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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狱中陈梦


“如祈,帮妈妈一个忙好不好?”

        什么呀,我正忙着呢。

        “帮妈妈看看,爸爸的车是不是在楼下?”

        我向下看去,被树挡住了,看不到。于是我下楼去看。街道上真安静,一个人也没有,自然也没什么车。回到家中,妈妈又把自己关在屋里。我习以为常,回到房间学习去了。学呀学呀,外面黑了天。爸爸还是没回家,妈妈的房间里一片漆黑。我问,妈妈?

        没有人回答。妈妈?

        ……妈妈?

        ……

        母亲,睡着了。

        于是我醒过来。拘留所里挺安静的,我大概要在这里呆多久呢。不,我应该是出不去了。因为监控里拍到的人,的确就是我。

        下午三点十分,我走进电梯,里面已经有了一位乘客。他对我笑了笑,我也以为是哪家的邻居。紧接着他伸出手来按按钮,我瞥见了他手臂上的纹身,一只眼睛。

        “无识之瞳”。

        他发现我看着他,笑得更灿烂了。不,他是故意让我看到的。

        ……离他远点,越远越好。

        “有人找你,在天台。”他缓缓在我身后说,声音很小。

        也许是个圈套。

        “希望你自首,岑如祈。”

        啊,多遥远的名字。岑如祈,上次用已经过去多少年了?我不再试图离开。我心中大概已有数,什么人会等着我。

        推开天台的门,那里站立着一个人影。

        “我听说,你希望我自首。”

        她没有理我,眺望着远方。

        “尊者为上,马上就结束这一切。”她说着难以理解的台词。“岑如祈,你不会得到任何东西。你现在的一切都属于我。”

        我觉得她多少有点病。“你想杀我就不必这么大动干戈。”

        “我要破除假象。”她指向我:“只要取回属于我的东西,你就再无回天之力。”

        “你想从我这里取回什么?”可笑。

        “是希望。”她倒是一本正经。

        “我没有那种东西,贱人。”我骂她。

        “你当然没有希望——但你还在垂死挣扎。”她露出笑容。“谁也救不了你——即使是岑令如,也是站在我这边的。”

        不可理喻。我转过身去,和这女人沟通简直浪费时间。而那个男人自从上来后一直闭着眼打坐,也没有阻拦我离开。

        我当时还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只当是那女人的又一次犯病。我想把她推下楼去,她的笑声在我听起来头皮发麻。“真是的,你有什么来和我争呢。”话虽这么说,我也不清楚这么多年她过的是什么生活。

        “你这就想要逃走了吗?”她高声尖叫着。

        “被你害死的人怎么办?你的朋友,你朋友的亲人,还有其他无辜的人——你还要这样继续害人吗!”

        ……

        “你说,谁是被我害死的?”

        “难道不是吗?”她敞开双臂。“我知道那个丫头是怎么死的——不对,应该是,她向你求救,而你无视了她。”

        “她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吗?为什么那个时候你会忽略她的求救——哦,我明白,因为你就是这么自私的人。别人的感受你根本不在乎,即使是自己的朋友,想无视的时候就无视掉好了。谁在乎她的想法呢?她不过你用来消遣的一件物品,需要的时候她就得出现在你面前满足你的欲望,不需要的时候最好都彻底消失。”

        “……不是这样。”

        “可你就是这么做的。”

        “不是,这样!”

        我冷漠地看着她。她为什么会知道这些?但她一定不会告诉我。李星的死很难说和她没有关系,她到底想干什么?

        “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就是这样!”她像个疯子一般刺激我。

        啊,我要杀了她。

        我自知不能再待下去了。然而她下一个举动更令我震惊。她走向天台的边缘,我还以为她要跳下去,没想到,她向那个男人招了招手。

        “你看,现在这里只有你们两个人。”她冲我笑着。“只要他跳下去,谁会是凶手呢?”

        假的吧,怎么会有人为了这种事去死。

        “从这里跳下去,岑如祈。你给我从这里跳下去!这是我为你挑的死法,你应该尝到肉身俱裂的痛苦!如果你不这么做,你就会成为推他下楼的杀人犯。”

        “……”

        “怎么了?难道你想否认,他是被你害死的吗?难道你想眼睁睁看着他去死吗?”

