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反派师尊他爱说大实话
杜若两眼一黑，瘫倒在地。
直到此时他仍心存侥幸，期盼这一切不过是柳清明为逗他们而开的一个“小小的”玩笑。
师尊怎么会想到让他们去杀人呢，难道就因为他们不敌钱万两给师尊丢了面子？不，这绝对不是真的，也有可能是自己听错了呢？
他仰着头，心里不停地求着柳清明能说点什么。
可直到最后柳清明都没有说出他想听的那句话，满目期待换来的只有他极为冷酷的一句“要么做，要么滚。”
事已至此便如板上钉了钉，再无可商讨的余地。
无论是对花重，还是三位弟子，柳清明都没有给出一句解释。
他随心所欲的将命令和条件一起下达，而只给他们留下了痛苦的抉择。
人渣。躯体里，徐飒牙缝里挤出这句话。
柳清明自空中落下，一旁的时闲立刻跟了上去。
你这样根本就是让他们去送死！徐飒见他不回答，又接着骂：你到底有没有人性，居然指使自己的徒弟去杀人！
本仙本来就不是人。柳清明烦死了他这个人，忍无可忍道：况且本仙从来就没有承认过他们是本仙的徒弟，别把你的一厢情愿加到本仙身上。
路过跪成一排久久没有动作的那三个“别人家的徒弟”，柳清明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徐飒你去整个蓬莱翻一翻，能找出来第四个和你这些徒弟一样的窝囊废么？
你说什么？！徐飒尖叫。
本仙说错了么？！报仇的机会都扔在面前了还要犹豫，不是窝囊废是什么？！柳清明怒从心起，抬脚就是一个飞踹将最近的杜若踹的飞了出去：“废物！”
这一脚踹了十成时的力，柳清明望着在地上疼的打滚的杜若，眼里的厌恶满的都快溢出来了。
徐飒气急又不能挣脱这具身体的束缚，一口气堵在心口噎的说不出话，咬着牙骂了一句脏话。
柳清明懒得与他废话，继续往前走去。
眼瞅着柳清明离开的方向不对劲，再这么走下去都要出村了，徐飒更急了：你要去哪儿？！
柳清明甩袖怒道：药仙谷！
徐飒一懵，半天没反应过来。这柳清明到底怎么回事，刚才还口口声声要杀人，怎么说着说着就突然想起来要去药仙谷了？
柳清明又走了几步，突然一道金光自他手边亮起，落在了他的身后。
他面色不变，脚下步伐亦没有停顿，只不耐烦开口：“你又怎么了？”
思量剑在他身后化作人形，屈身半跪了在了地上：“主人，请允许我留下来。”他跪的流畅，耳垂上一条赤色剑穗随着垂头的动作微微一晃。
时闲回头看了自家哥哥一眼，眼底是毫不加掩饰的奇怪。
向来柳清明去哪儿他们兄弟两都是无条件跟着的，怎么时愁这会子突然想起来要分头行动了？难不成时闲摸着下巴，隐约中嗅到了点异样的味道。
柳清明没有多问，捏了个浮空诀带着时闲跃上空中：“随你吧。”
“谢主人。”时愁很快的答道。
待二人离开后，时愁从地上站起了身子。
花重看了一场免费的好戏，抚掌赞叹道：“这可真是让人大开眼界啊。”
时愁视他如空气，笔直走到了三个徒弟的面前，边走边自怀中掏出了一堆瓷瓶，噼里啪啦的往三人面前一扔：“快点决定，不要浪费时间。”
即使和主人分开，他也依然坚定地替柳清明执行着命令。
只不过比起柳清明的咄咄逼人，时愁的态度明显要好太多了，他用脚把地上的瓶瓶罐罐踢到三人面前，道：“我不是时闲不会疗伤，疗伤的，镇痛的，要用的自己拿。最旁边红色那瓶是毒药，能杀人也能自杀，怎么用你们自己决定。”
“就算离开蓬莱了，你们也能去别的地方，不会完全没有出路。”时愁道。
