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避嫌
沈瑶一身浅碧色罗裙，乌发梳成凌霄仙子髻。
发间点缀小巧珠花，耳垂上挂着月牙形状耳铛。
她本是灵动俏皮的长相，如此这般装扮，一眼看去清丽脱俗很是亮眼。
沈逸月色圆领常服，配套的白玉冠和玉带，五官线条流畅，面容俊美，眼神坚毅，妥妥的青年才俊模样。
三人照了面，沈瑶笑容娇甜地走到沈祯面前去挽她手臂，“姐姐……对不起姐姐，我错了。”
沈祯淡淡地看着她：“哦？你何处错了？”
“是昨日……”沈瑶面露懊恼之色，自责道：“我当时骤然听到要嫁给太子，一时伤心害怕，然后就说错了话……”
“请问妹妹，你是有心上人吗？”
沈瑶愣了下，下意识且快速地会：“没有。”
“那你在伤心什么？”沈祯缓缓说道：“你曾不止一次在姐姐面前说过，太子如何端方雅正，如何风度翩翩。”
“你说天下女子都羡慕姐姐能嫁入东宫做太子妃，你也万分羡慕。”
“如今姐姐这里出了事，要你去嫁给太子，得这样好的郎君，这样好的姻缘，你害怕什么，伤心什么呢？”
“难道你当初觉得太子好，羡慕姐姐的话都是假的吗？”
“……”沈瑶脸色微白。
她咬唇数次，僵硬地快速开口：“我不是为自己害怕，我是为了姐姐害怕，我也是为了姐姐伤心……”
“那么多的流言，我怕姐姐撑不住！”沈瑶挤出几滴眼泪来：“还有承安王，他那样的糟糕……我为姐姐不值得！”
“倒真是个担心姐姐的好妹妹。”
沈祯轻笑，拍着沈瑶的手背说：“不过你也不必担心，有父亲和哥哥在，那些流言再怎么恶毒都不敢砸到我面前来。”
“我听不到便不会撑不住。”
“至于承安王……”沈祯微微一顿，垂眸浅笑：“我甘之如饴，没有不值得。”
“好了。”
这时候沈逸走上前来，递给沈瑶一个眼色。
现在的沈祯实在是敏锐犀利。
他怕沈瑶再说出什么不合适的话来，被沈祯捏住了话茬。
沈瑶会意地乖乖闭嘴。
被沈祯言语相激了几句后，她实在是难装出姐妹情深姿态，索性就到沈逸身旁站着，习惯性地拉住了沈逸袖角。
沈逸温和眸光落到沈祯身上，“祯儿，咱们先入宫吧。”
沈祯疑惑：“大哥和小妹也要入宫？”
“是。”沈逸笑着回：“今日皇后娘娘召见瑶瑶，我又听说柔妃娘娘召见祯儿，既是都要入宫，便索性带着瑶瑶前来，接了祯儿一起。”
沈祯淡淡笑：“原来如此，大哥是陪着小妹入宫，顺便接我呢，小妹在大哥心中还是最重要的。”
“祯儿……”
沈逸眉微皱，“你和瑶瑶——”
“大哥！”沈祯忽然打断他，浅笑盈盈地说：“你和小妹站在一起真的很好看，男的高大英俊，女的娇俏灵动。”
“真真是郎才女貌，养眼的紧。”
沈逸微惊，眉心失控地抖动了一下，下意识地往侧边迈了半步，与沈瑶拉开距离，才状似无奈地笑道：“郎才女貌那是用在情人身上的。”
“祯儿怎么用在我和小妹身上？不恰当。”
“一时失言。”沈祯露出个不好意思地笑容来，歉意道：“大哥不会介意的对不对？”
“当然。”沈逸含笑点头，提起时辰，建议沈祯出发。
沈祯也果然不再多说什么，朝沈逸稍稍屈身行礼，便扶着采薇上了马车。
到马车内坐定，缓缓出发的时候，沈祯顺着随风起落的帘幕，看到沈逸跨马伴在她的车边。
这是开始避嫌了？
沈祯收回视线，不由思忖，沈逸和沈瑶这两人是什么时候相互喜欢上的？
大约……是在两年多前吧。
那时沈瑶十四岁。
过了生辰之后有一段时间面色含春，像是盛放的桃花一样娇艳欲滴。
沈祯还曾打趣，问她是不是有了心上人。
沈瑶娇娇甜甜地说才没有，却是下意识地看了沈逸一眼。
那时沈逸笑意温柔。
沈祯将他们当成兄长和妹妹，自然不会往歪处想。
如今再回忆，那眼神哪是看哥哥，分明是看情哥哥的。
这两年沈逸和沈瑶在府上也并不怎么避嫌。
沈瑶如方才那样拉扯沈逸衣袖，或者是抱着沈逸手臂撒娇都是常有的事情。
沈逸去看望沈瑶，并不会顾及时辰早晚。
还时常会对沈瑶做一些抚摸头发，整理珠花，擦拭嘴角脏污的亲昵动作。
出行也从来是坐同一辆马车。
如今那些景象一样样从沈祯脑海之中过……
沈祯心底不由地泛起一抹自嘲。
这么多明显的异常，她前世竟是没看到……
沈瑶这俏丽灵动的娇甜妹妹，自小便被宠着，被护着，养出了几分娇气的小性儿。
局势平稳的时候，她不必参与。
便可隔岸观火，一直俏皮可爱地笑看着沈祯一脚踩入污泥之中。
如今她自己被拉入这博弈的洪流。
那些娇气的小性儿，不知能让她走多远？
沈逸又能受得了多久呢？
……
沈瑶坐在后面的马车上，双眸含怨地盯着骑马的沈逸，贝齿快要将自己的唇都咬出痕迹来了。
沈逸没来和她一起坐马车，那般避嫌……
都要怪沈祯莫名其妙阴阳怪气，说什么男才女貌！
只是离开京城一个月而已，沈祯就像是吃错了药一样，怎么就变得那么尖酸犀利，浑身是刺了？
还有，沈祯方才说什么？
她嫁给承安王她甘之如饴，她竟是真的喜欢那个承安王吗？
那样风流浪荡的脏鬼，有什么好喜欢的！
蠢货！
那么好的身份地位，那么多的后盾不知道利用，竟然把局面搞成这样，害得她也被拖下水。
想到此处沈瑶脸色青白交错起来。
等会儿要见皇后……
皇后肯定因为沈祯的事情非常生气，一定会迁怒她。
去凤仪宫是要吃苦头了。
沈瑶的目光不由地再次落到沈逸挺拔的背脊之上，哥哥一定要想到办法才好，她绝不要嫁给太子！
……
沈逸被沈祯那句“男才女貌”吓到了。
骑马陪伴，都将马儿骑行在两辆马车的中间位置，甚至有时候下意识要更靠近沈祯的马车一些。
深怕沈祯又冒了刺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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