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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百六十六章 纯粹的人


  抛开什么心思不心思的,年甜恬到底还是想景顾勒健健康康、快快乐乐的长大,她们娘俩儿如今已经够招眼的了,若是四爷在景顾勒这般小的时候就有了立太子的意思,年甜恬着实怕景顾勒走了废太子的老路。
  二阿哥如今也不小了,别看小孩儿如今愿意同她亲近,可关乎自个儿利益的事儿上,那心思也一个不少。
  自古以来,若无什么特殊情况,太子之位向来立嫡立长的,四爷没有嫡子,那便得看长幼了,二阿哥出身亦是不低,如今别看四爷还正式登基呢,可下头已经隐隐的有立二阿哥为太子的意思了。
  如今四爷若是真这般抬举了景顾勒,这让二阿哥怎得想?他们之后定然兄弟阋墙,偏景顾勒又小,便是再聪明也没什么自保的能力。
  她这个当额娘的总不能一天十二个时辰的盯着景顾勒,更别说她如今还有肚子里这个小的,年甜恬便是一颗心掰成八瓣儿也不够用的。
  故而能再等上几年,对景顾勒来说再好不过了。
  四爷倒也是没想到年甜恬这般说了,他今儿提起来这话是无意也算是有意。
  说着说着,无意间想起来了,他真心没防着年甜恬,叫年甜恬帮着读一读奏折也没觉得有什么,提景顾勒倒是有意的。
  经了先帝爷遗旨一事,下头人倒也不知是被那日乾清宫的闹剧给吓着了,还是怕之后再有这般麻烦事儿,如今便有人朝他试探立储人选了,其中不乏有几位御前大臣,叫他不得不重视起来。
  说来立储的事儿着实太着急了些,且不说下头的孩子们如今年纪都还不大,便是他这个当阿玛的如今还没正式当了皇帝,太子于他们来说便更是早了。
  先前的直郡王和废太子的长嫡之争闹了多少年了,二三十年的功夫,落得个两败俱伤的结局,废太子更是从一出生便是太子了,也没见得能比旁人好到哪儿去了。
  即便四爷心中极看重景顾勒,如无意外,他定然是要将位子传给他这个最聪慧最喜爱的儿子了,可瞧着这些个前车之鉴,四爷便也没什么立储的意思,少说也得等个六七年的再看看,免得害了景顾勒,害了下头的孩子们。
  如此一问,也是想瞧瞧小格格的意思,他虽是爱极了年甜恬,江山社稷容不得他太多私心,不光是看太子的德行和本事,更是要看太子的额娘。
  听了他这话,小格格无论欣喜若狂也好,惊喜惶恐也罢,都实属人之常情,可断然不能再出个德妃这般拖后腿、拎不清的,他已然受够了德妃这般的了,可不能让孩子再走了他的老路。
  可四爷设想了所有的情况,却没想到小格格是个这般清醒的,一句大雪压满枝,枝头不堪负,四爷可再明白不过小格格的意思了。
  若是他同小格格换了身份,他但凡知道自个儿的孩子极有可能做了太子,定然欣喜若狂,断没有小格格这般冷静的。
  小格格着实是个非同一般的女子,便是景顾勒是个烂泥扶不上墙的,小格格也定然能撑得起来责任,替景顾勒顾好江山社稷的。
  “是爷不该说这个,爷给你赔个不是。”
  四爷忽得笑了,轻轻抚了抚年甜恬的小脸儿,笑自个儿着实多想,心里亦是含着愧疚,其实他便是不提,也该能想到小格格断不是那种追名逐利之人。
  小格格极其纯粹,只是盼着孩子好好的长大,以后的事儿小格格不爱去想,只想好好过好现下罢了。
  说来他以前只是个郡王,连个王爷都不是,肖想着皇位,却又不敢想得太多了,更是没想过会这般快。
  身份忽得转变,一国的重担猛得压在他的肩上,他时儿迷茫,时儿又迫切,时儿又觉得各种事儿压得他透不过气来,也是如今坐在着位子上了,才知道要顾及的事儿又多少。
  四爷也知道他自个儿便得不纯粹了,有时候甚至还理解了皇阿玛之前的猜忌和多疑,因为他如今也开始隐隐的有些这样了。
  猜忌旁人的同时对自个儿亦是一种折磨,尤其是临近登基着几日,四爷便是躺在小格格身边儿,也难得有什么好眠了。
  一会子想想有人递了密折,上头写了年家和年羹尧如今还未得什么分封了赏赐,年羹尧的长子年熙倒是厉害,扯着小格格和年羹尧的虎皮行事,下头好些个不打眼儿的黄带子红带子都捧着他、、、、、、、
  一会子又想到年希尧和年羹尧对他的一片忠心耿耿,尤其是年希尧,且在他还是光头阿哥的时候便跟着他,年家真真是将满门的助力尽给了他了、、、、、、、
  抛开年熙的行径,他真真是一心的爱小格格,想抬举年家满门的,可外戚做大绝不是什么好事,如今纠结煎熬之下,才有了今日的对话。
  四爷听明白小格格的意思了,心头亦是豁然开朗,想像小格格这般,也做个纯粹的人,最起码在小格格跟前儿他须得纯粹着。
  这般道了歉,四爷直起身去案前抱了折子给小格格,叫人给读着,不仅如此,还瞧瞧将那封说年熙不是的密折放了进去。
  他信任小格格,小格格断不会瞧着年家走向那覆灭的路,知道了家里的事儿,及时处置了便是了,有错当说,有错当改,原就不必如此猜忌纠结的。
  年甜恬哪里知道着转瞬的功夫四爷想了这么多东西,这会子瞧着四爷给她递折子的动作还缓不过来劲儿呢,一脸的懵。
  “你还真叫我读啊,不怕我知道了什么重要的,转眼儿就叫人给家里递信儿去?”年甜恬笑问了一句,虽是笑问,可也难掩认真。
  四爷自然也抱以认真回:“我自然不怕,自然信你,若你真是个这样的,那就当我瞎了眼了,白付了一腔的爱慕,以后定然不会对你真心了。”
  四爷坦率的惊人,着实叫年甜恬惊讶至极,心里说不高兴是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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