        “神经病。”

        我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会这么做。如果换一个人,我可能会想要稳定对方的情绪。但对面是她,我只觉得她吵死了。

        因此,我离开了天台。回去的时候没有走电梯——来的时候已经被监控拍到了,再被拍到一个人回去,怕不是坐实了这个罪名。

        ……她不会让那人坠楼的,我心存最后一点侥幸。于是,便看到了那具尸体。

        ……

        我没有在这里待很久。陈旭警官又把我带到了审讯室。现在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我感觉自己迷糊劲还没过,就对上陈旭非常沉重的脸色。

        不祥的预感。

        “我给你看个东西。”她说。然后她把手机递给我。

        是她和岑令如的对话。岑令如昨晚似乎出了什么事,交代她自己早上没有消息就当自己遇到了危险。显然,这个时间点,他恐怕已经……

        突然,电话打进来了。是岑令如。

        陈旭显得有些尴尬,但几步就踏出了审讯室。趁着这个空档我开始思索,难道是那个女人约的他吗?不是没有可能。也许她是误会了我和他的关系,想要从这方面要挟我。岑令如又会怎么想,他应该亲眼见到了另一个“我”。说不定他也知道了我并非“林向橘”一事。

        不过,我倒是想听听他对于此事的感想呢。

        陈旭回来了。她说:“他想和你谈谈。”

        “你们应该不会把地点选在这里吧。”我摊手。“岑令如的身份还没有暴露,频繁出入警局,会惊扰上面的大鱼。”

        “不用你提醒。呵……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吧。你的嫌疑大大减少了。”

        “……”

        “目前走访了死者的人际关系,我们从他家中翻找出了他的遗书。”

        “这么看来,也太多巧合了吧。”

        “你也这样觉得?”陈旭挑眉。“我也这么想。我还觉得,你有事瞒着我们。”

        “遗书可能是他自己写下,也可能是有人逼迫他这么做——但能确定的是,他的死被提前策划了。”我继续分析说。“如此一来,与他先前没有任何交集的我,反而更像是被冤枉的。只是因为太巧合,这未必不是某个计划中的一环。”

        “说的不错,再多说点。”她甚至坐下打算和我唠嗑。

        “小舅刚才电话里说了什么?”

        “小舅?哦…岑令如啊。他说自己还活着,有些事情想向你确认一下,还说我也可以参加。你别急,过一会儿我就带你去。”

        “这样。他没告诉你昨晚他做了什么?”

        陈旭摇摇头。

        “陈警官,其实我也有事情想要问你。”我向前探出身子。“我想要向你打听一个人。”

        “谁?”

        “常志远。”

        陈旭愣了一下。“这名字可太大众化了,你不说具体点,我上哪给你找去。”

        不对,这回轮到我摇头了。“陈警官,你一定知道这个人。”

        “也许你答应过岑令如,会保密这一点,但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我怅然。“常志远是被你亲手抓捕的。二十年前他因赌博涉嫌杀人盗窃,被判处死刑。那个案件也曾震惊这座小城市。”

        “二十年前这里还是个县,就这么大,有点风声都传遍了。那时候也算个大案。”

        “嗯。一向受人爱戴的男教师,居然背地里□□女学生,吸食药品,还欠了一屁股赌债。他残忍地杀害了另一位试图保护学生的女教师,并分解她的尸体丢在了河中。”

        “……因为他磕了药,脑子已经出问题了。但他的死刑已经执行了,你还想了解什么?”

        “我得到一些消息。常志远出生于一户农村人家,他小学文凭都没拿到,就外出打工了。后来他沾染了赌博的恶习,输光了自己的钱,便回到村子里找父母要。”

        陈旭静静听着。

        “家里拿不出来钱,于是常志远把自己刚出生没多久的弟弟卖给了人贩子。通常来说,被拐卖的孩子不容易找到亲生父母,更何况是主动变卖;但岑令如还是找到了自己的兄弟——通过当时的常志远弑母案。”

        我继续说。“我一直都有一个问题。常志远做过的一切坏事,都可以得到合理的解释。但是那起弑母案,常志远明明需要依靠母亲的养老金承担吸食药品的费用,母亲死了自己得不到任何好处,也没有什么保险赔偿;弑母案在被害人死亡几个月后才发现尸体,说明他保密工作做得很到位,也就是说,至少杀人后的那段时间是清醒的。”

        “那么,没有经济利益,没有药品作用;常志远对自己母亲的嫌弃也不是一天两天,不会急于这一时。”

        “所以,是什么驱使着他,让他把自己的母亲埋在土里,活活被闷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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