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你这话说的就太奇怪了”,郁桃拧着眉看向张庆华,“若仅凭一枚玉佩就说我是杀人凶手,那我也可以说是你杀了张公子,将这玉佩给了我,让我保密,对不?或者这玉佩也可能是我捡的,不是么?”
张庆华的眸子缩了一瞬,斩钉截铁地说道,“不可能,我亲眼瞧着你进了我家公子所住的厢房,半夜也听到了哀嚎声,我,我那是太过怯懦”
他悔恨不已,直捶了几下大腿,惹得旁边的张家小姐拍了拍他的肩,才泪眼婆娑地抬起了头,对着县丞请求道,“大人,请您一定惩罚这个毒女,为我家公子报仇!”
张庆华两年前才十四岁,遇到那样的状况会逃也是人之常情。
可郁桃却更觉得奇怪,“那就更怪了,若是我谋害了张家公子,你为何当时不报官,好将我抓起来,而是现在还让张公子下落不明,含冤千里?”
她的这两句话说的挺重,让张庆华哭得不能自己,而张家小姐则站了出来,“两年前家兄前往湖州三月未归,我们派人前去寻找时,只找到了病中的庆华,他卧床三月,却将和家兄走失前后的事全都忘了”
“那就更怪了”,郁桃毫不客气,“若是前尘尽忘,怎么就知道张公子已然不在人世,为何要诬告我为杀人凶手?!”
“那块玉佩,庆华在看到那块玉佩之后全都想起来了,害人的就是你!你还我哥哥!”
“好了!”县丞一拍醒木,打断了两边的争执,看向张庆华问道,“既然你说已经想起了全部的事,就细说说,那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张庆华摸了把眼泪,可泪水还是不住地往下淌,任谁都能看出来他的悔恨,也能感受到他是最忠诚的那个。
“那日傍晚,家主和我到了浣纱镇的边缘,也就是在那儿遇到了郁氏,那时候我还不知道她叫什么,原本我们只是想借口水喝,可是郁氏却说天色已晚,让我们在她家留宿。”
“一开始我们以为她是好心,公子还打赏了她,让她做些好吃的”
“那个院子里房不多,我睡在柴火堆中,半夜中看到有人影进了公子的房,我还以为”张庆华瞥了她一眼,吸溜了下鼻子,“我还以为是她做的就是这种生意。”
他的话一出,张家小姐就别过了头,她还没有出嫁,今日能鼓起勇气出现在这里,已经是极限了,再听不得这般荒唐的话。
郁桃却是被气笑了,这人可真是会编,色字头上一把刀,桃色和财势、谋杀交织在一起,打算让她无法辩驳。
“快天亮的时候我听到了屋内的惨叫声,是家主的声音”,张庆华抹了把泪,“我,我是想去看看的,可是,可是那时候那个院子后面突然就有很大的声响,我怕是郁氏的夫家来捉我就我就跑了”
“我跑得太急了,一不小心落到了江里,随后就被人救起来,不过一直发烧,直到小姐找到了我”
“郁氏,你可认罪?!”
郁桃摇了摇头,“我只见过张公子一面,只在借水的时候见过,根本没有容留过他们,更别说什么杀害了。”
她看向张庆华,“当日和我在一起的还有个小姑娘,叫二丫,我们俩都记得很清楚,一开始来敲门的是你,我们当日喝的茶是刚晒好的薄荷茶,因着茶水太烫要晾一会儿,你和张公子才坐在我家门前。”
“我记得,你和张公子根本没有进过我家院子,既然你说是在我家过夜的,那你就说那小院儿什么样吧!”
张庆华一时语塞,“时间时间太久了我记得”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的张小姐,咬了咬牙说道,“我记得院子里有一棵老桃树,一共三间房,我当时住的是厨房边的柴房!”
张庆华说完就看向县丞,“大人,既然您派了人去往浣纱镇,我说的是不是真话,您肯定是知道的!”
县丞看向手中的书函,点了点头,突然接过书记递过来的一封信笺,看过后阴沉着脸一拍醒木问道,“郁氏!既然你说对杀害张公子一事不知情,那对埋在后山的尸骨,你有什么要交代的么?!”
