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3
言子诺瘫坐在地上，等到那行字彻底消失，她才眨了眨眼，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我，死于车祸？”她嗫嚅道。
白毓低头看了看空荡荡的掌心，又气又懊恼。
两人各自沉浸在自己的悲伤里，无暇顾及对方。
过了许久，在言子诺看了眼一地凌乱确定了方才发生的一切都不是幻觉。
她缓缓扭头看向同样狼狈的男人：“刚刚那行字是真的还是假的？”
白毓知道她问的是信封消失时飘在空中的那行字，此刻他满脑子想的都是泄露了名单，而这样的事前所未有过，司命监那群老东西一定不会善罢甘休，他心不在焉的点点头。
可殊不知他这微微点头的力量有多大，言子诺当即“哇”的一哭了出来，小丫头将可怜、委屈、悲伤、难过等感情揉碎了混到一起，那叫一个惊天地泣鬼神。
白毓盯着她，咬咬腮帮子：“你哭什么？”他还没哭呢，若不是因为她怎会毁了信封又泄露了名单？
言子诺不停，继续哇哇哭着，哭的白毓眼发黑，瞪着她提高音量：“你能不能说话，哭什么哭！”
他真想将这个聒噪的小丫头打晕消除了她的记忆一走了之，可言子诺是碰了信封的，司命监监者碰了信封都会将里面的名单死死的记在脑海里，根本无法消除记忆，但因为这样的事从未发生过，白毓也不知道消除记忆是否有用，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言子诺当然不知道眼前的人正虎视眈眈，但却被他的眼神和浑身的寒气吓得不敢哭出声，正能低声抽泣着，然后在白毓的注视下开口：“是你说的那行黑色的字都是真的，所以说再过几个月我都要死了…”她悲伤到想不起现在究竟是几月份，说到最后几个字鼻子一酸又忍不住落泪。
“我都要死了，你还不让我哭！”说完也不顾他的眼神继续哭了起来。
又是一个意外。
一向遇事冷静的白毓这会儿都有些绷不住了，问她：“你就是言子诺？”
“嗯，啊！”她又接着哭了。
如果说泄露名单的事前所未有，那么被当事人知道名单内容的更是不可能有过。
从白毓上任以来几百年都没有发生过的失误竟在一天全部被他揽齐，这简直是身为灵亡监监长最大的黑历史。
恐怕连原生所都要惊动了。
此刻，他唯一能想到了补救措施就是消除记忆了，但愿，可以将这女孩今夜的记忆都消除干净。
他看向哭的停不下来的少女，闭上眼睛叫了一声：“言子诺。”
闻声，言子诺抬头看向他。
白毓睁眼对上少女湿漉漉的眼睛，时间过了很久，久到白毓认为已经将她的记忆都消除了之后，言子诺吸了吸鼻子。
白毓：“…”似乎又失误了。
“你叫我干嘛？”到现在，恐惧已经被悲伤消灭。
没错，确实失误了，但这样小的失误在今晚似乎并不值一提。
“你就当今晚没有见过我，你也没有见过那个信封，更不知道信封中的内容。”沉默了一会儿白毓说。
他在为自己的离开做铺垫。
“为什么？”言子诺看着他。
“因为你还是会死。”白毓不带任何感情说。
看着少女嘴一瘪，他的耳朵仿佛已经听到她那凄惨的哭声，于是在言子诺开口之前，就被白毓斥住：“闭嘴！”
言子诺只能抿唇，任由眼泪在眼眶中打转。
“我能不能不死？”
白毓瞥她一眼，说到：“不行。”
“可是…”言子诺还想说。
白毓及时阻止了她，他已经发现，自己今晚最大的失误就是不应该多和这个女孩多废话，不然也不会有那么多事。
于是，就在言子诺低头擦个眼泪的功夫，再抬头，整间书店就剩她一人，出了一地的凌乱，根本没有那男人出现过的痕迹。
言子诺再次被吓呆，愣愣的打了个嗝。
子松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白毓回到灵亡监的时候就看到那“小猴子”正抱着一堆资料屁颠屁颠的跟在她身后。
白毓心里烦躁，将子松喊来。
“先生。”子松毕恭毕敬站在一旁。
白毓看了眼同样候在一旁的“小猴子。”斜他一眼“没事就多跟前辈学□□跟着子松做什么？”
“小猴子”本就畏惧他，被他瞪了一眼不敢反驳，抱着资料跑开了。
等到他离开之后，白毓才将子松带到自己的房间。
子松神情十分严肃，因为她知道出了她整个灵亡监没有监者进过他的房间。而每次她被白毓带到这个房间证明白毓都是有很重要的话同她说。
“先生，是傍晚那个女孩？”
