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8章
“宋明。”
宋祈白嘴角的弧度不自觉地加深,用只有两个人的声音低哑道。
“夫人即使在外面也是乖乖冠以夫姓吗?”
男人手掌的温度如触电般透过衣物传遍全身,余岁岁的心微微一颤如被羽毛划过般,隔着帷帽的黑纱也猝不及防地跌进了那如牢笼般深邃的眼眸中。
小巷中的气氛有片刻的僵持,两人玉佩交叠的响声被无限放大。
余岁岁有些放空,脑海中却瞬间浮现的是萧一承案中带血的半块玉佩。
她下意识想垂头看去,却发现男人手握的更紧,两人紧贴在一起恰巧挡住了她的视线。
还是一旁不知从哪捡来一把折扇,暗中观察的温大人先开了口。
“咳你们,这俩侍卫抱在一起就算了,承王殿下你怎么还抱着这小生不撒手?”
宋祈白眸光微转,将人带到了身后顺势挡住了温青远的视线:“温大人说笑了,我也只不过是爱才心切,对于这不可多得的围棋苗子爱不释手罢了。”
少女睫毛微微一颤,不知有意还是无意她明显感觉男人再说‘爱不释手’时,牵她的手握的明显紧了一下,但在温大人的眼皮子底下不想掉马甲也不好发作。
温大人听着来了兴致:“你这小子怎么比我还想招揽这围棋苗子?”
余岁岁眼睛一闭,破罐破摔的又向宋祈白身后藏了藏。
虽然不敢说宋祈白回府后会不会跟她秋后算账,但她笃定宋祈白此刻必然会保下她。
毕竟承王妃宵禁之时和温青远纠缠不清,这事传出去对谁都不好。
俩人距离极近,在余岁岁主动靠近的那一刻,宋祈白眼眸微挑。
正对着两人的陆羿在控制住季安的同时,明显看到自家主子那向来泰山崩前不变的微笑唇弧度加深,那双眼眸竟因身后的女子多了几分柔意。
陆羿有些悲痛。
果然,向来不近女色的主子还是被才嫁过来两天的王妃美色唬住了吗?
美色误人啊。
可下一秒,宋祈白却猝不及防地松开手,轻拍了拍衣袖,不紧不慢地开了口。
“温大人说笑了,小侄哪会和您抢人,既然您有意招揽,那我这边先走一步。”
“还麻烦温大人陪小侄一同去余府拜访便是。”
余岁岁:?余府?
陆羿:啧,要不直接点名吧。
主子,还得是你。
宋祈白摆了摆手示意陆羿放开季安,眼神在余岁岁身上停留了片刻,语气惋惜还有几分无辜。
“可惜啊,可惜。”
余岁岁的小算盘瞬间被打的稀碎。
靠!
这孙子怎么翻脸不认人!
在宋祈白正要拜别温大人之时,余岁岁瞥见那求贤若渴的温棋痴,颇有种要个自己在讨教一番趋势。
识时务者为俊杰,无奈之下她只能上前主动示好,拽住宋祈白的衣袖。
“错了,我欠你个人情,以后一定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好好在家当好承王妃。”
“帮我。”
相比于少女的焦灼和忧虑,宋祈白依旧保持着温润有礼的模样,漆黑的眼眸弯了几分,却让人猜不透情绪。
但余岁岁却清楚明白,不把理由说的详细点这腹黑男必不会善心大发,主动搭救自己,只能压低声音认栽坦白。
“我只是想搞钱,赚那三千两破局的悬赏。”
宋祈白依旧纹丝不动。
余岁岁咬了咬牙:“要不当你搭救我的报酬,咱俩一人一半?”
一旁的温大人看着两人悄悄话半天:“哎,你小子到底走不走啊?”
良久,宋祈白才在少女焦急的注视下转过身,略带歉意朝温大人恭敬地行礼,温声道。
“温大人,小侄这给您先赔个不是。”
“这人,我要了。”
-
陆羿有些担忧地看向耳房门口站岗的季安,对上他警惕的视线时,才径直关上了房门。
“殿下,承王妃目前并没有和温大人相通暗线的迹象,即使您主动要求离去,王妃也并不准备留下反而有些避之不及。”
一旁的宋祈白正摆弄着少女今早特地藏在枕头下面的首饰盒。
“你怎么知道她这些不是特地做给我们看呢?”
