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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七十七章 如何交待


  末了闹大了,二阿哥只一亮出来自个儿的一身伤,自是占尽了优势。
  四爷正恼着呢,又被下头阿哥们打架闹上了头,便是不看二阿哥的那身伤,当阿玛的自也是多偏心于自己的孩子,更何况听下头人说弘曦阿哥是因着不满自己阿玛被降了爵这才对二阿哥动了手,四爷岂能不恼,又唤来了三爷叱责一番,若非四爷还残着些理智,只怕三爷的爵位还是要一降再降的。
  这才半日的功夫,八个萨满太太、两个江湖骗子郎中、收了萨满太太好处的几个小公公尽死了,下头的奴才们只瞧着万岁爷那含着杀气和急躁的脸便觉得心头沉重的厉害,虽是没在慈宁宫行刑,可下头人总觉得空气中都弥漫着浅薄的血腥味儿似的,叫人连大气儿都不敢喘的。
  太医院上下更是人人自危,如今只恨不得搬来慈宁宫住了,可便是来得人再多也不成,手段都用尽了,祯妃娘娘的身子一丝丝起色也无,正如宋太医所说,便是万岁爷要了他的命,这一时半会儿的也治不好祯妃娘娘啊。
  “那总得、那总得有个应对的法子,有个治病的章程,才不过两日的功夫罢了,祯妃只能用进些个汤水,一点儿吃食都用不进,如此饿着,她又能等几日呢?”
  看着跪在地上的宋太医一而再的跪,四爷从未觉得这般无力过,说罢这一句,且对着宋太医为难的脸,他总不能再将宋太医给杀了,不然他与那侩子手何异?
  这会子只得摆摆手叫宋太医退下去,亦叫屋里的奴才们也尽出去守着,他陪着小格格静一静罢了。
  小格格昏过去了,他原只当小格格是一时间经受不住年羹尧受伤的消息罢了,再加之昨儿也受了惊的缘故,这才昏死过去,许是用些个安神的药、针灸些许就缓过来了,且等着过几日年羹尧缓过来些,小格格亦是会放心下来。
  可谁知竟没有那么简单,眼瞧着两日的功夫年羹尧都熬过高烧醒了,小格格还一直未醒,梦魇连连,身子也一直微微的烧着,昨儿多多少少还能喂下些个汤药和参茶呢,今儿竟是喝什么吐什么了,还胡话连连的,一会儿说死了解脱,一会儿又说不想化疗了,一会儿又说不要杀我二哥,我愿替二哥去死。
  四爷如何琢磨都琢磨不清,兀自拉着年甜恬的布满冷汗的手着急,眼睛都急得通红,也不知小格格能不能听到他说的话,四爷眼下也只得拢着年甜恬不住的哄着劝着,一声声的保证着。
  偏朝上还有一堆政务军务等着他呢,四爷心烦着,只管交给御前大人看去,偏因着他连日来的手段厉害,日日见血,下头的人极惴惴着,且连个请安的折子都要叫下头人来一遍一遍地来禀了他。
  四爷烦着,险些连这个皇帝都不想做了,干脆请了十三爷来协理朝政,他且只管着小格格的事儿,旁的一概不过问。
  景顾勒和富灵阿也是没少哭的,四爷还得分了神去劝哄两个孩子,如此着急上火又提着心,才过不两天的功夫竟叫他舌尖儿生疮,嘴角儿也起了个燎泡,便是不说话,四爷只张张嘴便疼得厉害。
  可四爷该怎得哄孩子、哄梦魇中的小格格还是怎得哄,不厌其烦,一遍一遍说着,且直到入夜了,年甜恬这才发了微微的汗算是不烧了,也不说胡话了,景顾勒和富灵阿亦是叫奶娘带了下去,殿里也跟着安静了会子。
  “万岁爷,您多少用些个膳罢,知道您挂心着娘娘呢,可您不顾好自个儿又如何能顾得好娘娘呢?且等着娘娘病好了您却是病了,那怕是又得叫娘娘难过一场的。”
  苏培盛且将那小小一碗粥温了三遍了也不见得万岁爷用了去,自也跟着着急上火,午膳还是请了太皇太后娘娘来劝上一劝,这才叫万岁爷用了一顿去,眼下夜深了,太皇太后娘娘都歇了,却是不好再拿这事儿惊动了娘娘,若再惊动,便是不孝了。
  苏培盛没法子,便只能多劝着些多催着些,也不管万岁爷喜不喜他这般催促,总归他一心为了万岁爷好,便是万岁爷真恼了他,对他罚也好骂也罢,且等着祯妃娘娘醒过来了,这些个恼怒便也瞬息功夫能解了的。
  四爷摆摆手叫苏培盛放一旁小几上,他的小格格都两日粒米未进了,他哪儿还有什么心思用膳:“放下吧,朕一会儿便用了,你也回去歇吧,外头叫小桂子守着便是。”
  见万岁爷这般说了,苏培盛动了动嘴唇儿,到底是什么话都没说出来,只得轻叹一口气将粥放下退了出去,且叫他歇他亦是歇不好,倒不如去瞧瞧年大将军,若明儿祯妃娘娘还不醒来,那便只能叫年大将军来唤一唤、陪着说说话,许是能有些个作用。
  四爷静静的守在年甜恬的榻沿儿,握着年甜恬的手轻轻的贴着自个儿的额头,如此歇着也是盼着,若是小格格有些个动静他也能即刻反应过来,若一直醒不过来、、、、、、、四爷不敢想,想想就心痛的厉害,眼睛也跟着通红,忍不住吸了吸鼻尖儿,拿手背抹了抹眼睛。
  “甜恬,你要爷如何做你才能醒过来?你二哥如今都醒了,虽是因着失血过多,眼下瞧着还是虚弱嗜睡,可养个一个月便能恢复大半了,反倒是你,瞧着竟是比你二哥病得还要厉害,今儿你二哥还问起你来了,爷且都没敢跟你二哥说实话,只说你忙着。”
  “你若不好,爷该怎得办啊,景顾勒和富灵阿该怎么办啊,爷怎么跟你阿玛额娘、你哥哥们交待啊,许是老八这一枪朕就不该叫你二哥给挡了去,你二哥不曾受伤,是不是你就不那么难受了、、、、”
  四爷喃喃着,声儿虽是不大,可一个字儿一个字儿的却是透着浓郁的伤怀,一时间忍不住泪,四爷伏在年甜恬枕边儿难受了一阵子,这一别着脸,倒是错过了小格格眼角儿下划过去的一滴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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