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八章你很乖
阳光烂漫，海风徐徐。
三人骑行的带棚观光车，枫坐在最前面踩踏骑行，慕纤坐在后面右手位踩一会停一会。
沙滩到了之后，慕纤拿着空位上挂着的风筝跑了下去，风筝遥遥飘起上空，手中的线松松紧紧的牵连着紫色的蝴蝶风筝。
走着走着跑到水里，枫走过来在风筝线上用力拔断，在爬过来的螃蟹上绑好，螃蟹在沙滩上带着风筝走了一圈又爬回海里，紫色蝴蝶随着螃蟹的走动遥遥飞舞。
枫在身后圈住慕纤，远望天空飞鸟。
层层白云交叠，软糯洁白的像甜甜的棉花糖。
慕纤去阳台把衣服收进来，一一挂好在衣柜，随手拿了一套衣裤准备换下身上穿了一天的睡衣出门，枫进来在衣柜挑了一件及膝的蔚蓝连衣裙递过来，“穿这件。”
接过连衣裙，慕纤去换下来，等到从房间出来，枫上前看着慕纤穿着蔚蓝连衣裙衬得皮肤雪白，之前苍白的虚弱再也没有了，只是脸上的伤痕还残留在脸上，耳边的蓝色羽毛耳坠再也没有戴过，像是可以抚慰伤痕的柔软已经被其他的代替了。
箫笛合奏，慕纤站在礁石上吹奏黑笛，枫站在水里手执红色长箫悠悠吹响。
可这首曲子并没有合奏很久，两人一前一后戛然而止，海底的动物察觉不安，在水里鸣叫。
海浪边，女子站在礁石上弯下身双手捧着身旁男子的脸吻了下去。
这是一个很轻的吻。
“嘘！”她竖起食指在唇边。
她说了一句长长的话。
这是枫第一次看到慕纤可以称之为赖皮的行为，虽然是用来告白？虽然是在这样的情况下！
遥遥吹来的蓝色丝带迎风附在慕纤的眼睛，她顺从的闭上了眼睛，丝带两边发尾在发后飞舞，她听到走近的脚步声，也听到了走远的枫的声音，他的眼睛里是不是又是空无一片。
“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我是谁？”清晰的少年声音。
“你的名字叫做光，我是你的姐姐。”慕纤取下还附在自己眼睛上的蓝色丝带，她看到了面前阴冷帅气的少年，对他说：“一直有人在等你，你终于来了。”她一直在等，在等牵引那些人来到她身边的你。
“姐姐，我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少年委屈的说着，看着有一种乖巧的错觉，却在说完之后露出一个个大大的笑容，笑容绝美绝丽，却笑得令人恐惧。
慕纤伸出手拥抱面前十六岁的少年，恍若没有看到那样诡异的笑。“没有关系，我们在的地方就是家。”
少年回抱着亲人，“姐姐，你在偷偷哭吗？”右手在慕纤的肩上轻轻拍着，“不要哭，姐姐，他会失控。你太安静了，如果你哭，他会崩溃的。”你沉默的眼泪会是他一刀刀的凌迟，你的哭声会是命断之刀。“所以啊，”他拉长着音调，轻声细语说着，“别哭。”
慕纤没有回应，她已经看不见枫的身影了。
光推开慕纤的拥抱，提议着，“亲人回家了，那你的家人呢？一起邀请过来吧，这样才热闹啊。”看到慕纤的面无表情，光好似才反应过来，“对哦，姐姐，你可是不顾一切也要让她们离开的人啊。”
“她们好好的，我就永远在这里。她们会找到新的方向，我不想她们被我影响，我希望，她们一生欢笑无忧，去做自己从未做过的一切，肆意一生。银河星瞳，树中幻月，她们会有自己美满一生，理应如此的。光，她们，你不能动。你觉得呢？”说是你觉得呢？慕纤抓着光的手臂却很紧。
光的神色露出受伤，慕纤的语气变回轻柔，手上的力气也松了，“待在我的身边，你要乖。我永远不会离开这里，你绝不可以离开。光。”