陆羿点了点头:“确实,毕竟温家和余家要好,温大人对萧一承案也一直而且季安也是个问题。”
宋祈白这才看向他:“怎么,你怕打不过?”
陆羿想都不想:“怎么会?这种半路出家的我会怕他?倒是承王妃,殿下不在趁此多严加拷问一番吗?”
宋祈白漫不经心地晃着首饰盒中唯一发簪:“无碍,我倒要看看她到底要搞出来什么名堂。”
第二天一早,余岁岁黑着眼圈挣扎着坐起了身,呆呆地望着被自己胡乱丢到床角的夜行衣,深深的叹了口气。
钻狗洞出去忙活一晚上什么没捞着。
她撇了撇嘴,从枕头下面摸出了王婆昨日给她别在腰间的上好玉佩,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
脑海竟又浮现出昨日巷子里两人玉佩交叠的声音。
余岁岁耳根微微发烫。
直到最后,好像也没看清宋祈白腰间的玉佩是何样的。
就在她估量着能卖多少钱时,就听到门被轻轻敲响了三下。
余岁岁语气十分不善:“谁啊?”
那头的季安恭敬道:“抱歉小姐打扰了您的休息,温府一大早送来了那三千两纹银,承王殿下特地让把全部放到了您的门口。”
余岁岁瞬间变脸,眼睛直勾勾地亮了起来:“什么!三千两!”
季安:“是,昨日棋局的三千两。”
话音刚落,余岁岁就听到一个久违的机械声音:“恭喜宿主获得纹银三千两,请问是否兑换成30金币为手机充电?”
想起昨晚的许诺,余岁岁冷静了下来:“等一下,这一半还要分给那个抠门鬼。”
系统:“系统判定,三千两的使用权归您所有,承王已自动放弃。”
余岁岁不免惊叹:“高级,你们还能判定到他的想法?”
系统并未回答,只是又重复了一遍:“请问宿主是否将三千两纹银兑换成30金币并充电?”
余岁岁披了件衣服,推开窗户正深情款款准备忍痛割爱,和三千两纹银告别,就听到系统再次提醒,竟有几分不耐烦:“三千两纹银兑换成金币不会消失,以自动为您兑换30金币,请问是否充电?”
余岁岁立刻表情管理到位并翻了个白眼:“早说啊,充!给我充满!”
一旁的季安听着小姐似乎在房间说些什么,开了窗户后却又嘀嘀咕咕了半天,一脸哀愁的模样,忍不住有些担忧。
“小姐?小姐您没事吧?”
余岁岁一激灵,意识到自己对着空气自言自语的怪异行为,她干笑了两声顺势趴在了窗台,随意披着外衣和他闲聊了起来。
“季大哥,你对着京城熟悉吗?”
季安有些受宠若惊:“小姐直接叫我季安就好。”
余岁岁随意地摆了摆手:“哪有这么多条条框框,你年龄比我大,按照辈分,我称你一声季大哥不为过。”
毕竟在这满是宋祈白眼线的府中,季安应该是唯一一个她能完全放下心的人了。
季安恭敬地行礼:“小的不敢和小姐”
余岁岁:“季大哥别打岔了,所以你对这京城熟悉吗?除了温棋痴外还有没有这种傻杀遍天下无敌手特地摆棋局悬赏的地方?”
季安虽然不肯认这称呼,但他还是认真想了想道:“我来京城半个月就进了二皇子府中,出府时间很少,但我听闻坊间有一地方名为‘棋庄’,各类棋手都将残局挂在庄内。如有人想看破局可在此之上加码,直到有人破局就可将所有加码的银两带走。”
余岁岁整个人瞬间精神:“季大哥,现在要麻烦您件事。”
“昨日我答应承王近日不出府,能否麻烦您去趟棋庄帮我把所有残局全都画在纸上带回来吗?”
见识过昨日余岁岁的棋艺,季安还是有些震惊:“小姐您是要”
余岁岁狡洁一笑:“是我们要发大财了!”