此话一出,堂上俱是一静。
张家小姐泣不成声,而郁桃只有一瞬间的惊讶,就被张庆华的反应吸引住了。
他的反应很奇怪,在县丞说出在后面的荒山中找到了尸骨一事很是堂皇,甚至还出了一头的冷汗,随即他好像想到了什么,深吸了两口气,才将头勾下,浑身颤抖地捂住了嘴,悲痛地不能自已。
郁桃眼珠一转,对这事有了猜测,摇了摇头说道,“小女并不知情。”
张庆华突然站直了身子,“大人,一定是她!是她杀死家主,是她将家主埋到了后山!那玉佩也是她见财起意藏起来的。”
“可笑,我一个小女子,怎么可能杀了张公子还能将他拖去后山埋葬?我可没有那么大的劲儿!”郁桃往前迈了一步,盯着张庆华的眼睛说道,“况且,大人也只说在后山发现了一具尸骨,你是怎么确定,那尸骨就是张家家主的?”
张庆华浑身一颤,看向郁桃。
“你刚刚所说的也不过是一面之词,什么半夜听到房间惨叫,你听到人生仓皇而逃,说到底你也没见到张公子的尸体,怎么就认定他已然身亡,还被埋进了后山?”
“我我”张庆华被她明亮的眼眸盯住,一时乱了呼吸,支支吾吾答不上来。
而郁桃却不放过他,接着说道,“当时我以为你们拿走伞是因着即将要下雨,现在想想张公子因着一碗薄荷水边打赏了我这么贵重的玉佩的确不妥,那是因着你们为了躲避山匪仓皇逃路,将银子都丢在山里了吧?”
张庆华低下了头不回头,郁桃却注意到他放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那被捏得发白的指尖泄露了主人的心情。
她不给张庆华喘息的机会,说道,“你们拿走雨伞可能是看中它是竹枝做的,能够当成上山用的拐棍,为何你说张公子死在半夜?因为真相他就是在那一个雨夜身亡,是有人在他睡着的时候,悄悄地杀了他,那人就是他最信任的人!”
“你杀了张公子后,生怕被人发现,趁着雨势,将松软的土地挖开,将他埋了进去,雨打的土地很软,坑挖出来又滑进去,你顶着越来越大的冷雨,废了很大的劲才将他埋了进去”,郁桃低低的声音里带着仓皇,让人仿佛就置身于当时冷冷的雨林之中。
“你仓皇地带着钱袋逃走,或许是因着第一次鲨人,或许是因着淋雨,你每走多远就发了高烧”,恶魔般的地狱在张庆华耳边持续响起,“你没能逃走,还被张家的人找到了,只能装作失去了记忆,否则你要怎么交代少爷的去向”
“你以为这件事会一直留在过去,你以为你之后好好对张家人,娶了张小姐,护他的妹妹们安稳便能够脱了罪。却没想到有人带着玉佩出现了,所以你慌了;你以为带着玉佩的是个小娘子,只要先发制人便可以脱身。然后你想不到的是,那一日的雨实在是太大了,山洪带着死不瞑目的尸体被冲下了山”,郁桃看着他渐渐发白的脸色,一锤定音,“冲到了那个小院儿门前,或许是老天也不舍得让好人短命,他”
“轰隆隆隆”正堂外突然传来了闷闷的雷声,随后有谁的脚步声在明堂前响起。
郁桃死死地盯着张庆华,将他往崩溃的悬崖下推了一把,“他,没死。”
“不可能!不可能!”,张庆华原本打算压在心里一辈子的那段回忆被翻了出来,那日的雨的确很冷,荒山上的地也很难挖,少爷少爷看向他的眼神也充满了被背叛的悲伤。
“不可能,我看着他断气的!你在撒谎!”张庆华无法从记忆中走出来,却在吼出这句话之后愣住了。
“是啊”郁桃缓缓地勾起了嘴角,“我在撒谎。”
张庆华这才反应过来他自己说了什么,他泪流满面地扭过身,想要拽住张小姐的胳膊,却被她躲了过去,“不,蓉蓉,你相信我,不是我,真的不是我”
被叫做蓉蓉的张家小姐却别过了头,不看他,只是盯着正堂的门口,似乎是在期待她哥哥的归来,可惜那脚步声却没有继续。
“顺便说一句,两年前杜家老宅还是四厢房,那一年的山洪太大,将老宅的一间冲毁了,后来我们捡了砖再建,才是你方才说的结构。”郁桃看向堂上的县丞,“大人,到底是谁杀了张公子,看来还需要继续调查,小女子只是为了洗脱冤屈,还望大人见谅。”
县丞点了点头,一拍醒木,“来人!将张庆华拖下去!”
离开之前,郁桃走近了不断哭泣地张家小姐,“那日我们喝的是薄荷茶,你哥哥才跟我们聊了两句,说他有个妹妹,最喜欢折腾这些草木饮子,还给我们介绍了车轮草,说是用它泡水,能解火毒。你哥哥提起你的时候,语气极为骄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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