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chapter9
刘艳梅老家的家属们自从得知她的死讯之后几乎住在了警察局，警察们不敢赶他们走只能留他们在大厅里，家属们在警察局待了一天就知道这个案件谁负责，只要陆舟走过大厅他们就要拦住他声嘶力竭的哭诉着要为他们主持公道。
陆舟也很头疼，局长命令他三天之内将凶手捉拿归案。
可是自发现刘艳梅尸体的当天夜里开始淮市便下起了雨，现场所有的痕迹几乎都被冲刷掉，除了能确定她是被人杀害之外毫无进展。
下雨天书店几乎没有任何生意，所以晚上店门关的很早。
言子诺撑着伞走在前面，听着雨水落在雨伞上的声音脚下一边躲避着水潭。
白毓随着她的步伐慢悠悠的跟在她身后。
言子诺垂眼向后看了眼，路灯从头顶照射下来她的身后跟着一团黑乎乎的影子，而影子后面是一双巨大的黑色皮鞋，他的脚底下踩着形状难辨的黑影，可只有仔细看才知道，那是那把雨伞的影子。
她忍不住眨了眨眼。
她的忽然停顿惹来白毓的询问：“怎么了？”
“没什么。”言子诺没有回头，说完继续朝前走只不过不再像之前那样一蹦一跳。
从巷口转弯的时候言子诺特意低头留意了一下，自己的影子随着环线的变化被拉长再缩短，可是她的身后只有那团模糊的雨伞影子，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虽然撑着雨伞可到家时，言子诺的肩膀还是被雨水淋到了。
她满腹心事站在洗手间洗漱台前对着镜子擦头上和脸上的雨水。
他没有影子…
头发擦干之后走出洗手间就看到白毓正面无表情地盯着天花板，言子诺往前走几步站到他面前，学着他的样子抬头：“你在看什么？”
白毓指了指头顶那团深色的影子：“你家渗水了。”
言子诺见怪不怪，耸耸肩膀说道：“这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虽然他们头顶还有一层，但是言子诺也不知道这水从何而来。
白毓皱了皱眉，终于问出自己自己一直好奇的：“你为什么会住在这里？”她学校的学费不便宜，这样的条件根本负担不起。
“我们都住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了，也不算不熟。”
白毓对她的用词不太满意，微微皱了皱眉，什么叫做“住在一起”？他是在监督她的好吗！
言子诺才不管他有什么不满，继续说：“我本来确实不住在这里的，但是某天我被忽然告知我爸爸的公司破产了，而我居然不是他们的亲生女儿，十几年的感情就像是梦一样，我离开了那个不属于我的却住了十几年的家。”
这是搬出来之后她第一次同别人说起这些。
“我在这儿住了两个多月了，他们都没有来看过我，甚至连个电话都没有。”言子诺说起这些平静的就像是在讲别人的事。
“所以那天晚上我以为那个信封是我从原来的家里带出来的那封，才和你争…不过这可能都不算什么，被抛弃哪有死亡可怕？我这样悲惨的人生就要结束十几天之后。”说起家里破产自己被抛弃的那些言子诺都没有哭，可是说起自己将要死亡，她哭了。
死亡那样遥远的事就要发生在她身上了。
她这次哭的不像在书店的那次声嘶力竭，只是小声的呜咽着，但是白毓总觉得她比从前那几次都要更伤心。
言子诺的泪水让白毓心里有些不爽，可是那些不爽却没有源头。
从前他接过许多亡灵，那些亡灵也有身世凄惨的，可都没有让白毓生过恻隐之心，而这种感觉，也是不应该有的。
他从桌子上扯了张纸巾递给言子诺：“抱歉。”也不知是因何而感到抱歉。
言子诺抬起脸，抓过纸巾，胡乱的将眼泪擦干净：“所以，你不打算让我死了吗？”
白毓知道她现在这样伤心自己不应该再说令她难过的话，可也不能说些根本不可能的假话：“你还是会死。”
言子诺猜到他还会这样说，似乎已经对他的答案产生了免疫心理，缓缓点了点头。
“我之前就说过，不是我要你死，而是你本就改死，这就是你的命运，你的命运只为你写到了20xx年六月二十三日。”
“命运？”言子诺看他：“那我的命运里也写了我会知道自己将要死在六月二十三日吗？”她轻声问。
这个问题让白毓一愣，他无法为她解答，因为连他都不知道泄露名单让她知道自己将要死亡是否是命运所安排。
“你看你也不知道。”言子诺看出他的疑虑，继续说：“所以会不会命运让我知道自己将要死亡就是为了改变？”