-
秋日正午的阳光徒添几分舒适,清秋将茶倒好后偷瞄了一眼自家主子,平日早已在书房阅书或是处理影组织的事务,很少会在清心斋呆到正午。
虽然手边放着本书,但
却总比常日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
终于,宋祈白悠悠地放下翻了一页的书,抿了口茶:“清秋,余岁岁今天在忙些什么?”
“承王妃她洗漱用过早膳后今日并未外出,只是那姓季的侍卫从早到现在来来回回跑了几趟,每次似乎都给王妃带了些东西。”
宋祈白微微挑眉:“哦?什么?”
清秋:“似乎是些糕点水果,只不过他每次刚进去没多久就离去,然后又要许久才会回来。”
宋祈白把茶杯放在一旁,目光却凝视着对面的耳房。
“确定他带回来的只有糕点吗?”
清秋眉头微蹙:“季侍卫这人警惕性很强,奴婢并看不出任何其他东西,要不要我现在过去”
话还没说完,一个身影如离弦的箭般跌撞的冲了进来,陆羿上气不接下气地靠在一旁,顺手拿起门口的茶碗一饮而尽。
宋祈白眼眸的情绪越来越淡,薄唇微启。
“陆羿,你可是越来越没规矩了。”
费劲穿过闹市从东街跑过来,陆羿努力喘匀了气:“殿下大事不好了!我们棋庄里的棋局一上午全被破,那人将赏金全都带走了。”
宋祈白:“什么?”
陆羿忿忿不平:“就是季安那小子!先前我看他在棋庄门口转了半天,还在纸上胡乱画些什么也没注意。可等他离去再次回来时,竟将那所有围棋的残局一一破解”
宋祈白向来温和的表皮有了一丝松动:“他人现在哪里?”
陆羿语气渐弱:“他现如今在棋庄二楼,正在抄象棋的残局。”
宋祈白眼中流光一转,将桌上的发簪向外一丢,步伐有些急促地向外走去。
“把人给我看好了,没我的命令今天不能让他再迈进承王府半步。”
-
“啧,美味美味。”
余岁岁满足地品尝着王婆一早送来的酸梅糕,昨日为了讨好宋祈白学了半天也没尝一口,终于自己吃上了。
虽然厨艺不精,但昨天学了半天也掌握的八九不离十。用糯米粉做打底加上猪油搅拌,让酸梅糕入口即化,但却比现代用的黄油口感油腻一些,可是这酸梅的加入恰好中和掉了这油腻之味,酸甜可口,唇齿留香。
而且,这酸梅糕的制作方式竟有几分千层蛋糕的感觉。
她不由得想起昨天学做酸梅糕时,王婆说这竟是宋祈白将原本三层玉带糕改良而成,忍不住又多吃了一大口。
没想到这小子人是虽然在官场上腹黑多疑,杀伐果断,没想到还有些厨艺天赋。
酸梅糕在唇齿间散发出丝丝甜意。
如果按照原剧本,他真的能对自己的妻子相敬如宾,举案齐眉
那就算无无法找到杀害原主的凶手被迫留在这个世界,和这种凤眸狭长、长在自己审美点上的精致男人,有机会处处的话也不是不行。
正当余岁岁畅想美好未来,拿起勺子又舀了一大口时,门倏地被打开。在她怔愣之际,一个人影闪了进来,男人骨节修长的手准确无误地掐住了她的咽喉,将她狠狠地按在了梨木桌上。
余岁岁瞪大了眼睛,看着男人那熟悉的凤眸带有无法忽略的冷意,那原本专属于承王温润书生的表皮似乎被剥了个干净,只剩下清冷和淡漠,却有种慑人的侵略感。
但余岁岁的大脑却无法支持她思考到底怎么回事,突如其来的窒息感让她心脏有一瞬间的失重,整个人无助的下坠时才隐约听到男人薄唇微启,如同地狱牢笼中传来的声音。
“在这诺大的京城想杀一个人处理起来虽是会费些功夫,但其实也不难。”
“或许意外溺水也可能是个不错的选择?”
溺水?!
余岁岁下意识双手拼命挣扎,却感觉男人那手竟又加了几分力度。
“作为你的夫君,我最后给你一个建议,有些闲事不是你等能插手。”
宋祈白的喉间溢出了一声低笑,嘴角似乎扬起了一个很浅的弧度。语气温和。
“我的承王妃,好自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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