她幼时曾经想过最后如果是树和伊走不出这座囚牢该怎么做？可没想到最后走不出的是自己。光，你是这里最后一个来到的小天使也是最后一名囚徒，为什么要自己踏进来呢？
“你真的不离开吗？”光好似好奇的问着，得到慕纤的肯定回答才满意了，“那就不请她们了。我乖吗？”
“你很乖。”慕纤抚摸少年的短发，她说的时候蓝瞳深幽，像是装着无尽的遗憾。
光抓下慕纤安抚的手，“原本不用这样的，如果你没有选择他，我也就不会出现，他听到了你的声音，也来到这里。所以，我才不得不来。”
“是吗？”那为什么她总是能在很多地方看到你的身影，“光，不要说谎。”慕纤把蓝色丝带缠绕手掌。
光理所当然的样子，“当然啦，我不对姐姐说谎。但是我好想姐姐，姐姐丢下我太久了，真的好久啊。”说到后面已经有了抱怨。
慕纤摸摸光的头，光享受了一会说，“太过美好的事物会让人心生怜惜，作为你唯一的亲人被毁掉，所以，我现在才得到了你的怜惜。”
慕纤当做看不见光眼睛里的怨愤，“如果觉得难过，就想想你的名字，你从未失去，也不会被毁。”
光的眼睛转动着，随后拉着慕纤过去，“姐姐，我送了你一件礼物。”
海岸离中心处有些距离，可慕纤被拉着没跑多久就到了，银色壁垒在余晖中折射出光泽，犹如掉落的巨大星球。
圣雪娜学院，回来了？！
扫描人脸通过，大门开启，里面人来人往，是之前被解散的学生和工作人员，他们如往常一般在学院做着自己的事情，看到慕纤和光一起进来也只是自然地看了一眼便不再关注，像是已经知道了他们会在这个时间来到。
余光也沉没了，整个世界开始变得暗沉起来。
十楼实验室。
大屏幕里面的世界各地一一轮换过去，坐在靠椅的男人斜靠着，无端坐出一种睥睨之势。
“有人在世界布局天下，甚至连无人之地都被利用彻底，却试图在我来临之时放手天下。可是奇怪得很，这密密麻麻的网里面只要有姐姐在的地方就变得虚无，她从未在这天下之内。这是为什么呢？”少年慢悠悠的晃进来。
枫凌厉的眼神落在身上时，光夸张地惊呼了一声，以表示自己被吓到了，枫面无表情盯着光，“我撒网为什么要把自己放进去，像你们一个个的一样傻吗？”
光站在原地不敢再动，慕纤就代表他吗！却依旧自顾自地说着：“所以，你于世界之中只为她一个人留下乐土，任她行走，与所有人相交又与所有人无关。”真真是无用之功，他布网天下，唯独不包括慕纤，却挡不住慕纤自己踩进去。这难道又不傻了吗？
“我也挺想知道，明明有能力在这世界造成一次次的混乱，却唯独没有能力找到回去的路，究竟是你失去了那里的印记，还是你想见的人要见的并不是你。”枫漫不经心的收回了目光，只专注于面前大屏幕里面的世界地势。
又有人开门进来，枫闭了眼说：“出去。”
慕纤的手还在门把上，看到枫闭着眼坐在那里，光脸色难看，于是带上门出去了，房间的隔音很强，背靠在门上听不到一点声音，她松开抵在门上的手，下了楼。
“她性情温和却坚毅执拗，她要做的事我只会随她。至于我找了你这么久，你出现了，我也就完成了这么一件事。而我手里的一切，我放权，你就能拿到了吗？”画面停留在现在身处的蓝海域，枫看着海面的波浪面色平静。
“你们并不适合在一起，”光才说了这么一句，就被枫又一句“出去”打了回来，这一句相比上一句听得好像是“滚出去”，话语里的冷色让人不寒而栗，光收了话语，硬是昂首挺胸地走了出去。
可是就是不适合在一起啊，有所爱束手束脚，明明可以完美的布局天下，明明可以带自己离开。到头来，舍不得她处于漩涡之中，舍不得离开他。光不服气的想着，又去追慕纤离开的方向了。
