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夜探
“胡说。”沈逸握住她的手，“你还有父亲，还有沈家。”
沈瑶摇头：“怎么睁眼说瞎话呢？我知道自己的身份，我不是父亲亲生的，霍家和青阳公主也知道。”
“只有外面的人不知道，将我当成沈家二小姐。”
“父亲对我很冷淡，霍家和青阳公主也不是我的依靠，只有哥哥你才是我的依靠，我会好好听你的话的。”
“我相信哥哥会想到办法，解决所有的问题。”
沈逸点点头：“相信我就好。”
两人又粘缠了好一阵子，沈逸才离开。
他出了瑶光院还没喘上一口气，不出意外地看到沈长平身边长随等在不远处。
沈逸的脸色难以自控地沉了下去。
沈长平叫沈逸去书房，当然是为了沈瑶在自己院内摔打之事。
沈长平是个冷静到有些冷血的人。
沈祯那亲生女儿他都能拿去做棋子，沈瑶半路抱来的，他又怎会疼爱？
这些年他在府上对沈瑶可谓是从不过问。
只因沈祯和沈逸疼爱“妹妹”，沈瑶这些年才算过的不错，享受着二小姐的尊荣和优待。
沈长平也知道，沈瑶听沈逸的话。
所以沈瑶这番哭闹，他叫了沈逸前去叮嘱。
沈逸再三保证自己会好好教导提点，一定不会再出事后，沈长平这才罢了。
沈逸解决完所有的事情时，已经是月上中天。
从他离开沈府，到现在回到自己的院中，几个时辰里面水米未进，腹中空空，抽疼难受。
再想想今天的这些事情，沈逸本就糟糕的心情雪上加霜。
这两年，他是真的喜欢沈瑶的天真灵动，活泼俏皮。
可现在沈瑶这样的不懂事，也让沈逸真的心烦气躁。
她那个骄纵的样子，别说应对皇后了，恐怕连自己的情绪都藏不住……而她还知道不少。
这要是漏了消息出去可怎么是好？
窗外的冷风阵阵。
沈逸拧着眉站在窗前，耳边似乎又响起先前在瑶光院内，沈瑶认真的话语：我只有哥哥可以依靠了。
这句话沈瑶说过许多次。
以前每一次，沈逸听到了都觉得十分受用。
那种崇拜的眼神，依靠的姿态，满足了他身为男人、身为强者的保护欲。
可现在再听到，沈逸只觉得心烦。
如果沈瑶像沈祯那么懂事该有多好？
……
沈祯在永嘉郡主府上住的院子叫做榕园。
因周围移植了多棵榕树而命名。
她回到府上时，太阳快要落山了。
小展颜大半日没见着她，小嘴撅的像是能挂东西一样。
沈祯抱着哄了好一会儿，总算是把她给哄好了。
母女俩一起用了晚饭。
小展颜又赖着沈祯一起玩了会儿，困的眼睛都睁不开，还不忘抓紧沈祯的衣袖，糯糯出声：“阿娘，不能跑哦，要一起睡。”
沈祯将孩子抱在怀中，伏在她耳边轻声说：“好，陪你一起睡。”
展颜哼唧了一会儿，窝在沈祯怀中逐渐睡熟了。
采薇一直陪在一旁瞧在眼中，感慨地说道：“小小姐真是恋着您，或许这就是母女缘分吧。”
“嗯。”
沈祯轻声应着，手指拨动孩子肉乎乎小脸蛋，眼底浮着几分歉疚：“是我这两年总是丢开她。”
“聚少离多的，时日久了孩子才变得更恋着我吧。”
“如今既团聚了，我多花些时间陪着她，等她习惯了，知道我们不会分开，便不会再这样盯着我，会开开心心了。”
采薇看看小展颜，又看看沈祯，怜惜地说：“这几年小姐真是吃了大苦头。”
沈祯淡淡道：“会苦尽甘来的。”
采薇点了点头。
现在这样的局面，她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只是做这一切，沈祯十分坚决。
她身为沈祯的婢女，也与主子一条心，只盼真的能一切都好。
主仆二人轻声说了今日之事。
不免提起冰泉宫中柔妃。
沈祯更多在意的是柔妃送的那些新奇之物。
采薇倒是对柔妃对待沈祯的态度更加地关注。
婆媳关系历来就是最难之事。
就算沈祯嫁给顾靖渊，暂时只是权宜之计，也无法避免要和柔妃抬头不见低头见。
万一柔妃对沈祯不喜欢，以后沈祯的日子就不会太好过。
还好，柔妃看起来很和善，好相处。
沈祯想起柔妃提起孩子之事，不由低头看向熟睡的小展颜。
听柔妃的意思，她想很快就见到孩子……
选择自毁名节强嫁顾靖渊这条路的时候，沈祯将其余所有都想的很是周全，且做了绝不可能后悔。
唯有孩子这一点，她曾犹豫过一二。
孩子太小，京城太乱。
将她卷进来，不知会面临多少明枪暗箭。
可前世，她将展颜藏的那样仔细，还是被人发觉，让人拿了展颜威胁她，最后却落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沈祯只一想想便浑身发冷。
没有什么地方是比自己的身边、眼前更安全的。
所以她还是走了这一步。
如今，她会用全部保护这个孩子，不受到一丁点伤害。
时辰已晚，沈祯遣退采薇，将孩子放到温软的床榻上去。
小展颜被惊扰，轻哼了两声“阿娘”。
沈祯斜靠在床柱上，拍着孩子的小肩膀，不断地呢喃着“阿娘在”，一声声温柔回应，总算是将她重新哄睡。
沈祯自己却并没有什么睡意。
自从重生而来，她便精神高度紧绷，脑海之中思绪极多。
即便是睡下了，也睡的不沉。
甚至不怎么困倦。
确定孩子睡熟，沈祯给展颜掖好了被角，起身往外，打算找本书来翻看。
却不想脚步刚迈出月亮门，陡然间就僵住了身子。
只见那书案之后的椅上，不知何时坐了一个人，手握折扇轻摇慢摆，姿态闲适而随意。
外间没有点灯。
沈祯站的远，看不清楚他的五官面容。
但只瞧那摇扇的姿态，她已知道这不速之客是谁了。
下意识地惊吓之后，沈祯眨眼就恢复冷静。
她冷冷出声：“你来干什么？”
“我来干什么？”
坐在椅上的人站起身，漫步走来，停在沈祯面前一步远处，低头微笑：“我白日的问题没得到答案，自然是来找你要答案的。”
月亮门内就是休息的寝居。
床帐边上的凤莲灯台上亮着一支蜡烛。
微弱烛光跳跃着落到了那人的脸上，不是顾靖渊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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