花重背着手走了过来，弯腰从地上捡起一瓶药打开嗅了嗅：“是啊，杀人哪是想杀就杀的，仙君也太为难人了。”看热闹的人不嫌事大，反正花重已经决定死不出手，绝不得罪柳清明而只远远观望了。
就这样，时愁说一句花重就跟一句，在一轮毫无抚慰效果的劝告后。
率先起身的，是素杏。
紧接着是抖成筛子的杜若。
只有闻人於仍跪在原地，双眼发直看着柳清明离去的方向。
“我愿意做。”素杏咬牙道，“师尊对我有恩，我不能就这样放弃。”
时愁脸上没什么表现，转头又看向了杜若。
杜若被那种眼神看着，双腿一软差点又要跪下去。他捂着肚子，手里紧紧捏着镇痛的药，结结巴巴道：“我，我也不想被师尊赶出门”
时愁点头，最后看向了地上的闻人於。
闻人於还是那副老样子，跟被偷了魂似的一言不发，谁也不知道他脑子里在想什么。
介于闻人於的存在比较特殊，时愁不打算多说什么，只看着另外两个人：“既然如此就不要浪费时间，主人会在时限内回来。”说罢他又把手伸进怀里，叮铃哐啷一通响后，他又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堆形状各异的武器来：“空着手不好办事，随你们自己选去吧。干什么这么看着我？我不会帮你们的。”
“没事”素杏被柳清明一通训斥已知道莽撞没有好下场了，她用力的抹了一把眼泪：“时时前辈，师尊去哪儿了？”她小小声的问着，蹲在地上武器里挑挑拣拣起来。
“求证去了。”时愁道。
一旁的花重笑的很是灿烂。
下定决心的素杏和杜若很快都选中了各自临时的武器，素杏知道靠体术没有胜算，是以选择了一把远程的□□。杜若胆小不敢正面和人硬刚，所以也选了几把远程的毒刀。
两个人拿着冰渣凉的武器，一步三回头的去找钱万两的人了。
花重坐在闻人於的身边，随地拔了片叶子塞进嘴里嚼着：“你不去啊？”
闻人於不吭声，不肯回答也不愿起身。
时愁也走过来，把地上挑剩下的东西重新塞回怀里。
直到此时，三人间的气氛还是比较正常的。
可冷不丁的，时愁突然开了口:“你为什么喜欢主人？”
花重嚼叶子的动作慢了下来。
事情就朝着奇怪的方向发展了起来。
闻人於紫瞳中一抹淡光一闪而过，“没有为什么。”
时愁捡起一瓶伤药，又问：“据我所知主人对你并不好。”
闻人於垂下了眼睫，望着自己身上簇新的校服，喃喃道：“师尊对我很好。”
时愁回想起五年前自家主子对这小兔崽子的所作所为，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那你还要犹豫？”
闻人於指尖微动，眼底有些许迷茫：“我不知道。”
“这样。”时愁起身不再多问。花重嚼着草片，双手一撑往后歪了歪身子，替闻人於答道：“果然因为那个吧。因为超喜欢师尊，所以觉得师尊那么温柔肯定不会真的让我去杀人啊，真是单纯啊。”他话里有话，换来时愁一颗石头砸过来。
“闭嘴。”
“好好好，我闭嘴。”
时愁皱着眉，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闻人於又是嫌弃又是别扭，纠结许久后终于还是忍不住蹲在了他的面前，把心底里一个多年的疑惑问了出来：
“那你觉得，主人长得如何？”
花重噗的一声喷出了嘴里的烂草，闻人於却笑了。
“惊若天人，独一无二。”
“这样啊。”时愁复杂的点了点头，目光中不免多了几分怜悯。
还是不要把真相告诉他了吧。
人渣！徐飒骂。
嗯。柳清明飞在天上，漫不经心的答道。
疯子！徐飒又骂。
哦。柳清明答。
