去的东西后,语气依旧平和地道:“也许本相需要告诉你,看过这封信的人都死了。”
句末加重了语气,杀意腾腾。
在左相的威慑下,立即有几名侍卫持刀对上惊蛰,刀刃的寒光映过惊蛰的脸,仿佛只要她稍有动作,就会死于乱刃之下。
要是普通人遇此场景,一定吓得两股战战,跪地求饶了。
惊蛰却像是看不见那些几乎要架到她颈脖上的刀刃,在如此肃杀的氛围中,她的态度显得有些漫不经心,“当然,惊蛰只是一介布衣,大人想要杀了惊蛰易如反掌,可您……能杀了如今帝王吗?”
“这东西,江潇月那比我更多呢。”
在说话的过程中,惊蛰小心翼翼地握住距离她最近的刀刃,作势要推开。
等到对方有所动作时,她出其不意地由刀刃滑到刀柄上,扭断那人的手,卸掉几分力气,向后一扯,挡住一把朝着她后背砍来的刀剑,一个转身抬腿,用力踢向另一人脑袋,直将他踢出两米远。
剩下的几个侍卫想要上来围攻惊蛰,刚拔出刀,膝盖处就不知何时被扎进去一根银针,顿时双腿毫无力气,往前直摔了个狗啃泥。
一堆人躺在地上哀嚎着,惊蛰站在他们中间,毫发未伤,就连衣角都没破一块。
她倨傲地看着苟观,缓缓朝着他举起了刀剑。
苟观神色未变,一派悠然地端起茶细品着,惊蛰猛地一收手,刀剑转了个方向,如同箭矢一般脱弦而出,刀柄打在一名偷偷从柱子后绕过来想要偷袭惊蛰的侍卫胸前。
这时门外传来更大的动静,恐怕是左相府内的卫兵到了。
苟观一抬手,所有人都退了下去,包括在地上哀嚎的那几人也被拖走。
“好功夫。”
他连连鼓掌,这才从木椅上走下来,来到惊蛰的面前,细细地打量着她。
这幅沉鱼落雁的好相貌确实是随了当年的燕夫人,可惜燕夫人性子柔弱,入了安闲王府后没几年就香消玉殒了。想不到她生的女儿,倒有了几块硬骨头。
江闵月?呵。
安闲王的两个女儿,看来都不是等闲之辈啊。
“江潇月不过一个刚出壳的雏鸟,便有惊世之才又当如何?她逃不出本相的樊笼。”
“雏鸟也有羽翼丰满的一天,正如大人所说,江潇月如今与您无法抗衡,但她用十年时间就能力排众议,登上帝位,下一个十年呢?”
惊蛰笑了笑,变戏法似的变出一只小麻雀,她松开手,那麻雀在她指尖轻啄了两下,正展翅向外飞出时,一丝银光闪过。下一秒,那麻雀就掉落在地上,抖动了两下翅膀后不再动弹。
惊蛰上前拾起那麻雀,面朝着苟观,以一个大夫的口吻劝说道:“大人为官多年,想必也知道星火燎原的道理。心头的隐患,还是得及时去除得好。”
“此话说得不错。”
苟观从容不迫的脸开始龟裂,他目光如一把利刃直逼向惊蛰,冷冷地道:“可本相认为,你比那江潇月更难以控制!”
……
左相府邸的家仆们趁闲余时刻躲在一起议论纷纷,老爷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子女加一块都六七个了,膝下孙儿也有五个了,还认个什么干女儿。
不过那新来的小姐脾气还挺好的,对待他们这些做下人的都温和有礼。
“那小姐啊,可是一位神人呢!”
其中一名看起来年纪颇大的厨娘道:“上次,小姐来厨房讨要个生火的炉子,看见我后给我写了张药方,让我去药店抓这几幅药喝试试,你们猜怎么着?我这么多年的偏头痛……好了!”
“这么厉害?”
“我也想见见那位小姐。”
议论声此起彼伏,突然从中钻出一个白净俊秀的少年来,他充满疑惑地问道:“你们说的是哪位小姐啊?”
“啊!七少爷,您何时回来了?”
家仆们吓得面如土色,一个个散了开来,“七少爷,您不能来这种地方的!”
他们面前,是一位身穿华服面容消瘦的小公子,那小公子笑嘻嘻地摆手,“没事!没事!只要你们不告诉爹就行……咳咳咳……”
说着,他竟开始大口大口地咳血,家仆们魂都快飞了,连忙想要哄这位小祖宗回屋里好生养着去,哪曾想小祖宗毫不在意地一把抹干净唇上的血,再次道:“你们还没说,那位小姐是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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