白毓伸手制止她，似乎是在思考如何开口询问，片刻之后他启唇：“从前，我上任之前有没有监者曾泄露过名单？”
子松在灵亡监工作的时间比白毓还长，白毓上任之前，她就一直在。
子松一听脸色大变，说到：“先生，从我在灵亡监工作到现在近千年也没有发现有监者泄露过名单。”
听她这样说，白毓脸色更加难看。
“莫不是哪位监者泄露了名单？”子松问到。
白毓摇了摇头。
原生所很快就派了使者来司命监请白毓，只不过并没有将缘由告知大家。
结合白毓在房间里问自己的那些，子松可以肯定一定是有监者泄露了名单，情况竟严重到惊动了原生所。
其实他们同人类工作模式差不多，一官大一官，灵亡监上头还有原生所，而原生所则管理所有监所。
一般原生所都不会轻易干涉监所工作，但只要原生所处理的那一定都是大事。
白毓不是第一次来到原生所，几百年前他上任灵亡监监长时来过一次。使者将他带到原生所的时候，他不仅看到了所长—蒙还看到了司命监的那几个老家伙。
原生所内同灵亡监属于两个极端，灵亡监全是黑，而原生所则全是白，墙白，椅白桌白。整个天花板都是闪闪的玻璃。
蒙一身白衣坐在为首的椅子上。
而司命监的拿些老家伙此刻看到白毓神色各异，但更多的还是幸灾乐祸。
白毓微微俯首冲蒙和那几个老家伙中稍年轻的一位打招呼：“蒙，炎。”
除了白毓是自己前世的名字，其他人都是上任以后重新起的名字。
几个老家伙被他傲慢的态度气的吹胡子瞪眼，转头就干起了小孩子才使得手段：“蒙，你看白毓根本不拿我们当回事。”
蒙显然是想拉偏架，随便安抚了两声便不再理。
让白毓坐下之后他才问，“他们说你在人间的时候不小心泄露了名单，而且被名单本人知晓内容可是真的？”
白毓自不会隐瞒，承认到：“确实是我的失误。”
听他这样说，那几个老家伙立马露出了得意洋洋的表情，白毓无心多理。
蒙最为清楚白毓，上任几百年工作十分认真，小的差错都未有过更别说这样荒诞的失误，他微微皱眉：“有其他原因？”
白毓微微摇头。
蒙叹了一声。
炎开口：“白毓的工作态度我们都知道，我想这次的失误应该另有隐情。”
一旁的老头瞪他一眼，说到“不管什么隐情，总之他是犯了错，还是如此大的祸端。”
蒙：“也不是什么大祸。”
“这还不算大祸？灵亡监几千年都没发生过。”
“几千年没发生过那证明也是发生过的嘛。”蒙说到。
一句话将老头堵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你心中有没有合适的措施？”炎问白毓。
白毓摇头，说到“我已经试过消除她的记忆，没用。”
“看吧，他根本没办法！”又一个老头说到。
蒙已经被烦的头大，提高音量“你们司命监的怎么回事？再插嘴除了炎其他人都回去！”
几人只能闭嘴，一声不敢吭。
“白毓，那少女必须安原计划死去，你知道的吧。”蒙说到。
白毓点点头：“知道。”
彼时，他们讨论的主角—言子诺正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耳边听着隔壁夫妇的吵架声，脑海里更是乱成一锅粥。
正所谓，屋漏偏逢连夜雨说的就是现在的她吧。
无家可归不说，竟然还快要死了。
哭了一晚，现在她已经欲哭无泪了。
她不断的想起那行字来。
“言子诺，18岁，20xx年六月二十三日二十一点四十分，车祸。”
还有一个半月她就要死了，还是被车撞死？
再想想看过的那些社会新闻里死于车祸的人，心里抱怨，都不能选个死相好看点的。
还有二十多天，也就是说她只能再活最后二是几天！
为什么要让我死啊，我还没活够啊！我不想死啊！
几分钟之后，隔壁的吵嚷声没了，随之而来的又是另一种声音，起初言子诺并不知道这是什么声音，但是住的时间久了，她也能猜出几分，真不明白这对儿夫妻怎么能吵完架还做这种事。
言子诺只得将耳机放入耳朵里，放开音乐。
突然灵光一闪，既然她已经知道自己去世的时间和会出车祸，那只要她在六月二十三那天不出门不就不会出车祸了？
只要不出车祸那她不就不会死了？
天助我也啊。
而此刻，原生所内，通过商议，终于为白毓想到了补救措施。
蒙说：“白毓，你去趟人间，待在那少女身边，确保她按照原计划死亡。不出任何差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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