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自爆


一刻钟后,沈祯离开了小楼,坐上沈府的马车。

婢女采薇焦急地问:“如何?”

沈祯俏脸艳如朝霞,然而眼神却阴冷的吓人,两个字如冰珠一般吐出:“混球!”

她主动给了诚意。

顾靖渊也反客为主地得寸进尺了一番。

可事罢他就反悔。

还说什么——这诚意也不怎么样,他没做过的事情就不会认?

真真是天杀的混蛋!

沈祯闭上眼睛调匀呼吸:“回府吧。”

沈祯在沈府住的院子叫做落凤阁。

院前的牌匾是御赐的。

昭示着皇家对沈府以及沈祯的看重。

回到厢房后,采薇担忧地说道:“承安王殿下不愿帮忙,那明日皇后娘娘万一朝您发作起来……”

沈祯平静地说道:“她不会杀我。”

采薇一默,的确。

沈祯是首辅千金,青阳大长公主嫡亲外孙女,先帝亲封永嘉郡主,钦定的储妃。

这样的身份……别说是皇后,就算是当今陛下,如果不是大逆不道之罪,也不会朝沈祯举刀。

可是不能要命却也会有其他责罚。

沈祯是身娇体弱的大家小姐,如何能撑得住那些责罚?

采薇怜惜地看着自家小姐,愤慨地说道:“都是因为皇后和太子,才害得小姐要出此下策。”

沈祯垂眸,眼神幽幽。

太子顾靖崇,她自出生便被定下的夫君,表面威仪万千,尊贵无双,却其实有龙阳之好,还与身边太监有染。

太监善妒,手段阴狠。

自沈祯十三岁之后,数次遇险,都是来自东宫。

三年前沈祯前去外祖家省亲,也是那个太监派人暗中刺杀,害得沈祯重伤落水,失忆流落淮阳道。

而皇后——

身为太子的养母,明知太子所作所为,从不管束。

还时不时地叫沈祯入宫去立规矩,叫来她娘家侄女给沈祯看,话里话外要等沈祯和太子大婚之后,让那侄女入东宫做侧妃!

前世沈祯顾忌着家族的荣耀,顾忌着正妃的体面,忍辱负重,一退再退,到最后泥足深陷,一步步走向死路……

如今绝不重蹈覆辙!

她重生冷静下来之后,便开始谋划自救之事。

为了让她对太子、皇后、沈家态度的忽然转变合情合理,这一个月来,沈祯带着心腹,假借为皇后准备寿礼,暗中查探。

靠着前世记忆,沈祯再稍作诱导,她和采薇很快便发现了许多真相。

便是沈家平静的表面之下,诸多惊人的隐秘,沈祯也一点点引采薇看清楚。

“要是承安王帮忙就好了。”采薇皱眉叹了一声,拉回了沈祯的思绪。

沈祯眉心轻蹙。

顾靖渊……在前世时只要能找到机会,便对她调戏欺辱,恶劣至极!

今生她设这样铁证如山的局,本就不是诬赖他!

想起顾靖渊饿狼一般亲了她一番之后,翻脸不认的嚣张模样,沈祯心火又冒了起来。

这个狗东西。

……

隔日,沈祯带着采薇入宫赴宴。

入宫路上,有不少百姓看到沈府马车,都指指点点窃窃私语。

沈祯坐在车内看的一清二楚。

想来流言已经传到人尽皆知的份上。

不多时,马车停下,沈祯扶着采薇的手下了车。

宫门前已经有不少入宫赴宴的官家女眷,沈祯只一下车,所有人的视线都“唰”一下投到了沈祯的身上。

极低的议论声也随之响起。

“她还敢入宫赴宴!”

“真没想到她平素看着端庄娴雅,背地里竟和承安王有染,连孩子都生了!”

“她还跑到青楼去捉承安王的奸……太子殿下知不知道这些事?”

“她可是先帝定下的太子妃啊,这、纠缠在太子和承安王之间?真是塌了天!”

……

凤仪宫

今日皇后寿辰,京中王公贵戚以及三品以上官员夫人都带着家中女眷入宫,为皇后贺寿。

皇后穿了繁复正式、象征着万凰之王尊贵身份的整套皇后冠服,端坐凤椅之上,却脸色不好。

方才太监禀报了外头的流言。

沈祯和顾靖渊有染,还弄出个孩子来。

太子如今绿云罩顶,成了大笑话!

沈祯怎么可能和顾靖渊有染?怕不是太子管不住后院——

一个小太监快步前来禀报:“永嘉郡主求见。”

“传!”

片刻后,沈祯出现在凤仪宫大殿之中,俯首跪拜:“臣女见过皇后娘娘,祝愿娘娘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祯儿这嘴巴还是那样的甜,快起来吧。”皇后笑着招呼一声,吩咐人为沈祯赐座。

沈祯却并未起身,“臣女有罪,不敢起身!”

皇后面上的笑容微微一敛,“哦?”

“是那些与臣女有关的流言之事……”

皇后面色微沉,肃声道:“本宫自是信你,那不过是有心人想中伤于你,你且放心,本宫定会为你做主,找出散播谣言之人,从重处罚!”

沈祯却依旧跪拜在地,随后说出一句令所有人吃惊的话:“流言所传的一切都是真的。”

“什么?”

皇后在短暂的怔愣之后博然大怒:“放肆!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怎会和承安王——”

沈祯垂眸,“臣女的确和承安王有旧,还有孩子,昨夜也的确去过京中百花坊寻过承安王。”

“流言所传的一切都是真的。”

沈祯遂将她和顾靖渊之间的事情缓缓说出。

失忆、生情、回京发现怀孕、离京生孩子……

真真假假掺在一起。

“臣女深知自己的身份和责任,失去清白还怀有身孕实是大罪,原该面见皇后娘娘说明一切,再打掉孩子请求责罚。”

“可臣女发现之时,孩子已经三个月大了,孩子在臣女腹中,与臣女血脉相连,心有感应……”

“臣女实在不忍心,只好隐瞒一切,借口为母亲祈福,离京生下了她。”

“臣女原想着,生了孩子之后再与皇后娘娘和盘托出,可连番拖拉之后,臣女心生怯意,竟不敢提及。”

“这两年,臣女为此事惶恐不安,夜不能寐,生怕哪一日东窗事发——”

“可纸里终究包不住火……事情闹的这么大……”

沈祯跪地叩首:“臣女大罪,请皇后娘娘责罚。”

凤仪宫中所有人都在听沈祯的诉说。

那平素婉约好听的语调,今日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平地惊雷。

皇后也被沈祯惊的脸色铁青,怒不可遏:“简直岂有此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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