“可是现在我所得到的任务就是确保你会按原计划死亡。”白毓说。
言子诺得到他确切的回答，只是站立了一会儿便转身走到床前，躺下了。
白毓盯着她的身影看了许久才无声的叹了一口气，躺下。
深夜，白毓来到城郊梯田等候子松。
子松来时不是一个人，还带了一位一身白衣的原生所使者。
使者见到白毓微微颔首。
白毓看了眼子松，拍拍她的肩膀：“麻烦你了，子松。”
“乐意为先生效劳。”子松道。
使者将白毓带到原生所，这次只有蒙一人在。
见到白毓，蒙明显很意外。
伸手在空中一挥，白色大厅内就多了一张椅子：“坐吧，白毓。”
白毓点点头坐下。
“任务进行的怎么样了？”
“一切顺利。”白毓回答。
蒙哈哈一笑说到：“你的工作态度我很相信。”
“蒙，言子诺必须要死吗？”白毓忽然问。
蒙的笑容敛住，皱了皱眉：“当然，白毓你怎么会这样问？”
白毓摇摇头。
“是不是任务出现了什么麻烦？我可以派一位使者帮你。”
“不用了，蒙，任务一切顺利，言子诺一定会在六月二十三日死于车祸。”白毓拒绝了蒙的好意，承诺到。
听他这样说蒙满意的点了点头。
使者将白毓送回人间的时候天边露出了一丝曙光。
雨依然在下，只不过比昨晚小了很多。
白毓走在雨幕之中，在晨雾中显得不真切。
意外的是他回到出租房的时候言子诺正醒着，一推开门就看到了她正对着门坐在床上。
白毓的动作顿了顿，却又很快恢复自如，将门合上，摘下头上的黑色礼帽：“怎么醒的这么早？”
“睡不着。”言子诺轻声说。
不用白毓问都知道她睡不着的原因是什么。
“你去哪了？”其实她已经醒了很久。
“我去了趟灵亡监处理些事情。”
“噢。”
二人相对无言。
换好校服，言子诺决定出门吃早餐，带上钥匙关上木门的时候她隐约听到从隔壁传来一阵听不真切的声响。
她停下手中的动作，竖起耳朵认真听。
白毓看她一眼，侧目看向隔壁那道木门。
听了一会儿并没有什么声响，言子诺以为自己听错了便继续拿着钥匙锁门。
听着门外的声音逐渐远去，缩在墙角的王刚才松了口气。
由于紧张他的额顶覆满汗水，双手也忍不住打颤，他已经三天没有睡觉了，又害怕暴露行踪饭也没好好吃上几口。
过度的紧张让他心理放线逐渐崩溃，才冒死在雨夜溜回来。
他甚至不敢再往里走，仿佛再往前走上一步就能看到刘艳梅。
…
在学校门口的早餐店里，言子诺点了豆浆油条，引着白毓在店里找到两个位置。
“雨不知道还要下多久，一会儿等我进了学校你就找个咖啡店或者书店。”言子诺说完看到白毓的目光又说到：“你放心，进了学校我就哪也去不了了。”
白毓便点点头。
早餐店里有很多和言子诺一个学校的学生，还有她的同班同学。
看到言子诺对面坐着一个英俊帅气的男人，那同学便冲着言子诺疯狂眨眼。
言子诺心里无语，待老板娘将豆浆和油条上到桌上，才抓起一根油条一边吃一边瞥白毓。
这人总说他已经在灵亡监工作几百年，那他现在少说也有几百岁了吧，而且他还是死神哎，不管脸长的怎样应该都不会有人能对他动什么心思吧。
唉…也是浪费了这张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英俊帅脸。
察觉到她的目光白毓抬头正好撞入言子诺的视线内。
被现场抓包的言子诺大脑宕机一秒然后将油条推到他面前：“尝尝。”
话罢便拿起书包指了指旁边：“我看到我同学了，先走啦，放学见！”
白毓看着她拉着另一个同样穿着校服的女孩跑出早餐店，又低头看了看炸的金黄的油条。
他一向对这种人间的食物不太感兴趣，可想起方才女孩一脸呆愣的捧着油条吃的满嘴油的样子莫名的就好奇了它的味道。
撕了一块放入口中，却有些后悔，的确是很人间的味道。
法医做完尸检确认刘艳梅死于发现尸体前三个小时。得到结论之后警察立马调取水房周围的监控录像。
监控记录显示当天凌晨至下午一点钟也就是保安发现尸体报警的时间内没有一个人进入监控画面，也就是说很可能凶手带着刘艳梅在水房已经很多天。
好在监控录像都有备份，陆舟立马带领警察将最近四十八小时的监控都调取了出来。
终于，在前一天早上看到了刘艳梅的身影，以及她身边的王刚。
警方立马确认嫌疑人，展开抓捕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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