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以鹿为马
“我投降，不要杀我。”
张一流无动于衷，一剑洞穿跪地山匪的心口。
拔剑，抖落鲜血。
水尸遁走，失去靠山的众山匪在张一流，李元放两人下场后，麦子一般接连倒下。
半炷香不到，来不及逃走的山匪全部伏诛。
“儿啊，我的儿啊！”
“娘亲，娘亲。”
“娘在这儿，娘在这儿呢。”
“小柔，醒醒啊小柔。”
……
官道上人仰马翻，血流成河，每一具尸体边都有人在哭泣。
袭击来的突然，死伤者超过百人。
张一流甚至看到了一个稚童的尸体，比孩子还高的箭矢穿胸而过，将小孩钉在地上。
苍白的小手紧紧握着一支拨浪鼓。
可惜，它的主人再也没力气将它摇响了。
饶是见惯生死，铁石心肠如张一流也觉得胸口堵的慌。
“我已飞书芦县，县衙会派人来善后。”
李元放走了过来
张一流不解道：“那水尸修为不弱，为何要纵容山匪杀人。”
李元放道：“为了炼尸成兵。妖族内部竞争激烈，以力为尊。而尸妖的力量很大一部分体现在麾下尸兵的多寡。”
张一流点点头，四处走动帮忙。
久病成医，张一流前世当雇佣兵时，学会了简单的外伤救治与护理。
此时便派上了用场。
“张相公居然还懂医？”
李元放眼中满是好奇。
眼前这个书生是他见过的最不像书生的书生。
张一流道：“永远用不上才好。”
现实很残酷，但日子还得继续过。
收敛了亲人好友的尸骸，人们带着悲痛继续赶路。
张一流受邀坐上了李元放一家的马车。
李元放的妻子出身书香世家，名叫梅莺，不爱红装爱武装，是少有的女子武夫，罡气初期。
儿子李典熊，虎头虎脑一小胖孩子。
“张一流见过夫人。”
“多谢张相公救下元放，救下我们母子，请受小妇人一拜。”
先前的混乱，梅莺时刻关注着丈夫。
她心里清楚，若不是眼前白衣书生及时施以援手。
丈夫十有八九要被水尸所害，他们这些人怕也难逃厄运。
张一流侧身，未受礼。
“夫人言重了，比起李郎中的一身英雄气，还有死战不退的意志，我不值一提。”
梅莺看向丈夫。
李元放传音入密道：“咱们心里记着就行。”
李典熊仰着头，虎头虎脑道：“叔叔，你好厉害，比我爹还厉害，我能跟你学武吗。”
李元放大喜，摸着自家儿子的脑袋道：“张叔叔是儒修，从小读书修行才那么厉害，爹爹送你去书院读书好不好。”
“要从小念书啊。”
李典熊皱了皱小眉头，“算了，我还是跟爹你学武吧！”
啪~！
“你个没出息的，跟你爹学武能有什么出息。”
“哇，娘，爹他打我。”
小屁孩捂着脑袋哭着去找娘亲。
张一流道：“李郎中，孩子小，最好不要打头，会打傻的。”
“真的？”
“嗯。”
躲在娘亲怀里的李典熊闻言止住了哭声，心中对张一流好感大升。
张一流又道：“屁股肉多，可以打屁股。”
“好，那以后就打屁股。”
“哇~！”
李典熊大哭，对张一流的好感断崖式下跌，在心中给张一流贴了个坏叔叔的标签。
“李郎中，执戟郎似乎是守卫京城宫门的官员，怎的还要负责斩妖除魔。”
在张一流的印象中，执戟郎就是帝皇宫门的守卫，象征意义大过实用意义。
可眼前这李元放实力惊人，一军之帅不知道，但至少能当个一军之将，卫国戍边。
真当守卫宫门的执戟郎就太过屈才了。
李元放笑道：“以前的执戟郎确实就是守卫宫门的。”
“而本朝的执戟郎却是守卫大乾子民的，斩妖除魔，护国安民乃我等执戟郎天生的职责。”
通过与李元放的交谈，张一流大抵了解了执戟郎这一职务。
大乾执戟卫，由大乾女帝执掌，是独立于兵部之外的暴力机构，主要职责斩妖除魔，次要职责为大乾女帝收罗天材地宝。
最高首领为执戟左中郎将，正一品武官。
执戟议郎加执戟右中郎将衔，从一品，正二品或从二品武官，主持一州事务。
执戟中郎，正三品，从三品，正四品或从四品武官，主持一府事务。
执戟侍郎，正六品，从六品或正七品武官，主持一县事务。
执戟郎中，从七品或正八品武官，可管执戟士百人。
李元放在邻州任职，任地石门县为下县。
他以从七品执戟郎中之职主持县内斩妖除魔事宜，这次请了一月的假，护送妻儿回梅州省亲。
只是说到妻子出身的天河梅家时，李元放神情略显沉闷，张一流也不好多问，转过头去，逗弄李典熊。
小孩子嘛，给讲了一个葫芦娃的故事就啥气都消了，缠着张一流，要他继续讲故事。
“娘，等去看了外祖父，外祖母，回家后我也要种葫芦。”
“好好好，种葫芦。”
中途张一流下车，没有继续随行，不过答应了李元放，到了芦县一起吃顿饭。
这是一间破败的旅店，杂草丛生，去往二楼的楼梯都腐烂了。
张一流里外逛了一圈，没有找到儒修墨宝。
一路上，张一流逢旅店，驿站必进。
功夫不负有心人，给他找到了两份绽放青色毫茫的儒修墨宝，炼字后又多了一份儒家真意。
离开一处驿站，走没两步，发现路边荒草堆中有石头在发光。
青色毫光。
走近一看，是一块残缺影壁。
壁上画早已被岁月侵蚀消去，但画中真意却留了下来。
残壁上画的是一匹雄骏神鹿。
炼字吃妖中的炼字术不仅可以炼字，也能炼画。
张一流在石头前驻足，施展炼字术。
石壁上青色毫芒如水波晃动，片刻后，光影神鹿飘起，飞入张一流眉心。
一匹光影神鹿悬停在识海中。
这匹神鹿，为凝胆境初期儒修所作，炼度上限为初炼。
此神鹿初炼成功后，可充当坐骑，杀力可媲美一位凝胆境初期的儒修。
张一流回返驿站，选中光影神鹿进行初炼。
天地浩然气蜂拥而来，光影神鹿熠熠生辉。
光影神鹿的初练比食字法慢，但要比剑字法，定字法快。
三天之后。
张一流走出驿站，眉心间飞出一匹通体雪白，无一丝杂色的神鹿。
解下书箱与精钢剑在神鹿腹部两侧挂好。
张一流翻身上鹿，策鹿奔腾，眨眼功夫便消失在了莽莽山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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