学院内，大多学生看着广场中心的斗殴，摇摇头又去做自己事情了。
光和李辉狄的打斗之中落败，一脑门的汗水去慕纤身边求安慰了，李辉狄看了看面前慕纤拿着纸巾细致地为光擦拭着，转身离开，不久前自称圣雪娜家族最后一个人的圣雪娜瀛纤的亲弟弟——光把所有人带到这里，然后不见踪影，直到枫第一个打开大门说是照旧生活就好，最后慕纤和光也到了之后，大门再也没有开启过了。
“姐姐，你帮我打回来吗？我输了好多次啊。”少年毫不羞臊的撒娇。
慕纤擦拭干净光的脸颊，去往垃圾桶旁边丢掉脏污的纸巾，“不打了，你该去做饭了。”
面前有人走过来挡住两人，“我来和你打。”金发耀眼，俊脸上的笑容同样夺目。
看到面前的亡者之首，光顺势推了一把慕纤，两人开始了攻击。
亡者之首是第一杀手，不仅仅是玩弄男女的感情玩闹，而是本身的杀招对于有些武力强盛的人也是一击毙命，可是慕纤的招式面对部的杀招也是致命的狠手。
纠缠到最后，慕纤和部的杀招都在最后一分的距离同时强制停了下来，两人分开后平复打斗后的呼吸。
部看着面前的慕纤笑说，“你恢复了。”两人最后的招强制收回，梗得自己都有些受伤，可是如果不收回，肯定会死一个，会是谁呢？
“你也恢复了，同贺。”慕纤拉过在一旁看戏的光，“先走了。”
她没有再提，部也就不再问，毕竟一旁光的目光总是太过阴冷。
“第一杀手是谁啊？姐姐。”光在身边左摇右晃，“我看着像是姐姐的手更近更绝呢。”
慕纤不在意地回答：“你不是知道吗？”
“对啊，”光作恍然大悟状，“在海底那一次，以及每一次的邀请里面，我才看明白。不是所有人爱恋惧怕的管理者树月，也不是全球难以企及的圣雪娜瀛，而是你啊。我的姐姐。”
“所有人都曾经见过你少年御兽的风姿，可没活人见过你杀人的模样。他们怎么会认为一个在深海与冰冷凶兽搏斗出的人只会停留在情感软面上，围绕于那些人的情感纠缠。可是即使杀招巅峰造极，姐姐，你和亡者之首作为杀手依旧都不合格呢。”
慕纤在等光后面的话，光停了下来，察觉光停了下来，她回头看到光对她说，“可为什么我总是赢不了你？”
慕纤问：“你想赢吗？”光摇头，他并不嫉妒，反而很骄傲，可是他自己太弱了。
“你会得到的，光，你是最好的。”慕纤告诉光，光低着头像是委屈自卑极了，看他这个样子应该也没心思做饭了，干脆拐道去食堂。
光跟在后面轻声问：“你们为什么要在一起呢？总有一个会胆怯，他不动圣雪娜，你不动这世界。就连现在，你们也不会动我。”
慕纤不再回头了，“为什么是胆怯？善良是软弱，爱人的温柔是胆怯，还有什么？光，我饿了。不要说了，胃疼。”
去食堂吃完了一份粉，慕纤依旧没有看到光出现的身影。
十楼实验室。
门开了，枫转头抱住来人的腰身，靠在腹部处闭上疲累的眼睛。“你来了，”收紧双手让慕纤转坐在自己腿上，也把头靠在侧身的肩膀上。“好温暖。”再也不会是跟雪一样的冷了。
“你的功劳，”慕纤的手搭在枫身上按了按，帮他疏松肩膀。“你在大片区种沫色薇之花？”
锡尔种出的沫色薇之花有养神的功效，岛上的人都需要，尤其是光，虽然整个人阴冷无比，但是精神已经崩溃虚弱到极致。枫没有回答，闭着眼靠在慕纤身上小憩。
松开了按压的那只手，慕纤另一只手被握着，收回的那只手轻轻重叠在枫的手上，陪着他休息一会。
第二天，一群人来到光的教室围攻。
“学院放火很好玩？这里可不是你随心所欲的地方。”
“差点烧到人了知不知道？”
“你贵庚？放烟花能放到宿舍，这手怕不是癫痫。”
……………………