徐飒拳拳打空，焦头烂额道：我真的是麻了，退一万步我就当你是想考验他们，但你你至少给他们留点防身的东西或者武器吧？！
柳清明看着眼前基本没区别的云雾，思考了一下后果断选择了拐弯：没想到你比本仙更心狠，不趁手的武器只会成为累赘，你连这个也不知道么？
徐飒又噎住了。
从毒人村到药仙谷还有段时间，柳清明飞的无聊，想起来了上次徐飒还没讲完的话本子，懒散道：上次那个皇子的故事讲到哪儿了？
不是皇子是王子徐飒现在哪有那个心情背霸总小说，心心念念都是他那三个可怜的徒弟：除非你现在转头把话收回去，否则我再也不会给你讲故事了！
行吧，那换个说。柳清明也很大方，话锋一转道：你担心那个杂种？
废话！
那你不用担心了，他不可能去杀人的。柳清明说着低头往凡间扫了一眼，自言自语：“这路也不对啊这是哪儿？”
徐飒才不管他带着自己飞到哪个犄角旮旯，追着柳清明的话问：为什么？你怎么确定他不会那么做？
他之所以这么着急就是因为闻人於对“柳清明”这个人的话从来都是百分之百的顺从，所以他基本已经确定闻人於肯定会对钱万两的人下手。
可柳清明却说断定他不会那么做，为什么？
柳清明停在半空，抱着胳膊思索了下去药仙谷的路，随口应付徐飒道：哪儿来的那么多为什么，不会就是不会。有关心他的时候不如多考虑一下你自己的事怎么样？
徐飒抬手摸不着脑袋，“啊？”了一声。
柳清明对着凡间指指点点了一番，最终选了个看起来应该没错的方向继续飞过去：你很关心他。
废话！徐飒气呼呼道。
那他呢？柳清明又道。
徐飒皱眉，什么意思？
你这么苦心为他们谋划，他知道你是谁么？柳清明说。
徐飒下意识的答道，当然知道!
柳清明笑了，真的？
“蠢材啊蠢材，居然到现在都听不懂。”时闲插了一嘴，“还有不好意思，主子，你飞反了，这是回蓬莱的路。”
“是么？”柳清明衣袖翩飞，一个急刹车原地把身子一扭，重又朝着反方向疾驰而去，反正现在只有徐飒和时闲两个人，他也不拘束了，直接开口道：“徐飒，趁着本仙心情好就告诉你吧。那杂种喜欢你，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得出来，这本是一桩好事。”
徐飒直觉这位反派要开始不做人了，果然柳清明促狭一笑，不紧不慢又道：“可是他连你的真名都不知道。”
“你长的什么样，多大岁数，他都不知道。”
“你披着本仙的样貌，用的是本仙的身份。”
“那杂种对真正的你一无所知，只知道唤你一声师尊，叫你一声柳清明。”
“本仙若是真的想让他去做什么，只需像你一样恶心八交的对他说几句软话，他立马就能屁颠屁颠的去和钱万两的傻子斗个你死我活。”
一长串话说罢，柳清明终于看到了药仙谷的踪影。
而徐飒已是被说的怔了。
“如果无论是谁，只要足够温柔再加本仙的外貌就能支配他的行动，那本仙也不用防着他这么多年了。”柳清明留下这一句话，纵身一跃自云端俯冲而下。
穿过重重云雾，他稳落于一处山谷中。
药仙谷四季如春，浓厚花香扑鼻而来。而他甫一落地，珍贵无比的奇花异卉就被一脚踩了个稀巴烂。
柳清明落地气势极为浩大，生怕没人知道他来了似的。
很快便有数十位药童打扮的弟子围了过来。
有人认出这位从天而降的主儿正是恶名在外的柳清明，顿时面露紧张：“寒冥仙君？”
柳清明拂了拂衣袖，抬眼道：“把你们掌门叫来，本仙有话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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