无论其他人说什么，光都笑眯眯的。
靠在门边的慕纤看着这一场闹剧，光在缝隙中终于看到慕纤，嘴巴立刻扁了起来，“可是我被烧到了，好痛，姐姐，不要和我生气。”
有人在里面笑出声，像是被这个人给笨到了。谁都没受伤，玩的人受伤了。
慕纤看着面前的一切没有出声。
有人穿着睡衣惊慌失措的从外面跑进来，抓着光龇牙欲裂：“城市大火，海底风暴以及动物□□这些是不是你做的？”
光强硬把那人的手掰了下来，依旧笑得绝美绝丽，这样的他总是带着乖巧的错觉，但是浑身的气质阴冷透极。
那人还在恍恍惚惚说着，“每个地方爆发的时候都拍到了你，可你怎么有那么多？怎么那么多，这样的天灾竟然都是人为的吗？”
周围的目光变了，唯独慕纤在原地不动，光还在做着委屈，“姐姐，我可没有伤人。只有我好痛，好痛啊。”
他的确没有伤人，但他制造全球恐慌。每一次大自然灾祸都轰轰烈烈，无数人恐惧着这样下去地球毁灭的那一天。更何况，人心浮动的乱世，还有人还在趁机搅动一切，所有人都在为这乱世疯狂。伊潼在小森林的提示，让他们可以提前预防以及平复，可是人力有限，恐惧是预防不了的。
看慕纤是不打算过来了，光只好自己委委屈屈的走过去，把自己被火燎到的手指给慕纤看，“姐姐还生气吗？”一脸说着我都受伤了，你就不要生气了，却又不敢说的模样。
“呼，”慕纤朝着光手上的水泡吹了吹，光惊喜着喊，“不痛了。”
教室的人再也没有看傻子的心情。
“抱歉，我先把他带走。”慕纤拽着光就走，身后的光还在说着什么重大消息一样，“姐姐，你生病了，很严重的病，谁都治不了，会有很多人来看你，你开心吗？”
“原本，想说我生病的，可是没有人会来，那姐姐生病好了，这样就有人来了。我可真厉害。姐姐，明天，所有人就都会知道了。”光在身后猛推了一下慕纤，枪声“砰砰砰”的响起，慕纤迅速一一躲过。
光退后躲在一间无人教室，手中的枪还冒着烟。慕纤站在门口听到光说，“我不伤人，因为他们都不属于我，可是姐姐是我的，就可以了。”
“光，不要任性，出来。”慕纤一边走进去，一边躲避着子弹。
直到大脑传来一声嗡鸣，只是一点点的停滞，四面八方的枪声响起，慕纤一时中了好几个子弹，结束了？她依旧站着，看着光丢了手上的枪，无措的来到自己面前，做错事的孩子总是显得乖巧无比。
僵持着，两人好一会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任由着鲜血滴落。
“慕纤，”枫快步过来，慕纤身上穿透了五个洞，已经被染得血淋淋的手被枫紧紧抓着不放，明明之前还很清醒现在她却有些恍惚，依恋着枫模模糊糊地说，“除了你的身边，我哪里也不去。”只是想这样做。
枫静止了一会儿，然后扶着慕纤的背让她靠在自己身上，抽出身上的枪对准了光，阴沉冷厉着神色对着光连续开了五枪，光一动不动，他身上穿透了和慕纤分毫不差的的弹洞，他脸上甚至还带着做错事的心虚，“这样，姐姐就不痛了是不是？”
“没有下次，”枫抱起已经昏迷的慕纤离开。
光捂着肩上的伤口，如同古老的礼仪，他张了张口，可是会听他说话的姐姐已经被带走了。
枫一边走回小森林一边对着空无一人的身后说，“你应该要想想你跟在她身后到底是要做什么。”身后没有回声，枫直接疾步进去为慕纤治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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